“废物吗？”卡佩拉喃喃自语，眼神暗淡了一些，似乎想起了什么。
“卡佩拉？”回过神的雪菲莉亚看到失去光芒的卡佩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明明有所感慨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啊，现在好像反而勾起别人的回忆什么的。
“雪菲莉亚小姐，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到死也不愿意离开巡卫队？甚至要变卖妹妹也要参加军队？”卡佩拉目光不移，眺望远方，似乎在诉说一个久远的故事。
“嗯，虽然有点好奇，但每个人都有秘密，不管卡佩拉愿意分享，或者隐藏，我都会尊重你的决定。”雪菲莉亚轻轻握紧了卡佩拉的手，感受着她的体温。
“真好。”卡佩拉注视着雪菲莉亚，眼睛充满向往。
“嗯？”雪菲莉亚学小鸟一样歪了一下头。
“我想说能和雪菲莉亚小姐成为朋友真好。”
雪菲莉亚没有回答，嘴角会心一笑，露出甜甜的笑容。
“其实我是没落的贵族，因为战争失去了所有领地，贵族名号也因此被剥夺。”卡佩拉静静诉说着往事，思绪渐渐飘向远方。
没落的贵族……
这句话深深地刺激着雪菲莉亚，但她并没有插话，静静地听着，只是神色不经意间露出一丝复杂。
“所谓的贵族，不需要劳作，只需要管理平民即可，每天在领地里自由自在，想吃就吃，想睡就睡，这种生活跟废物没两样，没有了就没了呗，大不了辛苦一点，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自给自足。”
“而且，失去贵族名号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不用每个月为了一大笔‘上纳金’而发愁，更不用去当恶人，逼迫手底下的平民砸锅卖铁去凑钱，更不用把别人刚出生的孩子当做商品拉到奴隶市场上售卖。”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雪菲莉亚某种神经，她暗暗咬着嘴唇，眼神深沉得可怕。
只是沉浸在回忆海洋中的卡佩拉并没有发现这一点，继续说着。
“就算失去了贵族名号，凭当时家族的底蕴，只要保守一点，足以过上比一般平民幸福的生活。然而……”
仿佛被刺了一下，卡佩拉的神情忽然变了变，“然而……那个男人的出现。”
“男人？”
“他那一天不知道跟我父母说了什么，我的父母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装扮宅子，佩戴根本买不起的饰品，参加各种宴会，每天都过着‘上流贵族的生活’。”
“只是这样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家里就开始一穷二尽了。”
“可即便这样，我的父母依旧没有发现这样的做法有什么不对。依旧幻想着自己是上流贵族。每天不是酗酒就是打骂。”
“我想阻止她们，但她们仿佛魔怔了一样，根本听不进我说的半句话。”
“后来……”说到这里，卡佩拉的眼睛蒙上一层愤怒的泪水。
双手不自觉拳握地嘎嘎作响。
“卡佩拉。”雪菲莉亚轻轻拍打的卡佩拉的手背。
发现自己还抓住雪菲莉亚的手，刚才还那么用力，卡佩拉一道灵光穿过脑袋，“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雪菲莉亚擦了一下汗珠，“没关系，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他们想通了。”
“啊？”雪菲莉亚的脑袋上突然多了几个问号，但并没有打断卡佩拉的诉说。
“因为债主上门了，他们之前为了过上奢华的生活，不仅典当了家里的所有值钱的东西，还到处欠钱。”
“就是因为这个，债主找上门了？听说收债的人都会找一些穷凶极恶的人去干的。那你和你妹妹……”雪菲莉亚似乎想到了缘由，不由得担心起来。
卡佩拉点点头，“没错，债主教训了我的父母，他们因此想通了，为了归还高额债务，决定踏踏实实……”
“他们决定要踏踏实实工作了吗？”
“不！不是！”卡佩拉再次握拳，双眼射出愤怒的火焰。“他们决定踏踏实实想一个办法让自己重新成为真正的贵族。”
“啊？？？？”雪菲莉亚头脑一片问号，但很快联想到卡佩拉的处境，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但她自问自己的脑袋没有爱莉露的脑袋灵光，那个答案似乎就在眼前，就是想不出来是什么办法。
卡佩拉看到恍然大悟但很快又沉思着的雪菲莉亚，以为她已经猜到了。“没错，他们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他们要求我去参军，只要立下功勋，自然能成为贵族。”
原来如此……
经过提醒，雪菲莉亚这才恍然大悟。
“那，为了还债，他们把你妹妹卖……”后面的话雪菲莉亚没有说出口，这件事似乎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然而，卡佩拉还是摇了摇头，“虽然大致是这样，但结果却不是。”
“虽然这几年的挥霍已经把家里的东西都挥霍干净，但原本就是贵族的关系，父母清楚知道其他贵族的秘密，他们把那些秘密卖掉了，因此，其实家里当时并没有任何欠款了。”
“虽然没有了欠款，但一贫如洗的状况并没有发生改变，他们依旧想要我参军。”
“可我只是一个女孩子，还是平民，根本不可能有资格参加贵族的战斗。就算参军也只能够参加平民的战斗，也就是冲锋陷阵的工作，死了就能领取抚恤金。”
“那岂不是……”雪菲莉亚轻捂着小嘴，脸色变得一片惨白。
“没错，平民的战斗就是送死。而且很多人因为付不起‘上纳金’都会选择报名参军，只要死了就不用上缴这一年的‘上纳金’。”
“……”
虽然雪菲莉亚身为平民，但一直处在公爵府，所以其他平民的生活是怎样的她其实不是那么了解。
但听卡佩拉的叙述，平民的命岂不是跟蝼蚁一样？
看到雪菲莉亚没有说话，卡佩拉还以为她只是想知道妹妹的结局。
的确，身为上流贵族的专属女仆，怎么可能会关心平民的死活。
不要说雪菲莉亚，就连卡佩拉自己对平民都没什么好感。
她在意的由始至终都是妹妹，视线又变得坚毅起来，“我之所以能进来，只因我的父母花钱托关系打点的结果。”
“打点？”雪菲莉亚怔怔神，她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你不是说家里已经没有钱了吗？难道……”
“没错，那是典当我妹妹的钱……而出钱的是一个58岁的贵族……而且他……他……那个贵族喜欢虐杀……”说到这里，卡佩拉的眼眶忽然变得通红，再也说不出口。
“卡佩拉……”雪菲莉亚感同身受，握紧了卡佩拉的手一下。
卡佩拉用衣袖擦了一下溢出来的眼泪，摇摇头，“还有三年，我的妹妹就成年了，我的父母就是看准了这点，如果我三年内没能成为贵族，赚够足够的钱赎回我妹妹，我的妹妹就要给一个比自己大42岁的贵族当女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