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城姑娘故事多》
文/写意
时间紧急，定下了基本的追查策略，几个人立刻出发，搭乘了基地的飞机，前往第一个案件的发生地。
第一个失踪少女的名字叫做方采苓，今年十七岁，住在东南沿海的滨江市，是市级重点中学高中二年级的学生。她是在一次补习之后忽然失踪的。
几个人在飞机上开始探讨起来。
白珩利用手机查找滨江市的概况，作为东南沿海的四线城市，滨江市算是比较早发展起来的一波。无论是城市建设还是人均收入，滨江市都走在了前列。可以说，滨江市人民的日常生活水平，不比北上广城市的居民差多少。
在这样的条件下，处于小康家庭，学生背景，又是家中独生女的方采苓可以说是真正的娇养女儿。物质上不匮乏，精神上不闭塞。 “方采苓家中的条件怎么样？”瑟一面反着笑弥勒的资料一面问。
褚子墨快速的翻开案件背景浏览起来，“方采苓的父母一起开了个小外贸公司，早些年的生意很红火，对外接了不少进出口的单子。最近外贸的市场萎缩了，可他们家资产尚可，有几处房产和铺面，看起来算得上是中产阶级了。”
“有没有什么仇家？”不怎么开口的杜鹃问了一句。她能想到的，都是跟仇家相关的，见大家都很投入，杜鹃难得的开进口了。
褚子墨仔细分析着背景，然后摇头，“我刚才上网查了一下方采苓父母公司的纳税情况，他们的业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年百十来万的利润。估计因为这个绑架孩子的可能性不大，结仇的概率极低。”
“那感情呢？会不会有什么感情纠葛之类的。”瑟问。
褚子墨迅速的在电脑上查找，“我去方采苓的微博还有QQ空间上看了看，在这几年她有晒自己跟父母出去吃饭和旅游的照片，看起来一家人的感情很好，也比较相互关心。”
白珩摸着下巴沉思，“如果排除了家庭的因素，那方采苓自己在学校里有没有什么早恋之类的倾向？”
褚子墨一直飞快的在电脑页面上来回切换着各种页面，还用了很多特殊的收索小程序，“已经黑入了方采苓的校内网还有朋友圈，都没有发现有早恋之类的嫌疑。另外根据方采苓的学习成绩，她处于中游，也不是骨干标兵，应该不存在学习竞争之类的压力。”
“那她平时喜欢什么？”瑟打算从爱好入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点。褚子墨已经用近期常用字筛查进行多网提取了，“韩综”、“鹿晗”、“手帐贴纸”、“文具”、“云养猫”、“表情包”、“李芳芳”这几个关键字被放大出现在屏幕上。
看来方采苓还是一个内心比较文艺的少女，平时喜欢看宠物图片、喜欢追星、喜欢记手帐这样的爱好。目前没查出来她有早恋的倾向，家庭看起来也比较正常，那么她的问题会出在哪里呢？
除了爱好和关注，方采苓的常用词里还有一个名字“李芳芳”，她是谁？
褚子墨快速的在方采苓的网络生活圈筛选了一下，很快搞清楚李芳芳的背景。
“李芳芳是方采苓的好朋友，甚至可以说是最好的那种。两个人在网络上的互动还有私聊很多，李芳芳连自己暗恋隔壁班书法王子的事情，也告诉了方采苓。”正在翻找她们两个通讯记录的褚子墨忽然冒出来一句。
白珩快速的翻找公安官方的资料，却没有发现官方对李芳芳有什么深度的调查。他敲了下屏幕上的资料，“我觉得李芳芳是一个突破点，像她们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如果有什么心事是不会跟父母说的，最知道秘密的人一定是好朋友。”
这个说法立刻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当飞机抵达滨海机场降落的时候，大家已经就如何突围李芳芳达成了初步共识。
他们这次拿出来央视记者的身份，这个身份是龙鳞堂特别安排的证件，经得住查验。对于滨海市第二高中来说，央视记者依旧是有一定背书信任的，他们很顺利的见到了李芳芳。
老师把他们安排在了学校综合办公室进行交流。大家坐在沙发上，围成半个圆，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正式。
可是李芳芳依旧很局促，这个姑娘和资料上的相比，不仅消瘦了很多，更有一双乌黑的大眼袋，完全是一副恐慌的模样。
她这样紧张的样子，让瑟他们反而不好去追问她。
白珩轻声的介绍着自己一行人的来意，“我们也是为了帮助方采苓，想通过你寻找到更多的线索，另外也可以借助媒体，让跟多的人知道方采苓是个多么好的女孩，让大家帮忙找到她。所以你别紧张，你是在帮忙找到她。好吗？”
李芳芳轻微的点头，白珩敏锐的发现，她的双手还在微微的颤抖。他对这点有点奇怪，不过还是按照飞机上的计划开始提问，“你能给我们讲一下方采苓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李芳芳想了想，深呼吸一下才说，“采苓是一个非常善良和天真的人。善良是说她非常愿意帮助别人，以前她遇到一些比较穷的人，甚至会把自己的午餐钱都捐助出去，自己挨饿。那么天真是她非常容易信任他人，只要人家说的，她都觉得是真的。”
白珩问这个问题，并不是真的想了解方采苓，他们是想通过这个话题破冰，同时观察李芳芳。
李芳芳是一个思路比较清楚，而且叙述很有逻辑的女孩子。如果她真的知道什么，那么只要能突破她的心理防线，就会有重大收获。
白珩等着李芳芳描述完毕，又继续问，“那么，像方采苓这样的女生，会不会比较容易被人欺骗呢？”
李芳芳摇头，“也不能这么说。采苓她只是比较善良，但并不是愚蠢。我跟你们说一个例子，有一天我跟她出去，她就给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20元，我问她知不知道那些人都是百万富翁？她说不清楚，不过万一是真的，那小孩就要挨饿了。所以她宁愿给20元，多了她也不会给的。”
白珩的声音很平和，“所以你认为方采苓其实是一个谨慎并善良的女孩子，对吗？”
李芳芳用力的点头。
白珩又顺着对话延展，“那么像她这样的一个谨慎的女孩子，会在什么情况下跟人放心的交往，然后失踪呢？”
李芳芳忽然抿紧嘴唇，不再作答了。
白珩继续说，“我们都想找到方采苓，可帮助她需要更多的线索，作为她最信任的好朋友，你能帮助我们找到她吗？”
李芳芳没说话，不过她的双手颤抖的很厉害，她自己双手交握，一直试图压抑这个现象。
白珩继续追问，但却没有给李芳芳很大的压迫力，这个可怜的姑娘已经快崩溃的样子，“也许，方采苓现在也需要你的帮助，她可能需要你说出知道的事情。”
“知道的事情？”李芳芳抬着眼睛看着白珩，她的眼睛里已经有憋不住的泪水了。
白珩理解的看着她，“背负秘密是一件特别辛苦的事情。有时候我们要信守诺言，可当朋友出于危险的时候，承诺不应该成为阻碍，秘密和朋友的安危，我认为后者永远在第一位。”
李芳芳忽然用双手按住脸颊，失声痛哭起来。泪水顺着她的手指缝隙流了出来。
大家都沉默着看她释放着，白珩默默的递上一包面巾纸。李芳芳抽噎的谢过，开口倾吐，“其实，采苓出事那天并不是去补课班了。她跟我说，要去见魔法胡萝卜。”
几个人面面相觑，什么胡萝卜？！
看着他们的表情，李芳芳连忙拿出手机，然后点开一个学英语的软件，“我们现在都在用这个软件学英语，采苓加入了学习打卡小组，要求是每天都必须打卡签到，还有完成翻译的作业。采苓在这里的昵称叫做不吃胡萝卜兔，小组还有另外一个人，叫魔法胡萝卜。”
大家恍然大悟，这两个名字倒是有点意思。
李芳芳继续说，“因为两个人的ID都有胡萝卜，一来二去就聊了起来。魔法胡萝卜跟采苓说，他是一个联合国的无国界医生，现在非洲帮助艾滋病儿童。”
联合国，无国界，志愿者医生。这些词汇别说对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城少女，就算现在的白珩，也会第一时间觉得对方很了不起啊。
白珩柔声的问，“你是说，当天采苓没有去英语补习班，而是去见了这个魔法胡萝卜？那警方怎么没有追查这个线索呢？”
听到白珩问起这个，李芳芳哇的一下放声哭了起来，“警方不知道。因为，因为，那天是我替采芹去听课了。”
这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忽视的线索，两个同年龄的女孩互调身份，一个替对方去上了补课班，另外一个则翘课去会见网友。按照警方的时间线，女孩是在上完课回家的途中消失的。他们会更加专注筛选女孩可能去的饭店、图书馆、文具店的监控，这自然是徒劳无功的。
显然，李芳芳已经在保密和自责的恐惧中折磨自己好久了，第一时间犹豫的没有说出真相，后面她的阻力就越来越大，更不敢说了。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白珩又问，“那你知道他们约在哪里见面吗？”
李芳芳立刻点头，“采苓跟我说过，他们约在青草窝咖啡厅。采苓很谨慎，不会去什么特别偏僻和私密的地方。”
瑟已经从手机上搜到了青草窝的地址和点评，那是靠近市中心购物节的一家文艺范的咖啡厅，面积不是很大，却因为装修和氛围的缘故，深受文艺青年和情侣的好评。
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大家准备立刻去勘察这条线索，白珩临别也没有忘记安慰李芳芳，“你很勇敢，这不是你的错。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李芳芳含着眼泪再三拜托道，“请，请你们，请大家一定要把采苓无恙的带回来啊。我真的不知道这样会有危险。”
白珩想说，这其实不是你的错，但是看着少女已经内疚到无法承担的地步，他说，“好！”
他们很快抵达了青草屋咖啡厅，站在门口，白珩就明白为什么那个什么胡萝卜能约在这里。这个咖啡厅一看就是女孩子会喜欢的地方，外面装修的跟一个森林小屋一样，都是木质树皮的田园风格，橱窗里还养了两只观赏兔，最关键的是橱窗上面还吊着几只大大小小的胡萝卜布偶，这跟它们在英语打卡小组里的昵称是一样的。
这次，褚子墨拿出了另外一套证件，是警方侦缉特别小组的证件，这个证件也是真的，是隐修会作为警方支持小组给予的待遇。
见到了证件，又有了具体的时间，店家很配合。他们迅速的调出了那个周六下午的监控。
在监控里，他们迅速的找到了独自前来的方采苓，她穿着一身素色的连衣裙，还特意把自己的头发放了下来，明显的进行了不太熟练的化妆。
方采苓有点局促，她在店员的安排下，很快的找到了一面靠窗面朝门口的双人位坐下来。还要一杯奶茶。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生走了进来，齐耳的短发，从容而潇洒的态度，让人很容易有好感。两个人站起来相互问候，男方的肢体语言非常从容自如，倒是方采苓有点局促不安。
男方还从包里掏出了一个证件主动递给方采苓。透过监视器只能见到这个动作，却没有办法判定证件的内容和真伪。不过明显的，在查验所谓的证件之后，方采苓的肢体语言就放松自如多了。
两个人在咖啡厅交流甚欢，能停留了大约二个半小时左右，到了下午五点多的时候，两个人站起来离开了咖啡厅。
方采苓选的位置不是很好，监控器是从柜台上方辐射全局，大部分的时间角度都是对着她的脸庞，只有男生一个侧后脑勺。
只有在买单转身的那一刹那，才能勉强抓住一个正面的形象。
店家很配合的把所有监控记录都拷给了他们，褚子墨一方面截取了男方的面部截图，进行了精细化提取后，进入了隐修会的数据库进行筛选，同时也把这个结果发给了协同作战的警方，让他们也在大数据库进行筛选。更要求他们调查这条街周六下午五点半的监控，看看两个人后来去了哪里。
反馈结果来的很快，有了具体的时间和地点，不到半小时，两个人的去向已经查明了。
从咖啡店出来后，两个人一起登上了一辆丰田红杉的越野车，然后向像市区外部开去，在上了国道之后，消失在记录之中。毕竟滨海市是四线城市，在监控建设方面，它的覆盖面确实不足，没办法一路跟进。
“看来方采苓的失踪跟这个男人脱不了干系。”褚子墨很失望，在隐修会的天选者记录中，他没有找到跟照片上男人匹配的记录。而公安大数据的筛选没有那么快，可能要等2~3天。
这条线索，他们目前只能跟到这里。不过也有了重大的突破，方采苓是自愿跟着一个男人走的，这个男人自称是联合国无国界医生。褚子墨也破译了论坛里的注册资料，发现所提供的内容都是虚假的，没有任何价值。
时间紧迫，当这个线索陷入了瓶颈状态后，大家迅速的商议了一下，白珩建议立刻前往下一个案发地去查证。
大家立刻转辗阵地，动身前往下一个案发地，距离滨江市很近的省会城市，合辉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