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那些后面的事情》
文/写意
疼痛，疲惫。
饥渴，饥饿。
感受，一点点的开启着瑟神智。她慢慢的张开眼睛，一股轻轻的薰衣草的味道的萦绕在鼻端。这是她最喜欢的味道之一，以往在伯爵家住宿的时候，细心的提尔总会为她准备有薰衣草味道的香薰精油，每次都让她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这是哪里？！
瑟终于硬撑着张开眼睛，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入目的是暗色条纹的壁纸。瑟费力的转动脖颈，发现这是一个装修比较古典的卧房，房间很大。她躺在一个非常宽带的床上，床脚有四根床柱，床柱没有绑上任何复杂的寝具，光秃秃的立着。
在她的左手边床头柜上，放置着一个小小的白色电子汽化香薰机，薰衣草的味道就是缓慢轻柔的从里面释放出来。
房间宽大而安静，香薰机也只是静默在释放香韵，整个房间没有一点点声音。
瑟环顾了四周，没有发现什么不安全的隐患。
然而，这是哪里？
她最后的记忆，依旧是在千面人那个诡异别墅里，到处都是恐怖的血色花纹，她严重的失血，灵力也透支到了极限。
灵力透支！
瑟忽然想起这个严重的问题，连忙调动自己的灵力。结果这个轻微的举动，却让她发出阵阵的眩晕，房间似乎开始晃动了。
瑟只能停下来，她曲起胳膊压在自己的头上。
静静的等待着眩晕缓缓消褪。
通过刚才的那个测试，她的灵力非常充沛满足，只是还不能调用，一旦调用就会带来整个人的眩晕。
曲起胳膊闭目的瑟，试图进入冥想状态。几乎是瞬间她就进入了知识殿堂的大厅。
瑟环顾着知识殿堂，它变大了。在原有的结构上，又增加了整整一层。无数大门紧闭的房间，高大安静的等待着她。
直到这个时候，瑟才确定，自己确实突破了。知识殿堂在原有的基础上得到了突破的进展，不再是一本书，或者一个房间对她开放。一个全新的层楼对她开放了传承。
不过这个时候，不是去盲目尝试能打开多少扇新的传承大门。闪念间，瑟强迫自己退出来。
依旧是这个安静而空旷的房间。
瑟慢慢的放下胳膊，平静的躺在床上。她知道，这里一定是隐修会的一个秘密的驻地，她现在也一定是安全的。
只是不知道，白珩和杜鹃现在怎么样了。瑟想着，她最后的记忆，是白珩染血的背影，牢牢的、顽强的护在自己身前。
白珩，他还安全吗？！
门口传来轻微的咔哒声，提尔端着一杯清水，走了进来。见到瑟张开眼睛微笑的看着他，连忙把手中的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并试图扶着瑟坐起来。
提尔的动作非常小心，他小心的用手掌托着瑟的后背，承受她的体重，然后用几个枕头把瑟半包围住，让她能不费力的坐起来。
可是这个动作依旧带来了剧烈的眩晕。为了不然提尔担心，瑟闭着眼睛，尝试调动自己的呼吸，平复了很久才勉强张开眼睛。
“谢谢你，提尔。”她感谢到。
提尔有些担心的看着瑟，“希瑟小姐，您现在是不是依然有严重的眩晕？”
瑟有点惊讶，她知道自己瞒不住了，就轻微的颔首。
提尔解释，“希瑟小姐，您已经昏迷了3天了，这些天我们安排了龙鳞堂的靳宇医生为您诊治过。他说您主要是失血过多，外加灵力完全透支才会昏迷不醒。这几天我们有定期为您补充了生理盐水和葡萄糖，靳宇有提醒过，由于您的灵力透支的太厉害，所以醒来后，会有轻微的眩晕状况，这种状态恐怕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瑟也猜到了自己的眩晕是因为透支灵力引发的，听到提尔的告知更加放心了。
提尔端起水杯，递到瑟的手里，有些不满的指责她，“瑟小姐，您并不像个鲁莽的人，这次怎么能把自己逼到如此危险的境地？这真是太不理智了！”
对于提尔的指责，瑟只有撒娇的微笑一下。
当时的情况其实并不完全是瑟的责任，她有明确提出了反对的意见，并且动用了守护人的权利进行严肃的警告。可当时队伍完全分崩离析，瑟觉得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她没有辩解，只是讨好的笑了笑。
“白珩呢，他不要紧吧？”瑟把自己比较关心的问题提了出来。
提尔不满意的摇摇头，但还是回答她，“白先生受了比较严重的外伤，当救援队伍赶到的时候，他正处于生命危急的战斗中，而且已经有了严重的背后割裂伤，腹部穿刺伤，甚至内脏出血。”
“不过这些在靳宇医生和隐修会特殊灵力药品的救治下，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而且恢复的很好。至少比您要好！”提尔特别指出，“作为一个资深的追隙者，瑟小姐不会不清楚，对于天选者来说，外伤才是最好救治的，而灵力透支则是最危险的。尤其，您还是一名启蒙者！”
是的，外伤永远是最好治疗的，尤其在特殊的灵力医疗装置和医者的救治条件下，只要治疗及时，几乎治愈率是百分之百。当然，身体遭罪这点事免不了的。
瑟只能默默的听着提尔的指责，心下却充满了感激之情。她知道，提尔这是为了她特意赶了过来的，而且这么周全妥当的安置，估计也是提尔操持的。
一方面是好奇，一方面也是为了情况，瑟问提尔，“我是怎么出来的？我记得在那个别墅里，最后的情形是非常不利的。”
在瑟最后的记忆里，她只记得白珩固执又坚持的拦在她的前面，衬衫上沾满了血迹。
提尔告诉瑟，“是井祁和笑弥勒的救援队及时赶到了，不然你们这次真的很危险。你们去的那个别墅，算是千面人精心设置的一个据点，当时你灵力完全透支昏迷不醒，而白珩虽然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训练，但其实他的灵力控制并不稳定，最后安全是靠着一口血勇之气在死扛。当井祁到了的时候，千面人至少还有余力跟他周旋了一会，这才因为我们人数已经形成包围之势，用替身法突围离去了。”
瑟听着提尔的介绍，感喟的说，“千面人这个替身的能力真的是很好用，我上次去查过他的资料，隐修会外勤组几次曾经想抓捕他，不是因为他身份多样化无法定位；就是好不容易定位了，他借用替身法逃之夭夭。这次，又让他逃掉了。”
提尔却有些担忧的说，“瑟小姐，我认为您应该多加一些小心。”
瑟不明白的看着提尔。
提尔说，“千面人能成为隐修会最难抓捕的十大通缉犯之一，并不是因为他的杀伤力有多强，或者势力有多么庞大。相反，千面人一直一来凭借的，都是他诡谲莫测的身法，和层出不穷的道具。而您的能力，却正好完美的克制了他所有的优势。”
瑟笑着说，“提尔，你不会是担心千面人会针对我吧。”
看着瑟轻松的样子，提尔的表情更加凝重了，“为什么不呢？瑟小姐，难道你觉得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吗？”
“就千面人以往的性格和案例来说，他是一个胆大又谨慎，张狂又细致的人。他当初成名作之一，就是因为刚刚加入夺灵者被一个长老级的人压榨剥削了研发成果，这在夺灵者里是常见的一种形态。大部分人因为不愿意而改换门庭，可千面人不一样，他没有另头他人，而是低调隐忍的潜伏在长老门下，直到长老觉得他可以信任，把他吸纳到自己的核心队伍中。然后他一举杀戮了长老和其所有的门徒，并残忍的把他们连带的家庭都灭门了，继承了那个长老多年积累的物资和脉络。”
“当年千面人做下这么大的案子，从隐修会到夺灵者都觉得无法忍受，联手通缉。可是，从那时候起，却一直没有人成功过。瑟小姐，您觉得这意味着什么？”提尔问。
瑟想了想，“这大概意味着千面人真的很能藏猫猫吧。”她试图开了一个玩笑，提尔的表情实在是太严肃了。
提尔点点头，“好，就用藏猫猫来形容千面人的能力好了，这确实是无数人恨他却没有办法的事实。但是如果有一点，人们发现有一个人，能轻易看破千面人的行藏，并能破除他的隐身法，你觉得又会怎么样？”
瑟没说话。
提尔缓慢而肯定的说，“所有跟千面人有仇的人，都会试图得到你的帮助，如果你拒绝了，那么你就变相的得罪了他们。可如果你答应了，你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瑟轻声的说，“可是，我并没有能力找到千面人，发觉千面人线索的，其实是褚子墨。我也只是在遇到他的时候，才能用能力对他进行甄别。”
提尔点头，但是他不认同这种说法，“问题就在这里。您的这个说法，别人知道吗？千面人自己，他清楚吗？”
瑟不说话了。
她的确不能把这个真相广而告之，因为守护法则。她是褚子墨和白珩的行动监护人，在这次行动中她应该为他们的行为负责，并承担后续的一些遮掩工作。
比如褚子墨这次是搜集千面人线索这个事实，除了在内部小组打分上进行绝密的注释之外，对外是不会强调这点的。这也是对他的一种变相的保护。
瑟轻轻叹息一声，“所以我的麻烦大了，对么提尔？”
提尔微微颔首，“希瑟小姐，伯爵也托我转告您，收藏室将全力支持您，不过您要首先承诺，以后不能这么鲁莽了。带着两个菜鸟就干正面跟千面人这个级别的通缉犯动手。”
绕了一大圈，原来提尔的终极目的，还是让瑟做出承诺，不再没有稳妥的情况下去跟千面人冲突。
瑟自己也不想的，她明白自己的专长和优势在哪里。所以连忙答应，她伸出三根手指向天，“我像你保证提尔，我以后绝对不会这么鲁莽啦！”
提尔这才满意的点头，“您是继续休息，还是准备吃点东西？有没有想要吃的东西？”
那个老好人的提尔又回来了，这样严肃的提尔，还真让瑟有点不习惯呢。
瑟其实还是有几分眩晕，不过她还是想起来略微活动一下，这样虽然难受，可会加强身体的代谢，能让她更早的恢复状态。
瑟一面撑起身体准备下地，一面跟提尔说，“我要喝你做的松茸蘑菇汤！”
提尔微微鞠躬，“没问题，我的小姐。”
当瑟走到楼下的时候，看见褚子墨正抱着笔记本盘腿坐在沙发上准备上网，看到瑟慢慢的扶着楼梯走下来，他只是冷淡的点点头。
瑟知道褚子墨一贯有些性格上的别扭，也不太在意。
她自己绕着客厅慢慢的走了两圈，努力的克制着身体不适的眩晕感。
这个地方是一个度假村式的别墅区，隐私性很好，窗外是层层叠叠错落的绿色植被，明显是经过精心修剪的，很有层次感。瑟站在窗前，静静的看了一会，她体内依旧暴躁的灵力似乎因为情绪平和舒张的原因，开始逐渐的恢复着平缓的状态。
“希瑟小姐，您起来了！”身后传来白珩有些惊喜的叫声。
瑟转头，只见白珩正一脸惊喜的看着他，身后走廊的光正好打在他的脸上，仿佛渡了一层柔光，让他的眼神明亮又欣喜。
那一刻，瑟的心情也跟着飞跃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