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牵手的向前走,有了相互的扶持,速度反而更快了。
渐渐的,空气中的湿润的感觉越来越强。
瑟呼吸着有些湿气味道的空气,做了一个判断,“前面应该有地下内河。”
白珩问,“这样会不会意味着出口接近了?”
瑟点头,“有可能。”
在保持速度和谨慎的前提下,两个人继续向前,很快就在前面的转角处发现了一条地下暗河。这河并不很宽,也不湍急,汩汩的流向前方。
据天选者的生存指南,遇到地下暗河要沿着溪流奔腾的方向前进,这样比较容易找到出口,因为溪流终归是要奔向大海的。两个人顺水而行,可以说步履维艰。这条地下暗河的沿岸并没有路,只有窄窄的石灰岩组成的各种楞子道,人走在上面站立都很困难,很多时候必须要小心的用手指扣住山壁上的石缝,才能借力缓慢的挪动。
这个时候,两个人的手早已经松开,而是要各自扶着石壁稳定身体,一前一后的踩踏着由石灰石构成的窄窄的边台慢慢前行。
这样的路时宽时窄,走了差不多1个小时后,两侧的山壁开始陡峭起来,溪面变得逐渐狭窄起来,而水流也越发湍急。在水声轰鸣中,前方几株巨大的石灰岩垂落下来,把奔腾向前的河流分成了几条岔路。
在它们的身后,河流被分成若干岔路,呼啸而去。它们终归汇集在一起?还是走了不同的殊途?没有人拥有答案。
瑟和白珩停在这里,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
要么,他们现在就下水,跟着水流随机选一条路飘过去,兴许真的可以找到出路,也可能因为潜入了封闭漫长的地下河道而失去生命;要么,他们现在就往回走,回到相逢的出发地,转向另外一个方向查探出路……
前者太过危险,而后者则要浪费大量时间。
瑟抬手看了看腕表,从抵达板门山到现在,他们已经搜寻了差不多有9个小时,除了几次短暂的休息,当中就没有停顿过。即便以天选者超强悍的体力来说,这种强度也算是大的。
白珩建议暂时休息,瑟同意了。
两个人找到一个比较宽大的石梁,坐在上面,从背包里掏出压缩饼干和矿泉水,开始补充能量。压缩饼干的难吃程度,可以与中药渣比肩,不过只要小小两块下肚,身体的力量和热量都在快速的回复着。
瑟一面吃,一面四周查看着。山壁的陡峭程度绝对没办法攀沿上去,但是回去也不是很好的选择,因为太过浪费时间,而且按照溪流奔腾的方向,回去未见得有路。
可是顺着溪水漂下去吗?这肯定不是个聪明的答案。且不说未知河道的危险,这么湍急的水流和特殊的地貌,万一水中有一些石块或者石笋,人撞上去就是一场灾难了。
那能怎么办呢?
瑟在查看的时候,看到了河道入口处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
远远的有点不清楚,她举起了手电,调光到远光灯上,仔细的照射着。
那是一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过来的树干,直径差不多有40多厘米,长度有足有10米以上,它的断口处还有新鲜白色的茬口,好像被什么硬生生撞断的样子。
此刻,树冠被溪水冲着打横卡在了坑洞的前面,溪水从它的下面穿过,它则无奈的横亘在湍急的河流上,宛如一座临时的小桥。
瑟问白珩,“你身上还有绳子吗?”
当初在山腹峡谷下行的时候,大家都把绳子拿出来用了,但是白珩出发前多准备了一条,不是很长大概只有25米左右。他拿出了这条绳子,瑟比了比距离,觉得够长。
“我有一个想法。”瑟提议,“这边是肯定没有路了,但是对岸却不一定。我们把绳子固定在这里,然后下水,借绳子抵达树桥上,然后从树桥上面爬到对岸去找找路。”
瑟的手指,指向树桥横行的方向。
白珩在瑟的手电筒指引下,也看到了树桥,他评估了一下,也觉得瑟的办法是目前来说最为稳妥的。两个人立刻开始固定绳索,测试强度,然后做好入水的准备。
在下水那一瞬,明明已经做好的心理准备,两个人还是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寒颤——好冰!
地下暗河的水,简直跟冰水一样,冒着刺骨的寒气扎向他们的身体。几乎是瞬间,两个人的身体就变得僵直起来,这是完全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
瑟和白珩本能开始运转灵力,体内的灵力按照特有的循环线路一遍遍冲刷着经脉,身体也伴随着这个过程逐渐得到了缓解。河水依旧冰冷,却不再是能让身体僵直不可动作的刺骨了。
他们两个奋力的在水中扑腾着向前,抵御着地下河湍急的水流。几经挣扎,才扑腾到树桥上。白珩首先跳上去,然后才伸手把瑟拉了上来。
白珩其实还好,瑟被白珩拉上来的时候,嘴唇都有些发白。启蒙者的体力确实不如天选者那么强悍,刚才的低温让瑟刚刚回升的体力又消失了大半。
略作调整,白珩率先从树桥上爬向对岸,瑟跟在他后面慢慢的挪动着。有了树桥的借力,他们这段路容易了许多。
当瑟一脚踩上河对岸的地面时,脚踝不由得软了一下。白珩反应极快,他瞬息间就伸手,轻轻环住瑟的腰侧,将她扶稳。这个动作异常的亲昵,但是瑟此刻却没有什么不满,反而心中有一股甜甜的感觉。
在黑暗和未知的溶洞中,气氛却旖旎起来。
白珩左手扶住瑟的手臂,右手环住她的腰部,这是一个轻柔的拥抱的动作。瑟没有挣脱,两个人安静而沉默的在黑暗中站立了一小会儿。
“呼哧!”一个奇怪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打断了两个人甜蜜的气氛,白珩和瑟瞬间从暧昧的气场,转换成防备的身形。
是什么野兽么?
“呼哧,呼哧。”黑暗中又传来两声微弱的气息,好像有什么重伤的野兽在挣扎着。
并没有扑出什么猛兽出来,也许,是一只受伤的猛兽?
白珩和瑟对视了一眼,瑟对他点头示意,并眼睛瞟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这是一个明确的示意:过去查看一下。
白珩收到了瑟的意图,轻微点头后,小心的向前,瑟跟在他后面。悄然飞起的轮洄已经在他们两个身前组成了灵力护盾。
“呼哧,呼呼,呼哧……”随着他们的接近,这个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是连续的、粗重的呼吸声。
这种重的呼吸,好似这个呼吸的主人,正在艰难的抵御着什么痛苦一样。
声音,是从一片地石笋后面传来的。
白珩对瑟做了一个止步的手势,他自己则抽出了点睛,在激活状态下,慢慢的靠近那片石笋。
然后,白珩蓦地爆发出一声惊呼,“子墨?!”
他匆忙对瑟做了一个没事的手势,就跳了下去。
那片石笋遮挡了瑟的目光,既然白珩已经示意没事,瑟也收起了轮洄,快步纵跃到石笋上去。
站在石笋上面,她看清了后面的情景。
石笋的背后正好是一个凹地,里面有一个不太大的缝隙,褚子墨就被卡在里面。
此刻的褚子墨的情形很是狼狈,身上和脸上有不少擦伤,一条腿支起来搭在坑底的边缘,显然是受了伤。
白珩试图去拉起褚子墨,可是随着他的用力,褚子墨发出了轻微的抽气声,显然白珩的动作让他疼痛不已。
白珩听到褚子墨的抽气,立刻放轻动作,“怎么了?是疼的厉害吗?”
褚子墨点点头,“我的腿,不能动了。”他说这话倒是很平和,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并不相关的事情。
白珩有点焦急。
瑟站在石笋上,开启真知法眼扫视着褚子墨,他的身体各项数值特征都是很稳定的。只不过小腿胫骨的部分,有明显的骨裂的情形。估计硬要让他站起来,会比较遭罪。
瑟把自己观察到的情况告知白珩,白珩听了后略微放心。连忙掏出外伤专用的灵力药膏,小心的涂抹在褚子墨的小腿处。
一股清凉的灵力,沿着药膏直接进入了体内,牵引着体内的气血在伤口处加速旋转。
褚子墨感觉自己的小腿伤痛处很快就变得滚烫起来,这种滚烫并不难受,反而有一种麻酥酥的舒服的感觉。他知道,如果没有意外,那么明天,自己的伤势就会完全被修复。
这就是天选者的世界!
而他,原本却与之无缘了。
想到这里,他眼中的神色先是变得愤懑和凶狠,但很快又热切坚定起来。他忽然想起瑟的真知法眼,能明察一切微妙的痕迹。连忙低头,假装查看自己的伤势。
而这个时候白珩正在跟瑟商议接下来怎么办,两个人都在看着对方而交流,恰好忽视了褚子墨复杂的神色。
当白珩转过来的时候,褚子墨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再也不见异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