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涉陷》
文/写意
“子墨,你是怎么受伤的?”白珩担心的问。
褚子墨摇头,“不知道。当我们拔出那根钢钎的一瞬,我就昏了过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卡在这里。我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过来的,而且这里的环境也有点恐怖,说实话,刚才已经有点绝望了。如果不是你过来,我估计自己挺不了多久的。”
对于褚子墨这个说法,白珩毫不怀疑的接受了。毕竟他跟瑟也都是莫名其妙被传送进来的。
但是现在比较麻烦的是,褚子墨受了一个不轻不重的伤。让他像健康人一样攀爬行走不容易做到,可现在也没有条件能背负他走。
白珩想到了那个树桥,不由在心中感谢了上天,幸亏这里还有一棵不知从何而来的大树,简直救他们于水火。如果能从大树上折根长短适宜的树枝,给褚子墨当个临时拐杖,那么在大家的帮助下,就可以勉力前行了。
白珩跟大家说了自己的打算。
瑟点点头,打算下水去截树枝。
白珩连忙阻止她,地下河水太冰了。反正只是折根树枝,白珩打算自己过去。让褚子墨和瑟在岸边等着就好了。
瑟点点头,轻声叮嘱白珩也要注意一下。
其实,他们两个之间的互动并没有很亲昵,反而是一种特别自然的配合。但是这一切落在褚子墨的眼中,则变成了赤裸裸的秀恩爱。
褚子墨没说话,冷冷的看着他们两个,嘴角挂着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白珩再次涉入冰冷的河水中,慢慢向着树桥凫水前进。虽然已经渡过一次,已经知道了河流的情况,它很湍急但水流中并没有什么危险,可是瑟还是开启真知法眼凝望着河流中的白珩,专注而紧张。
褚子墨坐在地上,看着瑟的表情,嘴角露出一个近似恶毒的笑容。忽然他指着后方的山壁问了一句,“希瑟小姐,那是什么?”
瑟转头,看见褚子墨抬着手电筒照射着后方,隐隐的有一条略微浅的窄窄的痕迹,在山壁上蜿蜒而上。如果不是褚子墨特意指出来,瑟还真是容易忽略这个窄窄的提示。
此刻,在真知法眼的提示下,瑟发现那是一条能向上的“小路”!这种溶洞串连的坑洞里,压根就没有所谓的正常的路,都是一条条能穿插借力的立足点而已。
他们面前的所有通路都被暗河堵住了,可有句话叫天无绝人之路,这条又石笋们错落组成的小路,则一路向上,通往另外一个方向,如果它后面还有路连接,那就一条通道了!
白珩很快的折了树枝回来,他用军刀砍去多余的枝桠,并修正它到了一个适合的长度,才递给褚子墨。
褚子墨站起来自己试验了两下,在手杖的帮助下,他一个人也能往前慢慢挪动了。
瑟把刚才发现的小路指给白珩,大家立刻决定按照小路向上去探查一下,根据水势走向,感觉出路就在前面了!
想到这里,大家的心情更加亢奋。
小路是仅有一条半个脚掌宽窄的狭路。瑟比较灵活,她打头阵,并放出轮洄作为护盾;褚子墨的腿脚受伤,他居中;白珩体力目前最好,他在最后。三个人用白珩留有的绳索绑在一起,这样万一有脚滑失误,也会增加安全系数。
他们几个宛如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小心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缓缓的向前,沿着山壁不断的攀爬,手指紧紧扣着石壁上的缝隙。幸亏这里都是凹凸不平的表面,不怕没有借力的地方。
越走越高,脚下的河道已经从下面溶洞通口潜入地下,不见了踪迹。当他们沿着石壁攀沿到一个转角后,豁然开朗的望天洞忽然出现在面前。
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里,是一个缓慢的平台区,在高处有一个巨大的洞口,非常微弱的光线就从哪里直接漏了进来,打在前方的沙土地上。
有光,就意味着希望。
从无尽黑暗中走出来的他们,此刻才真的放松下来。
白珩尝试着利用通感去呼唤杜鹃,可是却没有办法感应到,他再三尝试,只能暂时放弃。
褚子墨一迈上平台,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体力耗尽的模样。也难怪,毕竟他有一条腿不能受力,哪怕走的这段路并不是特别长,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
白珩却在研究怎么脱困。
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通顶山腹,人在里面,就好像被倒扣在一个水杯里一样,只不过杯子底部有一个大洞而已。
山腹并非完全笔直的,在山腹的一侧,有一些比较明显的层级分界,看起来是可以攀岩上去的。
在以往的培训中,这种徒手攀岩的技巧都被教授过,白珩决定要自己试试。
瑟跟白珩商议了一下,她认为自己去试更好一些,毕竟她比较灵活,而且真知法眼也容易发现风化松弛的落脚点,会增加安全系数。
可白珩怎么会舍得让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去尝试这种行为,他很坚持由自己去试,特别坚持。
瑟只能同意了。
他们再次进行简单的修正休息。分别吃了点高热量的糖块。然后才准备开始再次攀爬。
在瑟跟褚子墨的注视下,白珩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开始向上徒手攀岩。
他的速度并不快,也没有任何停顿。他灵巧而稳重的一步一步向上踩踏,双手交替抓着山壁上的凸起,把身体往上提拉,然后再踏上一个新的借力点。
就这样,白珩很快就变成了视野中的一个小点。
瑟目光紧张的看着白珩不断向上攀爬,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褚子墨,已经慢慢的挪动着身体,换了几个位置了。
每次他换位置之后,都会在身后藏着手掌,其中一个手掌的掌心被他割破了一个很深的伤口。
他总是把鲜血渗入地下。
这是一片沙土地,当血液无声无息渗入地面之后,隐隐的有灵力漩涡在形成,好像在激活什么东西。
假如瑟此刻低头看一眼,一定会发现这种异常。可她一直仰着头看白珩攀爬,无意中忽视了这些诡异的灵力波动。
褚子墨又慢慢的,无声无息的挪动了几个位置后,他终于曾到了这片沙土地的中央地方,然后发出了一声惨叫!
这叫声惊动了瑟,她扭头一看,才发现褚子墨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中间地带去了,然后蜷缩着身体,正在痛苦的颤抖着。
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匆忙走过去,她还特意探查了褚子墨的情况,没有发现什么危险和陷阱。她蹲下去扶着褚子墨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褚子墨一手按着肚子,身后的一只手悄悄的张开,手心的伤口在骤然放松后,涌出了大量的血液,滴答在地面上,渗入沙土,悄然消失。
瑟忽然觉得不对。
她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失控,变得软瘫起来,她无法控制的向前跌倒,蹲着的她倒下去,正好压在褚子墨的身上。她想向白珩求救,却没有办法发出任何声音。
这个时候,褚子墨忽然翻身坐起来,侧扶着瑟,将她平放在地上。仰面的瑟能看到白珩的身影,正在全神贯注、不断的向上攀爬着,全然不知道下面的瑟已经出现了意外。
褚子墨把瑟仰面平放在地上,然后利落的站直身体,一点都没有了刚才的痛楚。瑟的真知法眼还在运作,刚才在黑暗中,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然而此刻,褚子墨的皮肤下仿佛有一层油腻的黑色脏物在涌动着。
瑟不知道那是什么,却可以很肯定,褚子墨的身上一定有一些不正常的地方,他似乎被什么改造了。
瑟没办法发声,可她努力用唇形问着:为什么?
褚子墨低沉而癫狂的笑着:“你还问我为什么?!在你们剥夺我全部希望之后,你问我为什么?!”
他一面说着,一面从身后的背包里抽出一根石锥,这跟石锥非常的古朴,上面雕刻了很多繁复的花纹,在它的顶端还嵌入一块正在激活状态的方石。
瑟认出来了,这是一个非常珍惜的灵力魂具。往往作为大型法阵的阵眼存在的,非常稀少珍贵。
褚子墨这个时候拿出灵力魂具,是想干嘛?!
仿佛在配合瑟一样,褚子墨毫不犹豫的把灵力魂具向瑟头顶的地面插了进去。
当灵力魂具插入沙土地面那一瞬,瑟就感觉身体上忽然多了极大的压力,她不明白为什么褚子墨会安然无事,她整个人都被固定在地面上,仿佛有什么无形的绳索将她缠绕一样。
褚子墨的这个行为,激活了整个隐形的阵法。灵力阵图启动了,瑟能清楚的看到这些沙土地下面巨大的、强势的阵法!
原来这是一个巨大的陷阱,沙土表层只是为了掩盖真正的的阵法花纹。这种物理的遮盖,如果没有灵力波动的异常,是很难被真知法眼捕捉的。
瑟猛然意识到,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是特别为自己设置的!
褚子墨得意笑着,脸上带来一股踌躇满志的微笑,配合他皮肤下涌动的黑气,真是说不出的邪性,“可不要紧,我失去的,会自己亲手拿回来。无论是我的前途,还是我的兄弟!”
当阵法彻底启动后,瑟的身体和灵力被牢牢禁锢,反而能开口说话了,她尽量试图跟褚子墨交流,“我不知道你到底接受了什么,不过你一定被骗了。你现在身体里的污气十分浓郁,也深入了你的脏腑。不管有人承诺过你什么,他只是在利用你,你的生命力都要被透支完了,你会害死自己的!”
可褚子墨完全不相信瑟的话,他狰狞的喝道,“闭嘴吧!先用你来祭阵。你可是被指明需要的祭品呢。”
他又从背包里拿出四个半尺长的钢钉。
这个钢钉,瑟非常熟悉,就是当初她被千面人伤害时候的灵力武具。瑟的眼神收缩了一下,不!
不要是这个东西,瑟苦苦的哀求,努力挣扎着。
褚子墨一脸微笑的,缓慢的抓住瑟的双手双脚,一根接一根的把钢钉扎透瑟的四肢,将她钉在了阵眼的中心。
鲜血和灵力,被迅速的抽走了。
剧痛再一次袭来,瑟的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这是能力被封禁带来的后果,她的灵力世界崩塌了。
这对于一个启蒙者来说,是比凌迟还要残酷的折磨。
而此时,白珩还在头也不回的向上攀岩,丝毫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