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她确认过了,自己以前确实是整天窝在大宅邸里,没怎么见过镇长。
其实假如克莱回忆并描绘出了她脑海里印象中的镇长。
她也不能保证,现在黑铁镇的镇长还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于是,克莱不再去想“镇长是谁”这种问题,直接敲响了镇长家的房门。
毕竟她去赫拉多家族的大院的时候,她也仅仅只是知道商会会长老赫拉多一个人的名字。
当时的克莱甚至连老赫拉多长什么样都不太清楚。
但她莽成功了。
反正在克莱的想象中,一般来说,镇长总会是这样的:
有灰白色的胡须、戴个贝雷帽、穿件绿衬衫、再打个黄领带。
可能还会有一条迷人的紫色裤衩。
克莱还在脑补镇长的形象,镇长家的门打开了。
从门后探出头来的是一名女子。
克莱合理猜测这大概就是镇长家版本的大门口形象岗。
这名侍者开口询问:
“您有什么事吗?”
克莱回答了她:
“你好,事实上我有挺多事想见镇长一面,我自己都不太清楚我应该从何处开始说起,总之,你能为我向镇长先生问个好、并转告他一声吗?”
克莱觉得,今天应该不至于吃两次闭门羹,镇长总不能也在过六十岁生日吧。
侍者给出了答复:
“镇长她正在忙,我先带您去等待室。”
“只不过,我得纠正你的一个小错误,我们的刘易斯镇长是一位女性。”
这点还真的有点点出乎了克莱的预料了。
毕竟她之前一直觉得,镇长长得像是老赫拉多那样画风的老头,好像才是镇长们的常态。
……
克莱在等待室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就被带到了书房。
从这个角度来说,克莱觉得这位镇长的办事效率还是蛮高的。
克莱见到刘易斯镇长的第一眼就被她的年轻所震撼到。
她绝对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刘易斯镇长的话打断了克莱的震惊: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克莱从身上翻出了一份商业计划书,不必纠结她是从哪里拿出来的,她从出门的时候就一直带在身上了。
上面的封面写着:
“在黑铁镇开展一场环镇长跑比赛的必要性及具体实施措施与方案”。
从某种角度来说,克莱也给了刘易斯镇长带来了一点点PPT震撼。克莱解释道:
“我是一位来自黑铁镇的普通的热心镇民,想为小镇的发展作出一定的贡献,希望镇长能给我一个宝贵的机会。”
刘易斯镇长看着封面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但她还是翻开了计划书,开始了阅读。
说实话,她确实被这份大饼牢牢吸引住了目光。
比如说上面写了,为了赛事的展开,也为了保护参赛选手的安全,要修理出一条平整的环绕黑铁镇的路。
以及,通过发展体育竞技赛事,能在黑铁镇周边扩大知名度,这也算是一种营销手段,能打开黑铁镇铁器向外的销售市场。
刘易斯镇长非常认可这一点,要是黑铁镇真的开展了这样一场环镇长跑比赛,她首先就会把周边几个镇的老东西抓过来狠狠炫耀一番。
说真的,刘易斯镇长,她心动了。
只不过越往下看,她的心就越凉。
因为克莱的商业计划书上,还详细地估算了一番所需要的资金。
比如说,克莱计算过了,甲乙两队从黑铁镇的大门口向两个方向同时开工,两队何时相遇,而这又需要多少工人、工时、工资。
毕竟昨天晚上克莱浪费了剩余的所有时间耗在了蓝色笔记本上。
然后她就气得甚至不想用能力帮自己直接入睡了。
她就咬咬牙,多熬了一会,做了这份看起来还算详细的商业计划书。
刘易斯镇长抬-起-头看向克莱,意思很明显:
你这大饼香喷喷的、又大又圆,但是,我手头没钱啊。
克莱向刘易斯镇长补充了一下她自己今天的经历:
“事实上,我今天已经去过赫拉多家族那、见过老赫拉多了,虽然他给我的钱不多,但是我想,如果我们还想的话,可以问他再借一点资金。”
刘易斯镇长的脸都黑了。
什么“我们问他再借一点资金”,你说得好听,但到最后肯定是自己这个镇长去问老赫拉多借钱。
要是那个嗅觉灵敏的老商人掺和进来,那就肯定没自己什么事了。
刘易斯镇长心里有了盘算:
“要不然就向自己的家族借点钱,虽然说,自己出来就是想要证明自己、打拼出点属于自己的事业的。”
“但是机会就在眼前,有什么能利用的资源都得利用上,求助自己的家里人、只要能出实际效果,那就不算丢人”。
此时,克莱再次开口说道:
“其实我还有一个办法,刚才我说我是一位普通的热心镇民,其实是错误的。”
“很抱歉直到刚才还没有正式地向你自我介绍,我叫克莱·帕拉西奥斯。”
说到这,克莱向刘易斯镇长做了一个礼节性的屈膝礼:
“你可能没有听过我的名字,但你肯定听过我父亲的名字,也就是托马斯·帕拉西奥斯。”
没错,刘易斯镇长在心里想着向家族求助的事。
而与此同时,克莱觉得,现在是时候把自己事先准备好的卖爹的想法全盘托出了。
与黑铁镇镇长刘易斯交谈,不妨直接把话说得直白点!
这是克莱从商会会长老赫拉多那学到的。
“你可以请刚才那位侍者,从我放在你家门前的小推车上,把我放在那里的两幅画取过来吗?”
“对了,拿的时候请多加小心一点,我的小推车上还有一个火锅。”
“当然可以,只不过,那位并不是侍者,而是我的助手,我想我有必要纠正一下你的这个小错误。”
说完,刘易斯镇长招呼助手进书房,让她照着克莱说的做。
很快,两幅画就被搬了进来。
克莱带出门的是风景画、肖像画、一幅背影、还有一堆诡异的色块的集合体。
其中风景画直接送给了老赫拉多,背影被赫拉多家族的晚辈们买走后也送给了老赫拉多。
所以现在摆在克莱和刘易斯镇长面前的是一幅肖像画和一堆诡异的色块的集合体。
显然刘易斯镇长也是识货的,她对这两幅画的看法和克莱之前见过的三位鉴定师的看法,总体而言大差不差。
她也搞不明白,克莱搬进来两幅、自己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的、一言难尽的画作是想做什么。
克莱继续向刘易斯镇长提出了要求:
“能让你的助手,再帮我拿来信纸与笔与墨水吗?”
很快克莱所要求的这些东西就被拿过来了。
刘易斯镇长不知道克莱正在写着什么,直到克莱展示给了自己看:
“我,托马斯·帕拉西奥斯之女克莱·帕拉西奥斯证实,此幅画为本人父亲生前所留遗作,今实在囊中羞涩,才于本人父亲死后十五年,怀揣着痛惜的心情,不得不出售该画作。”
是的,这才是克莱最初的想法,创造艺术品背后的故事。
刘易斯镇长也被克莱信纸上的笔墨吓了一跳:
“你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我还说我小时候被国王抱过,你觉得你会相信吗?”
刘易斯镇长最先觉得这种事是怎么可能发生的。
但她转念一想,如果眼前女子真是托马斯爵士的孩子,那她作为帕拉西奥斯爵士的孙女被国王抱过,好像还真的不是不可能。
其实克莱的话也有她合理的地方。
首先这幅画的创作的时间肯定是对得上的。
而且如果是托马斯·帕拉西奥斯的话,他在死前画下这么一堆诡异的色块的集合体,仔细想想,那还真是他能干得出来的抽象事情。
克莱看着刘易斯镇长,她的心里也没底,不知道刘易斯镇长会不会为自己的故事买单。
事情到目前为止以前都很顺利,简直就是只差一步之遥了。
克莱默默地希望自己策划的环镇长跑比赛能顺利展开。
直到最后,刘易斯镇长的脑筋终于转了过来。
她一直都陷入了一个误区。
那就是她在想自己要不要把这幅画以及它背后的故事买下来。
但她可以当个中间商啊。
刘易斯镇长自己本人买下这幅画没有一点用。
但如果是她的家族的话,那就肯定愿意买单了,这可是能和曾经的帕拉西奥斯家族搭上关系的机会。
到时候他们家里还能添油加醋一番,当成谈资,一下就能从一帮贵族当中显得额外得与众不同。
至于那些人会不会信?
那就去请他们亲自去问问我们和蔼可亲的国王陛下,或者坟头草已经三米高的托马斯爵士吧。
其实刘易斯镇长觉得,把这幅荒诞的画作拿出去,说是那位荒诞爵士的遗作,可能最后反倒是信的人会比较多。
于是,克莱的商业计划书成功批准通过。
双方开始签订商业契约。
有很多内容与细节方面的事,两人都能快速达成一致的共识。
只不过克莱在某件事情上表现出了特别强烈的强硬态度,这让刘易斯镇长还有点想不明白,只不过这件事也不是多大的事,她就同意了。
最后,刘易斯镇长会负责前期的宣传工作、组织人手并开展环镇长跑比赛。
而她背后的家族,会为了无中生有的托马斯爵士生前的遗作,从而为她们提供足够的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