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住手……等，什么？！”
雨梦萌整个人愣在那，完全是听到不能置信之事的反应。
嘛啊，确实也挺不能置信的。
她刚听着许怜那话的开头就知大事不妙，正好神魂深处传来的束缚感在刚刚许怜重伤之时小了太多，便打算出手从陌青缘手里把许怜“抢”回来。
哪怕她只是个元婴。
何况在渡劫面前，元婴里九重和一重的区别并不大。
结果这算什么，两情相悦？
许怜费老大劲转过头去看着雨梦萌摇摇头，意思是让她不要去纠结这点。
当然，其中深意不少，虽然只有当事人知道。
况且…
“萌萌，把主仆契拿来，咱们今个儿…”
“等，什么？！”
陌青缘此时的惊讶比先前他给提议的时候还多些，相较之下许怜五肢去四还在谈笑风生就实在不是什么事情了。
“什么什么，你不是答应了么，认我为，主，咳，草！”
许怜明知故问，然后陌青缘的手上就用了点力。
“签？你拿什么签，你有修为么，我可是渡劫，莫说你是凡人，就算我愿意，就算你是金丹，都只有神魂破碎的下场。”陌青缘的嘴角往上咧。
“呵，对啊，你就是个凡人，哪怕我愿意认你为主，你行么？”
“那就换个契签呗。”某人咳着血搁这风轻云淡。
“换？你能换什…你！”
陌青缘简直想开骂，
“不对，萌萌？你…她…”旋即反应过来了。
反应过来便是青筋暴起。
知道了这事便不会再有斡旋余地，偌大雨家要折腾她这么个新晋渡劫并不是难事。
“好…好，你，可敢保证？”
“我保证。”
保证什么确实不好说，雨梦萌听不得。
此时，某处，某间暗室。
某人，某物，一副棋盘。
黑子落。
“一跬破。”
白子定。
“一跬跟。”
……
千华山，
千华门。
依旧宗主峰，
依旧人。
却有不速客来。
“我倒是没想到，你能处理好这劫。”
×2。
居虚和陈施尽对视一眼，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好在总有人不尴尬。
“你被人当枪使了欸？”
“你都把我宗门灭了，我还在乎这点算计？”
“这倒也是…”许怜点点头。
“是吧？”陌青缘莫名傲然。
天上飞着的两位终于是用眼神决定好了顺序，于是。
“我是陈施尽，来自东洲陈家。”
陈施尽感受着目光向他聚集，暗自小开了下心。
“其实我并不很在乎，但是陈家在乎。”
雨梦萌好似想说些什么，
“而雨家保不住你。”
却没来得及。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但我们陈家的门进不了染了脏的人，哪怕一点。”
陈施尽习惯性地无视了许怜略有些阴狠的目光，往空处拱了拱手后便踏着飞剑悠悠远去。
同样远去的还有他的最后一句话：“你的寿命也不剩一周了，乐意怎么折腾便折腾吧。”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的身影消失而转向。
“还有一句话，”
又转回来。
好不容易强迫自己无视了下方一众人那看隔壁家二傻子的眼神，陈施尽说的很认真：“这谪仙之名，你还不配，所以你会死在我手上，我说的。”
说完就走。
其实更像是逃。
“这踏马什么中二病。”
这一句居然就让千华门一众对许怜的认同感上升了不少，虽说后半边听不懂，但前半边那字正腔圆的骂娘确实能透进人心坎里头。
看得出来有槽不吐实在是难受得紧。
直到那个点消失在云里几分钟又几分钟，所有人才把眼睛对上居虚。
矛头也是。
“那么居客卿你呢？”
被陈施尽的话挑起火来的人可不止许怜一个。
居虚看着自家宗主略略发红的眼睛很是头大，早知道就不给这姓陈的脸面而是自己先把声吱了。
“咳咳，宗主，先前实在是有事耽搁，才未能来得及支援许客卿……”居虚刚鞠完一躬，就看见陌青缘拿幸灾乐祸的眼神看他。
“哎哎，之前给我指路的就是他…”
“哦哦，二五仔啊…”
一口老血哽在喉里：“你你你，血，血口喷人！”
许怜不屑：“咋的，你不是血口里喷出来的？”
两口老血哽在喉里。
雨梦萌自家人自然更清楚自家事，皱着眉头正要逮着居虚这半步渡劫理论，却被许怜拉住了袖子。
对哦，陌青缘的契，可还没签呢！
看着自以为想了不少的雨梦萌傻乐，许怜无奈地扯了下嘴角。
虽然很想拽着她脑袋骂说压根不是这事儿，可转念想到他未必拽得动便也作罢，而且…
许怜拿睫毛盖住眼睛。
过往几幕又几幕浮现在他眼前，最终是她惯常的，略悲伤略坚韧却又带着紧张和在乎的眸。
也真是……
傻得可怜。
琐事，大事小事。
处理起来最是麻烦，也最是必要。
好在人家雨宗主得心应手，许怜瞅了大半个时辰发现没什么大问题就放下心来想去折腾云鳞。
半路上就给陌青缘拦着要聊聊天。
一聊就是两个白天，顺带让雨梦萌抽空来帮忙给她把契签了。
“主人～～～奴奴想要嘛～～～”
开玩笑，许怜能惯着她？！
能。
和雨梦萌和云鳞不同，许怜手里能束缚得了陌青缘的筹码相当有限。
这主奴契尽管因其绝对性而确让凡人能用，可要真让凡人上手，其功用却是会被限制到极点。
就像根弦，绑倒也能绑，却是一绷就断。
许怜希望这弦能绷得正是时候。
至少不是现在。
所以许怜终于是决定要修仙了。
“那，那个，许客卿，您的灵根…您…”
谭长老满头大汗。
“我没灵根，是吧。”
谭长老长出口气。
“那，有凡人也能修的功法吗？”
“有，但…”
“但没有。”
一声清脆插进来。
“你叫…倪琴合？”
“是。”
少女冷眼相对。
“嚯，今年百合花开得盛啊。”
“什么？”
倪琴合当然听不懂，但她就是觉得这许怜的语调让人不喜。
就是那种，调侃…你懂的对吧？
所以当然不喜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不爽。
还好她的确是雨梦萌最在乎的徒弟，此前也是被千叮咛万嘱咐过不要去招惹许怜。
否则几天后不知何处怕是要多上具残破的女尸。
当然倪琴合不知道，她只是觉得昨天师父说的那句“若要两权相害取其轻，我只能弃你。”太过刺耳了。
太过太过了。
回过神来便是泪流满面。
所以她来了，抱着些小心思看着许怜测灵根。
其实一般来说测灵根是让金丹长老控灵力抽脊髓出来，这对于这里的凡人也就喝口水的事。
但许怜是什么人啊，抽完怎么个活法还不知道呢。
就改成抽血。
虽然没那么准确，
但没有灵根实在是太显而易见也太惊世骇俗以致引人发笑了。
这个人就是倪琴合。
毕竟这所谓的仙人凡人仙界凡界，其实就是几千几万年来的约定俗成，所谓的凡人不是没有灵根，只是过于驳杂过于单薄，修仙成本大得离谱罢了。
怎么会没有呢，
没有的话不就意味着，
这家伙再怎么努力，几十年后就死了嘛！
倪琴合笑得相当灿烂。
此时云鳞还在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