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璃音哼哼唧唧地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母上大人正在敷面膜,父亲则高举手机外放着纪录片。
外面下起了雨,雨水顺着严丝合缝的窗台形成一道道透明的水线,模糊的雨景,将室内映衬得更为温馨明亮。中年男人喝水呛到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客厅久久回响。
伴随这种安谧的氛围,花璃音用毛巾擦干湿润的柔顺长发,插上电源拨动吹风机的开关。
“呼……”
暖和的温度中,花璃音不禁眯起眼来。
肉体上的享受会使多巴胺疯狂分泌,而精神上的享受,诞生的则是维持更加长久的内啡肽。
这种安心舒适的感觉,真的好久,好久没感受过了……
约摸过了五分钟左右,她站起身,被手盘住的及腰长发重新落下。这时,花母敷好面膜,走过来帮她把头发扎起。
“真不愧是我的女儿,继承了我百分之一百的美貌啊。”
来自长辈有些茧子的手的抚摸,那无比轻柔的手法,使花璃音在淅沥雨声中渐渐泛起困意。
远处的男人放下手机争辩:“咳咳,明明也有我百分之五十的基因好吧,想当年我也是一校之花……”
“没皮没臊的,校花是女人的叫法,你是男人,应该叫校草!”
“对,没错,我是校草。”
“呵,你个老头子,学会耍嘴皮子了是吧!”
家人啊……
看着母亲拿起报纸抽打父亲的温馨互动,花璃音嘴角微微上扬,又想起与她羁绊极深的四位女干部。
她们都是没爹没娘的孤儿。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和她们陈述这个事实,告诉她们认清现实,不要幻想了。她们反而把攻速加大了百分之一千。
重生以来,这些愤懑自然而然地消弭了。更加令人好奇的,是除了琥珀绿,其他几位女干部此时身在何方,是否已经加入了恶之花组织。
她有点想去找苏涟月,看看她现在在做什么。
说干就干,穿着纤薄的粉色睡衣,踢踏透气性良好的拖鞋大步流星至对门,“叩叩”两声,敲响大门。
而后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在花璃音匮乏的词汇里,应该是这么形容的。
“吱呀——”
门开了。
依旧是黑魆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但是借着楼道的暖光,可以看见苏涟月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刚才听见跌倒在地上的声音,应该确有发生。
好像可以看见这么一幅画面: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急匆匆跑过来迎接的苏涟月不小心被凌乱的杂物绊倒在地上,却又强撑着起来给她开门。
想到这里,花璃音就是一阵心疼。经过恶之花女干部们的洗礼改造,她早非从前那个内向的孩子了。
低头望了一眼修长美丽的大白腿,花璃音颇为热忱地挽起苏涟月的手。
“走,跟我回屋!”
“诶?诶!为,为什么?”
“你受伤了,需要涂红花油!”
“我……我不需要的……”
少女的声音变得缥缈而虚浮,脸色苍白,看上去很自卑。
花璃音深蹙秀眉,心想这样可不行呀,就由攻气满满的我来主导你吧!
半拥搂式把自卑的少女领回家,向爸妈说明缘由后,将她带到卧室。
这张床很大很宽很软,跪坐在白色的被褥之上,花璃音认真地往苏涟月的手肘、膝盖、腕部滴上薄荷般冰凉的红花油,得来的却是不停的挣扎。
混乱之中,套着灰色短袜的长腿不知何时与肉乎乎的裸腿缠舞在一起,发香交错,梅花图案的床单拽成内旋的殷红。
这下连上药都不方便进行了。本该生气的花璃音却看见苏涟月缓缓背过身,身体蜷缩成弓状,不停地颤动。
强制将其翻过身,发现对方眼中已然挂着星星点点的咸湿。
“我……对不起……我只是……好久没有人对我这么好……我有些……不适应……”少女潸然泪下,一时间语无伦次。
略带清凉的初夏雨夜,呼吸声与越加响亮的心跳声完美重合。
花璃音直勾勾地看着她,糯软的小手紧密勾住她冰冷的手指。
“没关系的,我想给予你家人一般的爱。”
即使你曾经那样近乎疯狂地折磨我。
“为什么……我们明明才刚刚认识……我只是帮你做了顿饭……”
“嘿嘿……咱可是慧眼如炬的天才呀,被我认定的家伙,都是善良天真的好孩子!”花璃音傲然挺胸,不假思索地将心里话说出。
少女眼眸低垂,沉默了好一阵子。
“是这样吗……”
“对呀,说不定,咱们前世是一对有缘无分的恋人,换到今生再续前缘?”
略带开玩笑性质的言语,却使眼前的少女顿时丧失了所有表情与语言功能。
月华在迎着月光的脸上蒙落成虚无缥缈的纱,稀疏的泪痕依旧挂于其上,而后,细长的眼睫微微颤动,光与光之中,她的眼眸逐渐变得明亮,像是念头通达了。
“谢谢你!”
“嘿嘿。”
劳累过度后,自诩安慰好对方的花璃音感觉自己有些困了。
苏涟月的身上有着好闻的花香,这股花香极其吸引她,也使人昏昏欲睡。
“呼……好像有些困了。今天晚上,一起睡觉吧。”
“诶?”
“晚安……”
就这么自顾自地合上眼,沾上枕头即睡。把同床者当做了可以完全可以信任之人。
而实际上,真的是这样吗?
……
月华如练,沉静呼吸的小猫并不会发现,原先还是满脸泪痕的少女此刻已然换上一副痴迷的面孔。
月光下,一株藤蔓悄然蔓延,小心翼翼地固定住恬静睡颜的少女的四肢。粉红色的花苞炸开,空气中弥漫甜腻的香气。
低下身子,紊乱的鼻息忽而急促,下一秒欲夺取她的初吻,但最终只是黯然垂首,摇动着并不存在的尾巴,又如虔诚的骑士,替她清理脸庞、脖颈、锁骨的每一处汗液,留下无数个浅痕……
她无数次克制自己不要在主人面前露出这副痴容。
她无数次用牵绳死死扼住自己的脖子,将另一段的链条交与粉嫩的公主。
她摇尾乞怜,面色绯红,极尽口中的呜咽:“主人,我的主人,汪呜……”
红色的花香,蓝色的矢车菊芬芳,花璃音做了一个漫长而幸福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