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马不停蹄，挂号、排队、拍片、等待结果出炉...
期间小团子们几乎寸步不离。
她们第一次来医院，或者说，懂事以来的第一次。
乍入完全陌生的环境，消毒水的刺鼻气味让人很是难受。
人生地不熟，她们也只能手拉着手，跟紧那抹她们最信赖的背影，穿插在来往人海之中。
正如医院代表了伤痛与离别。
来到这里的人们大都不是自愿，更不会挂着一副和和气气的笑脸，时而匆匆的滚轮声预示着与死神赛跑的生死时速，低气压始终笼罩这块不近人情的区域。
“走了。”
三小只的眼睛终于有了焦距。
柳素取来片子，眉宇紧锁。
本以为会是简单的擦伤，外表看去也没什么大碍，可片子里呈现的结果却是...
柳素抱起无法行走的小团子，前往骨科。
医生看着片子，很快给出了准确的答复。
“长管状骨轻微骨折，没有出现移位...小女孩的话，可以考虑不打石膏，但短时期肯定不能参与一些幅度比较大的运动了。”
他刷刷刷开了药方，面前的老式打印机轰隆隆吐出来一张清单。
柳素小心接过。
“出门左转缴费，明天下午四点之前药房取就行了。”
流程都懂，既然是中医院，开中药倒也正常。
柳素看着清单上密密麻麻的中药材一阵头皮发麻，目光拉到最下面，看见金额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这下钱包捉襟见肘了...
身上的钱不够啊！
“柳姐姐。”江玥伏在胸前，小手贴心的整理着柳素的衣领，眨巴眼睛，“良药苦口，我会按时吃药的，你放心。”
天真的小团子还以为是柳素怕药太苦她受不了，结果却是更加现实的问题。
柳素不太好意思直说，脸红了红，“咳，你们都坐好，我拍个照给江如南说明一下情况...”
眼下不得不启动后备隐藏能源了。
【你的女鹅们现在落在我的手上，不想被撕票的话，就速速打钱来桀桀桀桀...！】
【图片。】
‘后备隐藏能源小姐’看到后差点一口伏特加喷到对面客户的脸上。
照片中柳素左拥右抱，怀里还坐了一只。
她用手指比出一个胜利的耶，一张颇为臭屁的自拍。
深井...
江如南都不知道柳素又在发什么疯。
但看样子，也是顺利接到女儿们了...
稍微安心下来的眸子转回酒桌，醉醺醺的白种人趴在餐盘上呼呼大睡，她这边成功拿下。
接过秘书递来的合同，她提笔签下大名。
诸如此类的外企合作时常会有，江如南的精力大多都耗费在灯红酒绿的应酬与接待麻烦客户上面。
毕竟人家远道而来，她作为东道主也该出面尽一尽地主之谊，以示合作的意向。
走出包厢。
肺部积郁已久的浑浊气体得到了稍许稀释。
她调整呼吸，站在窗沿前，试着放空被酒精麻痹了的脑袋...
江如南突然想起还没回复的内容。
点亮屏幕。
嗯...
白色的背景，白色的床单...
这不是医院吗？！
冷汗唰一下就淌下来了。
......
赶到的时候，柳素正在大厅跟小团子们掰手腕。
江伈雨和江清寒纷纷败下阵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两个人一起上。
“想打败我？”
柳素笑得像个绑架了公主的大魔头，没有技术含量，纯靠成年人的气力碾压。
她不给任何主角团发育起来的机会，一个手臂发力，其麾下的后宫团再添两位香娇玉软的软萌小甜心。
“耍赖皮！大姐姐仗着是大人欺负小孩！”
“过分。”
她们嘟起嘴，不满一个成年人对付两个小学生都要全力以赴。
大人难道不应该让让小孩吗？
江如南正好看到了这一幕，踩着高跟走近。
“哦，总算来了。”
柳素正愁医药费的事情呢，江如南直接本人到场，替她省去了不少时间。
“玥儿受伤了？”江如南皱了皱眉，颇为心疼得蹲下来查看膝盖。
柳素站在旁边解释道：“摔了一跤，倒也不重，个把月估计就能好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不是没有道理。
哪怕像江玥这种轻伤，也必须重视，万不能掉以轻心。
柳素一五一十讲述了经过。
江如南美眸燃火，浑身酒气的加持下，让柳素想起了些不好的东西，连忙劝阻：
“你也别太冲动，毕竟这件事不太好定责，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钱山玩忽职守，充其量只能说他是一个不称职的老师，个人品德欠佳...”
这件事处理起来很麻烦。
因为钱山完全可以辩解说是自己一时疏忽大意，让舆论不了了之。
毕竟只是一场意外，不存在故意伤害以及刻意引导的成分。
而钱山认错态度良好，柳素姑且认为，这件事的结局最多最多，也就是他班主任的身份被暂时撤下。
“你不用管了，我会处理好的。”
江如南背靠长椅，长发披散垂于肩头。
比起兴师问罪，她更关心江玥的伤势，手指在膝盖的伤口附近轻触，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事的，妈妈。”
小团子很懂事，脸蛋粉红，“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过几天就会好，医生说需要配一副手杖，方便上下学。”
吃苦了不哭不闹，生病了安然吃药。
江玥的早熟远超其他两人，也是江如南此刻头疼的主要原因。
“要不先请假在家休养一周？”
“不用了妈妈，不能落下学习。”
她倔强的摇了摇头。
独立得让人欣慰，也同样让人心疼。
明明在学校受了天大的委屈，却永远只是憋在心里消化，习惯咬咬牙硬挺过去，也不愿暴露出软弱的一面，让家人担心。
说实话，江如南更想看到江玥哭。
哭着要抱抱，哭着在她的心口发出脆弱而悲怄的呜咽。
这样，也好让她有点参与感，缓解作为母亲，此刻却不知所措的心情。
“我宁愿玥儿撒泼打滚，像个正常孩子那样胡闹...”
缴费的间隙，江如南对柳素轻声说道。
路过挂点滴的区块，幼童的哭声不绝于耳，年轻的母亲一边毛手毛脚的哄着，一边撕开糖纸往女儿的嘴里塞糖。
动作生涩，却不失丝丝温情。
江如南望得出神，心情愈发低落。
“既然如此，你就更应该展现出一位母亲的风范了呀。”
一双手按在了肩膀处。
柳素扶起江如南的双颊，四目相对，笑着：“礼拜天我们出去玩吧，带上孩子们一起，我们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