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不嫌事大。
柳素斜靠树嗑瓜子,被江如南以偷懒的罪名又给抓了回去。
罚她做饭。
有锅有米有豆油,加上些许山泉水淘洗干净,腊味切片,在米饭开锅五分钟后加入,最后沿着锅边淋上豆油,形成脆脆的饭焦。
柳素小心转动,让锅底受热均匀。
得益于小团子们捡来的柴火品质上乘,简易的石头炉灶并没有冒起呛人的烟雾。
“如果是没有晒干的湿柴和青树枝就完全不能用了呢。”
柳素夸赞三小只聪明伶俐,居然知道这个很多人都会疏漏的生活小常识。
“好香啊!”江伈雨鼻头耸动,口水狂流。
江清寒也快饿得快受不了了,眼睛直勾勾盯着锅盖。
“马上就能吃了,去叫一下你妈妈。”
“好的,柳姐姐。”
江玥飞快钻进帐篷。
一家人很快围坐一圈,一人一碗香喷喷的腊味煲仔饭。
“味道怎么样。”
柳素夹了一筷子锅巴,嚼得嘎嘣脆。
“好次!越嚼越香!”
“我喜欢腊肠。”
“柳姐姐的手艺真好。”
三小只两眼放光,吃得不亦乐乎。
“高档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手法,用柴火煮出来的饭最香了,锅气满满。”
柳素笑着将腊肠递过去,放在江清寒的碗里。
“在家里可吃不到大锅柴火饭,虽然晴晴很会做饭,但到了户外,可是我的主场!”
自吹自擂够了。
柳素看向优雅吃相的美人总裁。
从开始到现在没讲一句话,是不合口味吗?
她试图挽尊,“调味料限制了我的发挥,不然还能更好吃的。”
“嗯,味道不错。”
“仅仅只是不错?”
“刚才,我看到钱山了,他驻扎在附近,一个人的帐篷。”
江如南放下筷子,眼神平静。
柳素喃喃:“他想干什么...”
“暂且不知道目的,但必须留个心,以防不测。”
“现在换地方也来不及了,入夜后能见度很低,如果钱山真的是冲着报复来的,那他最有可能下手的对象就是...”
柳素顿住,没敢继续往下说。
江玥骨折一事令班主任钱山损失惨重。
不仅遭校长约谈,还降薪降职,成了校内师生眼中人嫌狗厌的存在。
眼下故意选择在她们附近驻扎,还拥有充分的行凶动机,柳素感受到了威胁。
江如南沉声:“不能打草惊蛇。”
“当他不存在?”
“最起码不能暴露出我们在惧怕他,躲着他。这会助长他的嚣张气焰,对我们的处境不利。”
“嗯,不怕他。”
对方充其量也就是一个人。
而柳素这边足足五人!
满打满算,他钱山未必能在体力用完前将她们全放倒!
再不济还能四个人一起上,控制住四肢的嘛。
柳素的撩阴腿也不是吃素的。
“我去河边洗锅。”
找个借口先行离开。
柳素婉拒了小团子想要陪同的请求,来到营地外围。
这附近一带都是粗壮的云杉树,地势较为平坦,树与树之间留有落足的空隙,非常适合露营。
而钱山的帐篷就在不远。
透过灌木,柳素看到了正欲生火的男人...
......
披头散发,整洁的衣领此刻凌乱不堪。
由于校方强制要求所有教师必须参加夏令营。
刚刚结束完约谈,又被一众师生孤立的钱山只得在没有任何物资支援的情况下艰难生存。
他的指甲缝嵌满了泥垢,神情也不见平日的温文尔雅,反倒是阴郁与邋遢充斥全身。
“该死!!”
狠狠下劈。
潮湿的原木被一分为二。
钱山抓起一块,丢进火里,腐朽的气仿佛煤气泄漏一般自火堆中蔓延。
那是一块被虫蛀空了的腐木,并不能直接用作助燃。
但钱山哪里知道这个,直到浓厚的黑烟包裹住口鼻,呛了个半死,才后知后觉用一根树枝将烂木头挑出来。
灰头土脸的男人一屁股坐在那儿。
辛酸的泪顺势淌下,红了眼眶,狼狈至极。
“江如南!我不会放过你的!”
“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他咆哮着用拳头锤树,将所受的屈辱以及自身的无能统统归咎到江如南的头上。
本该事业蒸蒸日上,现在却落魄到连填饱肚子都成问题。
看着指骨变得鲜血淋漓,钱山露出一抹残忍的笑。
柳素悄然撤离。
本来还有所顾虑,这下直接实锤了。
得回去提醒一下江如南...
晚上做好准备...
“谁在那儿?!”
柳素快得像只山兔子,在钱山追赶过来时,逃之夭夭。
.....
是夜。
流云晚霞挽留着余温。
星河璀璨,映入眸底。
柳素双手抱着后脑,躺在吊床上望月亮。
一旁的火堆刚刚熄灭。
大山里信号微弱,吃完晚餐,没有娱乐活动,便只能早早入眠...
一阵拉链的滑动声。
江如南钻出帐篷,来到柳素身旁。
“你去睡吧,养好精神,明天一早还要带孩子们下河摸鱼呢。”
下午的时候,三小只便吵嚷着去溪边摸鱼捉虾,实在拗不过,柳素就编了几个篓子布置在溪涧。
一夜的等待,希望有所收获...
“我喜欢看星星,因为小的时候就喜欢这样躺着看。”
“你经常说起小时候。”
“因为记忆深刻,所以难忘。因为现世没有值得留念的东西,所以才反复念旧。在没遇到小家伙们之前,我几乎每天都会如此,不过现在已经少很多了。”
夜色温柔如水,天空群星闪烁。
最喜欢一场幸福的大雨悄然而至,来得急促,却一点也不让人糟心。
柳素爱极了第二天醒来后的凉爽。
什么都不用去想,只顾着玩便是。
“有老鼠在咬饵了,不信你听。”
虫鸣窸窣,田蛙求偶。
微亮的帐篷透出一抹高大的影子,寻寻觅觅,似对不准入口的初学者,在试错中气急败坏。
“别急。”
柳素轻声叫住江如南,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静谧的夏夜突然爆发出一阵惨烈的嚎叫。
三小只被惊醒,哭着找妈妈。
柳素小跑过去,绕到帐篷后,用烧红的木炭狠狠戳向男人的背脊,烫得对方弓腰扭动,仿若触盐的蚂蝗。
“跟我玩下三滥!”
柳素不屑啐了一口。
只见钱山的脚掌没入地面,被削尖了的竹刃贯穿,死死钉在原地。
其本人已然疯狂,抱着鲜血涌注的小腿,不断叫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