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的大小姐落这儿了。”
女人蹙眉，这话她不太爱听。
“溺水就不好了，跟我回去。”
山清水秀的溪涧，江如南牵住了柳素的手，不敢拉拽，轻轻的勾着，仿佛怕那人跌倒。
“你太杞人忧天了...”
柳素正欲调侃，但看到江如南的神情，又噤了声。
她的担心其实不无道理。
经历了长兄的惨剧，江如南对于任何有可能发生的危险总抱着最高级别的警惕性。
“溺死的都是会水的，哪怕摔着磕着，人也不好受。”
“我懂我懂。”
柳素反握，捏捏柔软的掌心。
江如南这是在担心她呢。
“老总会游泳吗？”
“我的话，去过几次游泳馆，但离了泳圈就不太行了，大概是心理因素。”
江如南没好意思说之前去海边差点喝撑了的事情。
之后便不太敢离水太近，怕重蹈覆辙。
“一旦出了事，小家伙们就没了依靠呢。”
“玥儿她们还小，我只能尽可能的去规避，卖力工作、加班加点也只是想她们过得更好。”
“话题又沉重了。”
柳素趟水速度极快，江如南有些跟不上，时刻紧盯脚底。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她上了岸，第一句就让柳素有些绷不住。
“丧气话！”
“......”
江如南怔忡。
柳素继续道：“虽说小家伙们很重要，但你也该想想自己不是吗，你活着难道只是为了振兴家族，生儿育女？总是去完成别人强加给你的期望，就没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沿溪一路走，收集鱼篓。
柳素将摸来的杂鱼放在一块挑拣。
大鱼用小刀开膛，清理鳃鳞，小鱼则只需指甲掐住肚子，轻轻往外一挤，便收拾干净了。
她们抱着满满一篓子杂鱼回到营地。
江如南也加入到生火的行列，跟小团子们一起帮忙打下手...
“不对不对，这根柴火太大了，妈妈应该选一些合适大小的，就像这种。”
江伈雨从柴火堆中翻出一根小臂粗的木棍，干燥程度正好，丢进炉灶顿时燃起大火。
江如南有样学样，拾起一根。
江清寒见了补充道：“添柴太多了也不行，因为火太大会把菜烧糊，嗯，姐姐是这么说的...”
明明是妈妈，却还没女儿们懂。
“看来我要学的还有很多。”
生火这边，姑且是用不上她了。
江如南只能把目光放到柳素身上。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嗯...”
柳素还真没想到。
“你就坐在旁边跟我聊聊天吧，反正也就煲个粥的工夫。”
接着前不久的话题。
“我想做的事情...”江如南抿唇，双手安放腿上，正眼，“我想找个女朋友。”
“噗！”
“怎么了。”
“咳咳咳！没事！呛到了而已。”
柳素悻悻抹了一把嘴，一本正经：“你这个年纪确实该找对象了，七大姑八大姨没有催你？”
“我家里偶尔也会催我，但他们都不太好意思直说。”
因为财政大权如今掌管在江如南的手里，她话语的分量自然也就重了许多。
但每年过年回家，还是少不了经典的‘谁谁家生子，谁谁家结婚’的暗示。
“考虑过相亲没？”柳素喝了一口凉水，缓解嘴唇的灼痛，“记得没错的话，你也二十六了吧，女大三十，正是抱金砖的好机会，而像你这种级别的女性，应该会有不少人追。”
“你是问集团里的人？我一般会将工作与生活区分开，集团是工作场地，我最讨厌办公室恋情，会严重影响员工的效率和积极性。”
就因为这项规定，还引发了不小的风波。
江如南以身作则，更不能带头违法自己定下的规矩。
“那狄寻雁怎么样？”柳素张口就来。
“她不行。”
“不合老总口味。”
“狐臊太臭。”
“哈哈哈哈哈哈！”
柳素笑软了腿。
江如南勾唇，“我还是希望找一个顾家一些的女性，颜值不重要，全职太太也无所谓，能在我不在的时候替我照顾好女儿们，并且让我安心工作，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这个要求，或许更应该放到招聘软件上。”
“？”
“保姆呗。合着你谈恋爱就是为了找个能伺候你生活起居的老妈子。”
柳素叉腰，实在搞不懂江如南的脑回路。
“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时时刻刻为对方着想，得到一颗糖也会想与对象分享，爱是相互的，不应该自私持有而不作为。”
通俗易懂的说教令美人总裁一阵迷惑。
并拢双腿，她用树枝在地上戳出几个浅浅的小洞。
“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
“那你什么意思。”
“我有想付出的人，但她像是不太感冒的样子。”
江如南停止了无意义的动作，抬起眼眸，默默注视着柳素。
“我大概是病了，明知对方拒绝，却仍旧会想。但见面的次数始终有限，我也无法在风暴中挽留一片落叶。”
柳素的眸子变得慌乱。
这副样子的江如南令她手足无措，连锅中的杂鱼粥什么时候开始糊的都没反应过来。
“如果爱是相互的，那为什么我在意的那个人并不爱我。”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当事人...”
柳素无法回答，紧急抢救着冒着黑烟的杂鱼粥。
一阵手忙脚乱，江如南也渐渐冷静下来，伸手过去扶住锅柄，“我力气大，我来吧。”
“那快把锅端出来！先放地上！”
柳素话音刚落，江如南照做。
接着两根树杈挑出大块的燃木，老树桩燃烧时间长，火力难以掌控，柳素记得自己已经提醒过小团子们别捡这类的柴火了啊...
“......”
江如南尴尬错开眸子。
“抱歉，我的锅。”
又搞砸了。
为什么这么笨，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这样愚钝的自己，难怪人家会无感了。
“算了，反正抢救回来了。”
耳畔响起告慰的声线。
柳素轻笑：“又没什么大不了的，焦焦的更香嘛，我去叫小家伙们开饭，你可别偷吃噢。”
麻花辫一跳一跳。
光洁的额头布满细汗。
江如南叫住她。
步止，回身。
一抹柔软蹭过了脸颊。
“我替你擦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