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唐可可没来学校。
明明之前都是一起上下学的。今天自己在路口等到快迟到才踩着点进了学校。
看着教室里属于唐可可的空座位，涩谷香音自责地叹了口气。
同时，班上多了另外一条传闻：昨晚下着暴风雨，有人看见魅魔在飞。
“铃铃铃……”
昨晚，唐可可生气地离开了。回想起唐可可看到自己魅魔样子时的惊慌失措和离开前一秒时愤怒的眼神，涩谷香音觉得鼻子酸酸的很委屈，自己明明是想帮她啊，看到唐可可瘫倒在桌子上，自己真的吓坏了。
但更多的是歉疚。
毕竟，是自己自作主张做了那种事。
现在学校里关于魅魔的讨论更多了，不知道会不会给唐可可带来困扰呢？
涩谷香音悄悄拿出手机，呆呆地望着昨天给唐可可发的短信，迄今为止，没有回信。
总之，先给其他人发短信问问唐可可的情况吧。涩谷香音整个身子趴在课桌上，一只手在桌斗里摆弄着手机，把邮件一封一封发给岚千砂都，平安名堇和叶月恋。
圆规掉在了地上，涩谷香音也浑然不知。
“涩谷香音同学，来回答下这道题。”数学老师点了涩谷香音的名字。
“涩谷香音同学？”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把显示屏上的题目放大。
“唉……”
有好几个同学回过头往这边看。
涩谷香音低头揉着头发，喃喃自语道，“想不通啊……”
中午挨到午饭时间了。因为唐可可没有来，香音一个人坐在教学楼门口的樱花树下呆呆地啃着面包。
几个同班的同学不知怎么也坐了下来，和涩谷香音打了声招呼。
“涩谷同学，今天课上数学老师点你名字回答问题了。”一个同学说。
“诶？”
“今天数学老师点你名字回答问题了。”
“诶……咿~~~~！！？”涩谷香音终于回过神来，回想起那个油头眼睛严肃脸的数学老师有点心悸，不过既然已经过去，再怎么想也没用了，涩谷香音叹了口气，“抱歉，满脑子都是可可的事。”
“啊，她今天没来上学呢。”另外一个带着红色发夹的女孩子点点头，“也没说因为什么。”
“涩谷同学你今天也精神不振呢。我记得寒假里你们说要准备第二次可香live了吧？啊，是考完试就举行吧？好期待你们的新曲子！”
“你们平时关系最好了，是吵架了？”另一个女生问。
“不，没事。”涩谷香音低下头，露出了一个无论怎么看都有事的表情，手上的面包已经被攥得乱七八糟。
“啊……对了，涩谷同学，你知道吗？前一阵子魅魔的传闻好像已经实锤了！昨晚有人看到魅魔在飞呢！”
涩谷香音被吓了一激灵，“啊啊啊，我我好像听说了……感觉……好危险！”
“抱歉，抱歉。我们看涩谷同学今天很反常，就想看看怎么帮你打起精神。”
“谢谢你们。”香音难得地挤出一丝笑容。
“话说，你们对魅魔怎么看？……”
“魅魔，据我所知就是靠吸人精气而活的魔物吧。作案地点大多是没人的更衣室，厕所和傍晚的空教室之类的……”
“哎呦，你很懂嘛~”
“别装了，上次的漫画新作还是你提醒我买的呢！”红色发夹的女孩子在另一个的背上轻锤了一下。
“魅魔，我其实还挺想见一见的……”
“诶，不过也许是校内的coser想搞大新闻吧，这种题材的不知道问过理事长没有。”
看着几个同学津津有味地说说笑笑，涩谷香音轻轻舒了口气。
“那，你们对唐可可同学怎么看？”
“唐可可同学啊……我好想捏她的脸哦！”
“诶！？”涩谷香音歪了歪头。
“这是什么鬼评价啊！我还以为你举着下巴装模作样想什么呢！”
“我倒是觉得唐可可同学平时很活跃呢！感觉光是看着就被感染了！”
“嗯对！”另外两个异口同声道。
涩谷香音和几个人又说了几句，感觉心情好多了。临走前她们挥手朝香音告别：
“没事的涩谷同学，唐可可同学一定没事的。啊，另外，魅魔的事你好想很在意的样子，那可能真的只是学校某个coser啦，如果是真的魅魔，大概率只会被捉去做研究吧。毕竟是传闻中的生物呢！”
“我们很期待涩谷同学和唐可可同学的第二次可香演唱会哦！”
涩谷香音微笑着和她们挥手道别，听到这里，整个人顿在原地。
如果唐可可被发现的话……涩谷香音脑海里翻涌出各种可怕的画面：
唐可可在一片惊叫中被人抓住，道路被围得水泄不通，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把她绑好扔进车里，送进某个不知道的偏僻地方。抽血，电击测试，化验舱，摆着密密麻麻器具的小公文包，最后被做成标本……别说学园偶像了，一切都是奢望。
涩谷香音脑袋里像填了重磅炸弹，嘭的一下炸开。
震惊过后，涩谷香音掏出手机给唐可可打电话。
未应答。
涩谷香音又打了一个，之后赶紧翻看自己发出去的邮件有没有回复。手机上方弹出了一条名为“不明生物昨晚夜间飞行”的弹窗，让涩谷香音更加不安。在密密麻麻一排邮件的最上方，有一个红点。
那是平安名堇的回复：不知道啊，那家伙怎么了？
涩谷香音颤抖着敲击键盘：小堇你帮我和老师请个假，我要去看看可可。
按下发送键后，涩谷香音拔腿往外跑，不顾门卫的阻拦，径直往外跑去。
“可可！可可！”涩谷香音走过她们惯常约定上下学的路口，发现没有可可的身影便继续向前跑去。
到了平时去的公园河道边，涩谷香音大声喊着唐可可的名字，也没看到人影。
唐可可家楼下的快餐店里也没有。涩谷香音没等店员说完欢迎光临，便扭头朝外跑去，不时留意着周围。
一遍下来哪里都没有，那可能的地方就只有一个。
涩谷香音匆匆忙忙地进了一栋公寓楼，三步并两步地窜进电梯，在里面惴惴不安地等待着。
唐可可会给自己开门吗？涩谷香音不知道，但她已经不顾上去想，只要能听到唐可可的声音，确认她没事就好。
电梯门开了，涩谷香音一边跑一边飞速查找唐可可的房间号，突然一口气没提上来，脚下一软摔倒在地。涩谷香音顾不上灰头土脸，爬了起来，没想到这里正巧是唐可可的房间。
香音忐忑地敲了敲门。
没人应答。
“可可，可可！我是香音！”涩谷香音加大力气拍着门。
依旧没人开。
“可可，你在听吗？如果在听的话就回一声吧，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一阵风吹过来，衣服被汗水浸湿的涩谷香音打了个冷颤。
涩谷香音突然有些难过，但马上重新振作起来。她背靠房门坐了下来，双手抱膝。
“可可，很抱歉来打扰你。”
“今天，我是来找你道歉的。”
“对不起，昨天擅自做了那种事。我当时看到你不行了，想要救你……”
“你告诉我想牵我的手，那之后好久好久都没有醒来。”
“再然后，你变成了那个样子。我一开始是有些害怕。”
“但你不要误会。我是真的觉得你那个样子好可爱。”
“你那天说的话，我都明白了。”
“谢谢你，可可。你为了不做那种事，一直在强迫自己，一直在忍耐着吧。”
“于是我就猜想你是不是因为那种事，才昏迷的。”
“再然后，我就琴了你。”
“啊，其实之前我有犹豫过的，我怕我这么做乘人之危……”
涩谷香音把头扬起来，后脑勺顶在门上。
“但，我没有时间，顾不上思考。我只觉得能救你就是最最好的了。”
“我……我其实一直都喜欢你！”涩谷香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震惊于此时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经历了短暂的手足无措后冷静了下来，闭上眼。回想起这半年来与唐可可相遇后的种种，自己从一开始的胆小逐渐成长为Liella的一员的一切，都离不开唐可可的帮助呢。
脑海里浮现出唐可可的笑容。
涩谷香音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神变得炯炯有神，语气也更加坚定。
“可可。你真好。”
“我一直都很佩服可可，敢一个人来日本，为了追学园偶像的梦而拼上一切。”
“在我最初迷茫的时候，一直牵着我的手，给予我指引。一开始我无比感谢可可，没有你就没有现在能尽情歌唱的我。”
涩谷香音顿了顿，继续说：
“但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感激变成了在意，关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门心思都是你。”
“尤其是当你跑步跟不上时，舞步跳错拍时，看着你的表情，真想带着我拥有的一切，去拥抱你呀。”
涩谷香音把手贴在门上，眼睛里都是温柔。
“其实，我很高兴能做第一个知道可可秘密的人。这么讲可能很失礼。”
“知道可可的秘密以后，我一点也没有害怕哦。”
“反倒是昨天，看着你在床上昏迷不醒，我当时真的吓坏了。”涩谷香音皱起眉头，低下了头，“我怕我再也见不到可可了，所以做了那种事，对不起。”
“可可一直都很温柔呢。怪我太笨了，一直到昨天才发觉你特别喜欢和我牵手。”
涩谷香音低下头，双手相握。
“如果漫画上都是真的，那可可，是怕做那种事会伤害别人吧？”
“可可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身边的人呢。”涩谷香音笑了笑。
“我，希望能永远陪在可可的身边。”
“我想守护可可。”
“即便做那种事对我有伤害，我还是选择和可可在一起！”
“我是不会因为可可的身份而嫌弃可可的！在我心里，可可一点也不坏，而是天使！”
“我们相遇时，可可接受了怯懦的我。而现在我已经能够放声高歌，我希望在可可需要帮助的时候，能够想起我。”
“可可你，愿意接受我吗？”涩谷香音抬起头，张开双臂紧贴大门，耳朵贴在门上，“可可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就好。不用着急，无论你的答案如何，我都会一直在这里等着的。”
涩谷香音闭目凝神，等待着。
10分钟过去……
又是10分钟过去……
涩谷香音的腿有些发抖，咬咬牙继续坚持。
30分钟过去了……
涩谷香音全身都在颤抖着，大门变得冰凉凉的，凉意渗透自己的皮肤。不知何时，自己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苏醒过来时，耳边响起自己沉重的呼吸。
“可可……”涩谷香音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原来已经沙哑得不行了。
“你还在生我气吗？”
涩谷香音凝神静听，却还是捕捉不到一点声音，苦笑着坐了下来，眼睛里满含泪水。
“可可，对不起……”
这时涩谷香音才开始注意到周围的环境。楼道里有一股劣质涂料味，整个楼层也很冷清，窗户很小很小，在楼道的左右两边尽头的最上面，其中一扇透过一丝丝太阳光，涩谷香音看到了上面的铁栅栏。
好像一把利刃刺进自己的心脏，再沿着刀口将它划成两半。
剩下的两半就像窗外被风吹落的枯叶那样，在风中打着卷，不同步地飘零着，发出凄惨的吱呀声。
“可可，你是想说，昨天的你回家后也是怀着这种心情吗？”
脑袋里嗡嗡嗡地响，眼前的黑色还没有散。不知不觉间，涩谷香音似乎看到了唐可可斜着眼瞪自己的画面。
涩谷香音再也忍不住，眼泪滚滚像洪水决堤。明明一路上都忍着没有哭。
“可可！可可！对不起！对不起……”涩谷香音蜷起身子，嚎啕大哭，挽起袖子拼命抹着眼泪。
天色无声无息地暗下来。
作者：橘之爱- 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18370541/ 出处：bilibil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