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芙从头听到了尾,她知道这是她爷爷为她争取的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最后一次可以远离战场回到大后方的机会,当然了,代价也是显而易见,那群台伯星系的官僚是旧时代的余孽,他们不会放弃一切羞辱她的机会。
因为她的爷爷是踩着他们父辈的尸体成为的战斗英雄,那一场内战普朗克一路从少尉晋升到上校不就是用这些人的尸骨垒成的京观造就的功名?
既然这样的话,她还有得选么?
她是成了女孩子,但是她依旧是有自己的血性,或者说,纳尔特星系人没有天生的孬种,无论男人还是女人。
眼下这种局面一看就是要决战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她怎么也不可能离开家乡了,她从出生到现在二十二年都在这片土地上,她爱自己的家,也爱这片土地,哪怕,已经是星际大殖民时代了,可是她依旧会有那种乡土之情。
“我当然选择留下了,爷爷,您从小就教育我,古斯塔夫家没有任何孬种,宁愿站着死,也不会跪着生。”
丽芙很是坚定的拉着爷爷的手臂,普朗克的瞳孔略微有些收缩,嘴角微微颤抖。
“可我也教过你,打不过就跑,没人笑话你,勇敢不是鲁莽,战争不是一腔热血。”
“嗯哼,但是爷爷也选择留下了不是么?您常说,联邦虽大,但身后就是我们的土地。”
“不愧是我孙女。”
普朗克有些热泪盈眶,一把抱住了丽芙的娇躯,紧紧相拥。不必过多的阐述,他知道自己孙女的想法,与遭遇无关,她只不过和他一样,站久了膝盖太硬,跪不下去。
有时候,真就是得说是宿命,古斯塔夫家从几千年前就一直是军人,每一代的人都是死在战场上,又或者某些军事行动中,鲜有真正老死的,也许,这就是诅咒吧?他们祖孙两人也要死在战场上么?
不过,都一样了,他们的心态都很乐观,大不了就是一死,可他们的努力却能让很多人都能活着。
“抱歉,我刚才太激动了,我欠你一个桌子,卡尔巴中校。”
松开孙女后,普朗克有些不好意思的伸出了右手打算与他一个握手的礼节。
“给我瓶好酒就行。”
卡尔巴抬起头下意识的也伸出了自己残缺得只剩大拇指和食指的右手,犹豫了一会儿,他换成了左手。
普朗克叹了口气,伸出了左手与他相握。
卡尔巴看了眼普朗克眼珠颜色不太正常的左眼,默默点点头,两人都没有再言语,彼此都是心照不宣。
普朗克看了眼外边连队列都站不太好的新兵,血压有些升高,这些都是军事课不太好的低素质兵源,不过想来也是,优秀的人才都已经上去了,甚至很多都已经阵亡了。
唉,就这样的军队,还不如把孙女带在身边呢!起码,后勤保障旅还残留着挺不错的武装近卫营,这些都是由战场上打残了的连队组成,他这几天一路收拢残军整整凑了4847人,虽然大部分都是缺胳膊少腿,但也还是比这些瘦弱的新兵强多了。
目前失去几处重点设施之后战斗义肢无法正常生产,库存的目前也都是优先供给UEE,但是民用级的义肢还是具备一定的灵活度的。
“我想带在身边可以么?我从她小时候就开始教她放枪,每天看着她锻炼身体,她的战术动作一直都很标准,我想丽芙她应该不需要再去新兵训练营了,那边教不会她什么了。”
普朗克询问道,这点分配工作理论上他是没有权利过问的,不过卡尔巴可以帮他,为了孙女能尽量活到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利用点手头的人情,他不会优待孙女的,他只不过是不希望孙女被当成炮灰一样送死。
“抱歉,普朗克长官,她必须得经过抽生死签的环节后我才能进行分配,因为这涉及到公平公正,现在危急时刻,前线需要更多敢死队。”
卡尔巴无奈的看了看丽芙,然后又看了眼普朗克。
要不是如今大部分资源都无法进入纳尔特星系,不然也不至于这么被动了,这一次的决战就是集中兵力打通几处剜度人把持的虫洞,和在台伯星系的第二十七舰队里应外合拿下虫洞撤离平民的同时让新的援军顺利抵达。
而他们这些国民警卫队的敢死队就是要负责冒险登陆各处虫洞附近的空间站,制造哪怕五分钟的混乱,让他们的屏蔽器失去效果,而这一点宝贵的时间,军方会启动之前隐藏在黑暗里的通讯卫星与外界取得联络。
不论是附近的最大星系台伯,还是临近的资源星系也好,只要能联系到外界,那么在里应外合之下,这道封锁就会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