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ka,你……”
Aka乌黑的眼睛清澈,深沉,它的眼睛如同琉璃珠子一般在乳白色的肌肉上滑动,薄薄的黑色肌肤,仿佛随时会被这对眼睛扯裂,看得高梨遥有些头皮发麻。
Aka听到她的呼唤,把触手伸过去,一点一点地用它的皮肤吸住她的脸,卷住她的鼻子,触碰她的嘴唇,抚摸她的眼睛。
“a——k——”Aka的叫声从未如此欢悦,如同尝到血液般,动作却缓慢轻柔。
“Aka……我要喘不过气了……”
高梨遥缓慢而谨慎地把它的触手一条条拎下来,接着把它放在桌子上,拿出了一盒酸奶给它。Aka不知道这是什么,它把触手伸过去,才知道这是它平日喜爱的食物,它立即扑了上去。
高梨遥不会在Aka进食时触碰它,以防惹怒Aka。她看着Aka,心想:Aka是怎么知道外面的包装盒不能吃的呢?
网上说,章鱼的智力其实很高,也许Aka明白她说的话,也明白塑料是不能吃的?
高梨遥思索着,突然注意到Aka刚张开的双眼中有一只滑过了一侧,紧盯着她。高梨遥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情景,下意识说道:“真吓人……”
如同听懂了她的话语,或者看到了她的不悦,Aka的那只眼睛闭上了。
高梨遥连忙摆了摆手,“不是……只是我还没习惯你的变化……也不是,我太敏感了……”
高梨遥说完,自己沉默了一下,又突然觉得很好笑。她为什么在和一只语言不通的章鱼解释?
“好了,你吃吧,吃完自己回到水池里。我要去完成练习了。”
高梨遥并不真的觉得Aka会理解这些话,Aka自己平时没东西吃时也会自己回到水池。她只是突发奇想要模拟这么一番场景,并且自己扮演这一幕的收尾——她绕了绕它的触手,就站起身离开。
“a——”Aka闭着眼睛,“好——”
高梨遥没有听见。
接下来的几天,高梨遥正常地打工,上补习班。她有些苦恼,Aka的胃口变得越来越大,有些接近一个正常成年人的食量了,而且身躯也变得越来越大了。它很活泼,晚上全身湿答答的就从水盆里跑出来,东窜西窜,第二天高梨遥醒来后,房间里的东西就会变得乱七八糟。
她的变化被宫本绫子察觉了。
“高梨同学,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烦恼着?”
在自习室互助交流时,宫本绫子忽然这么问了高梨遥。高梨遥先是一愣,微笑了下,“宫本同学怎么会这么觉得?”
“感觉哦。”
“诶……”高梨遥勉力地笑着,“确实有在烦恼着,因为快开学了,嗯,而且最近的题目明显变难了啊。”
宫本绫子凑近她,悄声说:“其实我有在偷偷观察高梨同学啦。”
“啊?”
“有不开心的话,今天下课后要不要一起出去逛街?我们去新开的大商场吧!”
面对宫本绫子如此热情的请求,高梨遥有些退缩,她仔细想了想,尽管犹豫不决,她还是缓慢地提出:“……我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
“没事呀,里面有一家书咖,我们可以去那里逛逛,买点学习资料回去,就当顺便散心啦。现在还是假期,不会有什么人想着要去学习的哦。”
“嗯嗯……确实有可能现在人不多呢……”
高梨遥思虑过后还是去了。意外地坐上了宫本家的车。开车的是宫本绫子的爸爸,为人很和善,随意地和高梨遥说了几句后,就专心开车了。
高梨遥下车后,默默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宫本绫子注意到,却也没有询问,只是说:“高梨同学实在不喜欢的话,我们早点看完资料,就找个安静的地方吃点东西吧。”
“啊,没有的,我,”高梨遥红了红脸,“我有一点观察环境的习惯。”
高梨遥来到这里也确实为了挑选一点开学后可以使用的资料,到了书咖后,她很认真地进行挑选,翻阅了好几本参考书和资料。
“高梨同学,你的手划破了哦。”
“嗯?”
高梨遥看了眼手指,血液已经顺着手指滑到掌心里了。这点出血量,比起她被Aka偷咬时完全不起眼,所以她只是笑了笑,说:“谢谢你的提醒,那我擦一下血。”
“再小的伤口,也要好好处理啊。”
宫本绫子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一张创可贴,给高梨遥贴上了,“先这样吧,回去你再擦点碘液就行了。”
高梨遥很意外,她连忙摆手:“不用的不用的,只是一点小伤口……”
“反正,就这样啦!”宫本绫子摁住她的手,拉着她,“选好书了就去吃点东西吧,我一直很想和高梨同学坐下来一起吃点什么呢。”
一直到回去,高梨遥看到手上的创可贴时,还是会想起宫本绫子明朗的双眼,和她温暖的双手。她有些惶恐,但又仍尽力平复自己:宫本同学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她对谁都很热情大方;宫本同学真的很好,自己怎么能随意揣测和不安呢。
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好好感谢宫本同学……
高梨遥就这样略有些惴惴不安地回到了房屋,Aka早早就从水池里爬出来迎接她了,黑灰色柔软的触手一直在摸索她的手。
“啊……”高梨遥愣了愣,她随即捉住一只触手,捏在手心里轻揉,“抱歉,今天出去忘记给你带食物了。”
“酸——奶!”Aka叫起来。
高梨遥为了防止Aka偷吃酸奶,把酸奶放到了冰箱里。Aka睁开眼睛后,她就不允许Aka看着她拿酸奶。
“好,我去给你拿。不准偷看。”
“血!”
Aka不依不饶,七、八根触手缠着她的四肢,膨大的身体缓缓贴上高梨遥的背,使得高梨遥行动很不便。
高梨遥感觉Aka很反常,试图拉开它。
“你怎么了?”
“血!”
“想喝血?”
Aka的触手一直往高梨遥的手心里钻,高梨遥恍然大悟:她手上伤口的血腥味吸引了它。
“好吧,给你咬一口。”高梨遥很无奈。
但即便她伸出手臂,Aka还是紧紧地缠在她的身上,高梨遥可以感觉到Aka的黑须不停地在她身上轻碰,弄得她浑身痒痒的。
“怎么了?……”高梨遥不明白它想做什么。
她试着把创可贴撕掉,将受伤的手指放在它的眼前。没想到Aka又捡起那张创可贴,然后一下扔得远远的。
做完这些,Aka就慢悠悠地贴上她的脸,高梨遥不得不抱着它。
“Aka?”
Aka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缓慢地覆上她的脸,高梨遥意识到了什么,想要拉开Aka,它的力气此时却出乎意料的巨大,把高梨遥缠得生疼。
“Aka!”高梨遥吃痛,终于有些生气了。
Aka的黑须不停地在她的脸上蠕动,高梨遥甚至尝到一股清液,尽管没有味道,但意识到是Aka吐在她脸上的,就一阵厌恶。
高梨遥还想挣扎,却立即感觉到整个身子都被麻痹住了,她只能感觉到Aka缓缓放倒了她,然后鲜血慢慢涌了出来。
高梨遥看着Aka大口吸食着不知从她身体哪处涌出的鲜血,黑色的透明皮肤越来越薄,底下的肉团不停鼓动、抽搐着,直到肌肉的纹理越来越清晰。
高梨遥只感觉头越来越沉,她的视线逐渐模糊。
Aka的那层薄皮最终还是承受不住这样的膨胀,裂开了。肉团抽搐着。Aka终于松开了她,全身的触手开始疯狂撕扯这团肌肉。
高梨遥眼睁睁地看着白色的肉团被撕下来,像是脂肪一般撕落在房间各处,肉团越来越小,一个人形逐渐显现。
它肌肤细腻滑泽,不受尘水;手足极妙柔软,摆动之间如风一般,轻曼灵雅;黑发如瀑,顺长直落。
它紧紧盯着高梨遥,眼目清净明莹。
片刻,Aka缓缓走过来,大概是想学平日里高梨遥走路的样子,却很生疏,用触手碰着地面,左扶一下,右托一把。
最终Aka还是扑到了高梨遥身上。它试着伸出手,它的手指纤细圆长,又端直,非常光润可爱。它嘻嘻笑着,用手去摸高梨遥,揉她的脸——就像高梨遥平时对待它的那样子。
“血哦~”Aka看起来很开心。
此时,它终于拿起高梨遥受伤的那只手,舔舐她的伤口。
高梨遥感觉自己快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