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整个人愣住了,她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慌乱,恰似受惊的小鹿,在突如其来的惊扰下茫然失措。
然而,她旋即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那模样像是要拼尽全力遮掩内心汹涌澎湃的波澜。她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试图挤出一丝微笑,可那笑容却仿若在凛冽寒风中被无情摧残过的花朵,在她那张写满沧桑的脸上勉强绽放,却比哭还要令人揪心。
昏黄的灯光如轻纱般洒落在她的身上,映出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它们随意地披散着。
其中,几缕银丝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恰似夜空中突兀出现的闪电,无情地将岁月的残酷暴露无遗,每一丝银色都像是岁月留下的刻痕,刺痛着观者的心。眼角那一道道皱纹,宛如干涸土地上纵横交错的裂痕,此刻似乎又加深了几分,那是岁月留下的深深印记,每一道沟壑里都填满了生活给予她的磨难,它们像是无声的史官,默默诉说着那些不为人知、饱经沧桑的艰辛岁月。
“妈……你怎么来了?”我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喉咙里经过了漫长的挣扎才艰难地挤出来,喉咙像是被一团由复杂情感交织而成的硬块哽住了,这使得我呼吸困难,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要承受情感的重压。
母亲凝视着我,眼中满是慈爱与疼惜,那目光恰似冬日里穿透阴霾的暖阳,试图驱散我内心深处那如浓雾般的阴霾。
她缓缓向前迈出一步,这一步迈得有些犹豫,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这轻轻的一步,承载着跨越我们之间多年隔阂的重量,每一丝移动都带着岁月的沉重。
她慢慢地抬起手,动作轻柔而缓慢,想要像小时候那样,伸手摸摸我的头,给予我安慰。
可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我的瞬间,她像是突然被某个遥远的记忆击中,又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拉扯住,手在空中猛地顿了一下,随后,那只手缓缓放下,无力地垂在身侧,带着一丝无法言说的落寞,如同失去了方向的飞鸟,孤独而无助。
“我来看看你,听说你不太好。”母亲的声音轻如鸿毛,飘飘悠悠地从她口中传出,却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我的心中激起千层巨浪。
那声音虽轻,却有着千钧之力,每一个音节都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让我的心湖久久不能平静。
我望着她,心中五味杂陈,那些被我长久深埋在心底的情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的泥沙,瞬间纷纷涌上心头。
其中有怨恨,那是对她当初离开的深深埋怨,如同荆棘般刺痛着我的心;有想念,想念曾经她那温暖的怀抱,那是我在无数个黑夜里渴望回归的港湾;更多的是不知所措,面对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她,我感觉自己像是迷失在茫茫大雾中的孩子,找不到方向,不知该如何自处。
“我不用你管,你走吧。”我猛地别过头,不想让她看到我眼中闪烁的泪花。
我害怕自己在她面前会彻底崩溃,害怕那些被我用尽全力压制的情感,会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将我瞬间淹没在无尽的痛苦深渊之中。
我紧紧咬着嘴唇,牙齿几乎要嵌入嘴唇之中,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身体微微颤抖着,宛如在狂风肆虐中独自挣扎的小草,是那样的脆弱与无助。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那沉默宛如一堵无比厚实的高墙,将我们无情地隔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彼此都无法轻易跨越。
过了一会儿,母亲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像是从灵魂深处幽幽地传出,悠长而沉重,带着无尽的无奈与哀伤,每一丝气息都饱含着生活的苦涩。
“孩子,我知道你恨我,可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破碎的边缘苦苦挣扎,带着一丝哀求,那哀求如同锋利无比的刀刃,直直地刺入我的心脏,刺痛着我的灵魂。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试图用这种身体上的疼痛来抑制内心如波涛般汹涌澎湃的情绪波动。
手心传来的刺痛让我稍微恢复了一丝清醒,可心中那如潮水般的痛苦却丝毫没有减轻,依旧在我的胸腔内肆虐,啃噬着我的心灵。
“那是怎样?你们分开的时候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我的情绪彻底失控了,像一头受伤至深的野兽,朝着母亲怒吼。
我的双眼瞪得极大,布满了血丝,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那火焰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殆尽。我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不断回荡,带着我多年来压抑的委屈和深深的怨恨,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在向这个世界诉说我的伤痛。
母亲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嘴唇哆嗦个不停,像是有千言万语在喉咙里相互交织、碰撞,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堵在那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那泪光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璀璨,却又无比脆弱,恰似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被吹灭。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无数根线拉扯的玩偶,心乱如麻,那些复杂得如同乱麻般的情感紧紧地缠绕着我,让我无法挣脱,每一根线都像是命运的绳索,将我束缚在这痛苦的深渊之中。
我再也不想面对这一切,猛地转身,发疯似的跑回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那巨大的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久久回响,像是我对这个世界发出的悲愤抗议,又像是我为自己筑起的最后一道防线。
门在我和母亲之间形成了一道坚固无比的屏障,将她无情地隔绝在门外,同时也把我和那些如洪水般泛滥的混乱情感暂时隔开,让我获得了片刻的喘息。
我背靠着门,缓缓滑坐在地上,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从眼眶中滑落,打湿了我的脸颊和衣服。
我用双手紧紧抱住头,身体蜷缩成一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在这无尽的痛苦中为自己寻得一丝可怜的安全感。
我满心迷茫,不明白为什么生活要如此残酷,为什么原本那个温馨美满的家会变得支离破碎,为什么我要独自面对这些复杂得如同迷宫般的情感纠葛。
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此刻像是五彩斑斓的泡沫般在我眼前一一破碎,只留下尖锐无比的碎片,每一片都狠狠地刺痛着我的心,让我鲜血淋漓。
我的心像是被无数双无情的手撕扯着,每一下都痛得让我几乎无法呼吸,那种疼痛从心脏开始,如藤蔓般蔓延至全身,让我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黑暗无边的深渊之中,周围是无尽的黑暗和寒冷,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声音渐渐消失了,那寂静如同一层厚重得无法穿透的迷雾,将整个空间都笼罩其中。
我听到母亲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每一步都像是重重地踩在我的心上,发出沉闷而沉重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是命运的鼓点,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我的灵魂。
那脚步声越来越轻,却让我的心越来越慌,仿佛她正在一步步地走出我的生活,而且这一走,就将永远不再回来,只留下我独自在这孤独的世界里徘徊。
随后,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那敲门声很轻很轻,却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像是母亲带着满心的小心翼翼在进行最后的试探。
“孩子,是我,妈妈。我把饭放在门口了,你多少吃一点。”母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和深深的无奈,那声音穿过厚厚的门板,传入我的耳中,让我的心猛地一颤,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了一下。
我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泪水依旧如决堤的江水般不停地流淌,浸湿了我的衣服,冰冷的布料贴在身上,寒意刺骨,仿佛要将我最后一丝温暖也夺走。
又过了一会儿,我听到母亲离开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像是一首为离别而奏响的悲伤挽歌。
每一步都饱含着不舍和无奈,那脚步声渐行渐远,渐渐地,那声音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我的世界仿佛又一次陷入了一片死寂,没有一丝生机,只有无尽的孤独和痛苦与我相伴。
我缓缓起身,脚步如同灌了铅般沉重,仿佛有千斤之重。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地上放着一份还冒着热气的饭菜。
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那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是家的味道,是承载着无数回忆的味道,可此刻,我却没有一点胃口。
那热气在空气中袅袅升腾,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呆呆地看着那份饭菜,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飘向了遥远的过去,那些曾经的欢笑、温暖和幸福,此刻都已化为泡影,只留下眼前这残酷的现实。
这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那震动声在安静得如同坟墓般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如镜的湖面,打破了这片死寂。
我缓缓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李梦唯发来的消息:“你没事吧?我很担心你,不管怎么样,希望你能好好的。”看着她的消息,我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那暖流恰似黑暗中突然闪现的一丝曙光,短暂地照亮了我内心深处那黑暗的角落,让我在这无尽的寒冷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可那暖流很快就被内心如汪洋般的痛苦淹没了,如同一只在汹涌海浪中挣扎的小船,瞬间被那排山倒海般的波涛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手机在床上弹了一下,然后静静地躺着,像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独者,与我此时的心境是如此相似。
我趴在桌子上,把脸深深地埋在手臂里,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和迷茫之中。周围的世界仿佛都与我无关,我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忘在角落里的弃儿,只有我自己在这黑暗的漩涡里不断挣扎,越陷越深,找不到解脱的出口。
“我在门外,你可以开一下门吗?”这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带着一丝犹豫和期待,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有些虚幻。
我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迷茫,脑海中一片混乱。是谁?是母亲回来了吗?还是我的幻觉?我的心跳陡然加快,像是被敲响的急促战鼓,一下一下有力地撞击着我的胸膛,那“怦怦”的心跳声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我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每一步都充满了不确定,向着门口缓缓走去,仿佛在走向一个未知的命运。
当我的手触碰到门把手时,我停住了,心中五味杂陈,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我不知道门的另一边等待我的是什么,是希望的曙光,能将我从这黑暗的深渊中拯救出来,还是又一次的伤痛,将我彻底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我深吸一口气,像是要鼓起全身的勇气,缓缓地转动了门把手。
“李梦唯,你怎么在这里?”我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仿佛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的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