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内,餐盘与餐盘相互磕碰,那“叮叮当当”的声响,恰似一阵急促的鼓点,和着同学们此起彼伏的欢声笑语、高谈阔论,编织成一曲嘈杂且绵密的交响乐,声波在这空间里肆意回荡,撞入每个人的耳中。
秦语心呢,仿若一尊被抽去了丝线操控的木偶,失魂落魄,脚步拖沓又沉重,每一步都似带着千钧的无力感,茫茫然跟在韦微雨身后。她的眼神仿若一汪幽深死寂的潭水,空洞而游离,周遭那热气腾腾、烟火缭绕的热闹之景,于她而言,不过是虚幻缥缈、浮于耳畔的幻音,丝毫触碰不到她那颗被云轩逸莫名爽约以及棘手婚约之事紧紧裹缠的心,她沉浸在自己的愁绪深渊里,对这食堂日常的喧嚣繁华无暇多顾。
韦微雨呢,像是久经这般场面,早已习惯秦语心这般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模样,自顾自地开启了宣泄怨愤的阀门,那樱桃小嘴仿若一挺机关枪,“噼里啪啦”地数落起许家两姐妹的不是来。
“哼,瞧瞧那李家的两姐妹,整日里仗着家族早年不知哪辈子定下的婚约,在逸哥跟前晃悠,那股子献殷勤的腻歪劲儿,真是看得人直倒胃口、火冒三丈!这回可好,使出这般阴招,故意死缠烂打地拉着逸哥,真当我韦微雨是能任她们随意拿捏、搓圆捏扁的软柿子啊!”
说话间,她手中紧攥的筷子像是被注入了满腔怨怒之力,狠狠戳向餐盘里的饭菜,那眉头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双眸之中妒火熊熊燃烧,好似餐盘里那无辜的饭菜,便是她恨意的具象承载,成了她泄愤的“替罪羊”。
秦语心嘴角艰难地微微上扬,勉强挤出一丝苦笑,那笑里既有对韦微雨情绪的安抚之意,更藏着自己心底那一抹缥缈得几近破碎的希望。
她嗓音轻轻,带着细微得近乎难以察觉的颤抖,仿若在呢喃自语,又似在寻求一份慰藉地轻声说道:“咱们如今也不过是听了些风言风语,小道消息罢了,事情真实的模样到底如何,还全然是一团迷雾呢。逸哥他……向来是个极有主见、心性坚毅的人呐,又怎会甘心被那老掉牙、腐朽陈旧得如同枷锁的婚约束缚住自由的手脚呢?”
话语间,透着几分侥幸与不甘,她心底犹如有一团小小的、倔强的火焰在跳跃,一个劲儿地盼着云轩逸能如往昔那般果敢,坚守自我本心,以无畏之姿冲破那婚约的禁锢牢笼,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他会轻易就范,乖乖依从那迂腐规矩,任由命运摆弄。
两人怀揣着各自沉甸甸、复杂纠葛的心思,在这压抑又沉闷的氛围里,相对无言地吞咽完盘中餐食。
秦语心仿若一只被戳破了的皮球,精气神全无,拖着绵软无力的身躯回到教室,“啪”的一声趴在课桌上,将自己藏进那一方小小的、属于自己的孤独天地里。
脑海之中,仿若一台失控的放映机,婚约那神秘又恼人的影子,和云轩逸可能满脸无奈、愁眉不展的模样,走马灯似的轮番闪现,每一帧画面都像一把锐利的钩子,勾得她心口生疼,越想越揪心,越思忖越觉前路迷茫,心底仿若陷入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泥沼,没了底。
次日,校园仿若成了一个流言蜚语的巨大“孵化场”,各种小道消息像长了翅膀的鸟儿,扑棱棱地四处乱窜,肆意穿梭在每一个角落、每一个课间。
秦语心正被愁绪裹缠得紧,忽听闻云轩逸现身学校,那一瞬间,她的心仿若暗沉海底许久的孤舟,猛地瞧见了一丝穿透幽深水幕的曙光,当下便满心激动,心底迅速盘算着下课铃一响,便要如脱兔般奔去找他,定要将这满心疑惑、满心担忧,一股脑儿问个明白,寻个清楚。
可命运仿若爱捉弄人,还没等她那激荡的心绪稍稍平复,又一则传言似一盆兜头浇下的冷水,瞬间将她心头那缕曙光熄灭得干干净净——云轩逸竟和李梦唯一起逃课了。
午后的阳光,暖烘烘、懒洋洋地洒在身上,可于她而言,却仿若隔靴搔痒,那暖意仿若被一层无形又冰冷的屏障阻隔在外,一丝一毫都渗不进她满心满肺的阴霾愁绪之中。
秦语心就在这般煎熬难耐中,一分一秒地挨着时光,好不容易盼到放学铃声炸响,那一刻,她仿若紧绷许久、蓄势待发的离弦之箭,脚步匆匆又急切,裹挟在放学的人潮之中,像一条逆流而上的鱼,循着记忆深处那仿若刻痕般清晰的路线,朝着云轩逸家大步流星地赶去。
一路上,秋风仿若化身为狰狞的魔兽,张牙舞爪,那凛冽寒风恰似冰冷且锋利无比的刀刃,带着刺骨寒意,肆意地划过她那已然冻得微微泛红的脸颊。
她下意识双臂紧紧环抱在胸前,试图以此抵御些许寒意侵袭,可身体再冷,又怎能抵得过心底那仿若坠入冰窖、深不见底的冰寒呢,一颗心沉甸甸地坠着,似被寒霜裹了一层又一层。
待到了那熟悉得仿若镌刻在心底深处、闭着眼都能描摹轮廓的宅邸外,秦语心仿若一只机警的猫,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躲在街角那棵粗壮得需几人合抱的大树后,探出半个脑袋,像个兢兢战战、满心期许的守望者,眼巴巴、直勾勾地盯着那紧闭的大门,渴盼它能在下一秒仿若被施了魔法般,豁然洞开,又满心忐忑,害怕真见着云轩逸时,自己会紧张得舌头打结,仿若被死死卡住的齿轮,不知该从何说起,该如何启齿。
天色仿若被一块巨大的墨布缓缓浸染,渐次暗了下来,街边的路灯仿若听到了召唤,渐次亮起昏黄温暖的光晕,那光晕洒下,映照出她孤独又落寞的剪影,恰似一幅被岁月遗忘的哀愁画卷。
就在她双脚被冻得已然麻木,仿若失去了知觉,满心失望,准备长叹一声、打道回府之际,宅邸门口大门打开了。
她们对面,伫立着的正是那身形挺拔依旧,仿若一棵苍松傲立的云轩逸,然而,此刻的他,周身散发的精气神却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抽干,身影透着抹不去、化不开的疲倦,往昔那仿若藏着璀璨星辰、熠熠生辉的眼眸,如今也黯淡无光,满是化不开的忧愁,恰似被一张密不透风、无形的大网死死缠住,无论怎样挣扎,都挣脱不得,深陷泥沼。
秦语心瞧着这一幕,眼眶瞬间仿若熟透的樱桃,红得娇艳欲滴,泪水仿若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那画面太过刺目、太过揪心,恰似一把锋利无比、寒光闪烁的刀刃,直直捅进心窝,疼得她呼吸猛地一滞,满心以为那担忧终成现实,那婚约正像一条不断收紧、越勒越紧的绳索,一寸寸、一步步,无情又决然地将云轩逸拽离自己身边,拖入那她无法触及的远方。
她抬手慌乱又无措地抹泪,转身欲逃离这伤心之地,仿若一只受惊的野兔,慌不择路。却没留意脚下横亘着的枯枝,“啪”的一声,绊了个正着,弄出清脆声响,在这寂静夜里仿若一道突兀的惊雷。
云轩逸似有所察觉,下意识抬眸望来,目光交汇刹那,秦语心慌得仿若一只受惊小鹿,眼神慌乱闪躲,脚下步伐加快,匆匆隐入黑暗之中,泪水肆意流淌,心间苦涩仿若春日荒草,疯狂蔓延周身,将她整个人吞噬在这愁绪深渊。
可就在那仓皇逃窜间,她眼角余光仿若被一股神秘力量牵引,再度瞥见云轩逸的脸,那上头的忧愁浓郁得仿若化不开的墨汁,不见陷入情网、依从婚约之人该有的神采飞扬、甜蜜满足,倒像背负着千斤重担、满心无奈与挣扎。
秦语心心头不由得一松,仿若紧绷许久的弦稍稍舒缓,宽慰之感悄然漫上,仿若在黑暗中寻得了一丝曙光。
正愣神之际,忽听得“哗啦”一声巨响,仿若打破夜的静谧的一道霹雳。
原来是许君馨满脸怒容,仿若被点燃的火药桶,抬手将云轩逸递来的什么物件——或许是份精心准备却不被领情的礼物,或是一封满含心意却遭厌弃的什么,狠狠朝他扔去。
随后,她仿若一只傲娇的孔雀,拉着许君缘,头也不回,莲步轻移,转身快步走进宅邸,“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那声响仿若一道决绝的宣告,徒留云轩逸一人站在原地,形单影只,身影在昏黄灯光下被拉得长长的,满是落寞孤寂。
秦语心见状,心底仿若被一只无形却温柔的手轻轻撩拨,莫名一阵窃喜涌上心头,仿若被施了迷魂咒般,双脚不受控制,一步一步,缓缓朝云轩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