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莫梨并没有什么好办法，她倒是可以打穿水龙帮然后要求他们守好自己的一份，可是等到莫梨走了，他们迟早还会闹起来。
那样只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问题在于发展壮大的水龙帮必然需求更多的利益，而因内乱而衰弱的海鲸帮分舵自然就成了他们的目标。
最后要么是海鲸帮让出大部分利益，或者水龙帮在争斗中被重创。
虽然看赵蛟的意思，他并不介意让出部分利益，只要帮众能安全，而且剩下的活也足够养活他们就行。
但是始终没有出面的舵主和其他几位堂主看起来并不是这么想的。
“所以我们还是先去调查调查吧。”
看到莫梨冥思苦想，苏和提出了建议。但也确实是这么个理，他们才来，对这里的情形，只有赵蛟的一面之辞，没有充分的情报，想要想出最好的方案，那完全是天方夜谭。
就像在教里时常常听秦玲的一样，莫梨现在也干脆听苏和的话了，思考实在不是莫梨很擅长的方面，不如交给信任的人。
陆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脱离了队伍，去帮着整理房间，倒是省下了不少心。
于是只有莫梨三人前去城里打听消息。
而想要打探两个水运帮派的矛盾，港口作为冲突发生的地方，自然是最紧要的。
来到港口，之前发生的冲突已经落幕，依旧是以海鲸帮的败退为结果，正午才过不久，趁着时间不少，在水龙帮帮众的指挥下，才有货船开始卸货装货，一艘运载过江旅客的大船也刚刚驶出港口，向着对岸去。
只是港口的秩序并不如人意，多缴些钱，就能插队，一通乱糟糟的样子，船只堵住不少，水龙帮帮众的手脚也不干净，莫梨就看见他们在替客商卸货的时候，顺手就拿了几个揣进自己兜里。
“行行好吧，大爷。您看这再不上岸，我这船货都要烂了啊。”
想要将江北的水果运到南边的果商心急如焚，本来就堵了许多天了，好不容易每日就这么些时间可以装卸货物，可是手头上已没有多少余钱的他只能看着别人插队，等到水果全烂了，他就要血本无归了。
“交不起钱就滚后面去！谁管你那破玩意要不要烂，前面的人交的起钱，就是能先来！”
“可是我这要是也交了钱，就没钱请工人了啊…你们水龙帮卸货的价比海鲸帮贵了五成不止了，我这么点人，哪搬得动这么多货啊…”
“怎么，你想说我们水龙帮的价有问题？没钱还学人行商，滚回家种地去吧！”
嚣张的水龙帮管事一把将果商推了个踉跄。
交了插队费，他就没钱请水龙帮的人卸货，不交，等轮到他，货早烂完了，怎么都是没有出路，想到这，被推得跌坐在地的果商不禁呜咽起来。
这样的秩序不是莫梨希望见到的，只是现在动武不合时宜，就算通过殴打逼迫水龙帮的人给果商放行，也难保后面他们不会对果商打击报复。
不过起码目标已经决定了，这样肆意妄为的帮派，不能让它存续下去。
打虎的赏银还剩下不少，莫梨走到果商的面前，将银子分出一部分交给果商，拦住果商的拜谢，然后扭头去寻苏和去了。
苏和正在跟工人打探情报。
莫梨找到苏和时，苏和已经跟码头的工人打好了关系，看上去交谈很融洽。
“唉，这水龙帮，给的工钱比以前海鲸帮少太多了，一趟活下来，只有以前六成！真是不当人子。”
“谁说不是呐，要不是海鲸帮就没赢过，不跟着水龙帮，连活都没有，不然谁肯来干啊！”
“那海鲸帮也是，输阵输了这么多天，也没见个管事的出面，我看呐，那海鲸帮，怕不是要完了！”
“……”
从工人这里，苏和了解到不少，这反而让他感到疑惑。
按理说，海鲸帮在工人心目中是远比水龙帮要好的，也应该是得得到支持的，但是偏偏海鲸帮又要出面每日的争夺，又一直没有头领出面，这才让工人们都失去信心，不得不转投水龙帮。
所以，为什么？
虽然还想问下去，不过已经有管事的水龙帮帮众注意到了这边，见苏和没有发现，还准备提问，莫梨牵起他的手，就拽着他离开了码头。
莫梨与苏和交换了一下情报，更加疑惑了，海鲸帮几乎在以不抵抗的方式去争夺码头的归属，白白挨揍但不反击实在难以理解。
还得了解更多才行，不过两人都可以确定一点，相比水龙帮，还是海鲸帮掌握这里更加合适。
陆实在城里收获也算不小，找到不少曲江城本地人，他问到了海鲸帮和水龙帮的发展历程。
十余年前，曲江城里杜明白手起家建立了海鲸帮，本来只是几个码头的工友为了给自己的小团体争取更多的利益，不曾想杜明心思缜密，又敢打敢拼，十多年下来，本来只是曲江城小帮派的海鲸帮，成了拿下辰朝近五成水运的庞然大物。
而且杜明没有忘记初心，虽然海鲸帮发展壮大，但起码曲江城分舵这里，始终保持着对工人优厚的待遇。
水龙帮却是这两年才从外地发展过来的帮派，通过盘剥手底的工人榨取利润。靠着赚的多，很是吸纳了不少心黑手辣的混混。
“这曲江城主干什么吃的！”
跟莫梨两人碰面，陆实狠狠发泄不满，两个帮派的争端阻碍民生这么久都不管，尤其还是在两者孰优孰劣一目了然的情况下。
莫梨小口吞咽着绿豆糕，虽说她以前也颇喜欢甜食，但是现在这种喜爱愈发壮大，已经到了见到甜食不吃一个就走不动路的程度了。
不过樱桃小口细细品尝着丝丝的甜味，实在令她有些欲罢不能，所以在街上看见的时候，就买了下来，除去手上正在吃的一个，食盒里还带了十几个，准备带回去慢慢吃。
“哼，说不定水龙帮的钱，有他一份呢，所以管他干什么，我们只管把他们扳倒就是了。”
走在回海鲸帮的路上，莫梨一边吃着，一边说道，不过也许是因为嘴巴相比原来小了许多，一个绿豆糕要吃上数口，莫梨的吃相十分斯文优雅。
虽说眼下辰朝还是盛世，但接连见到临水郡郡守鱼肉百姓，临山县县令勾结大户，莫梨对曲江城的城主，也不抱有什么希望。
“借过借过！”
轻快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一个靓丽的身影擦过陆实的身体，就要绕往前面去。
不过她却发现自己走不动了，扭头一看，叼着绿豆糕的莫梨，一只手已经扣在她手腕上，怎么也挣脱不开。
“莫前辈，这是做什么？这位小姐不过是擦着我一下，不用这样对待吧？”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陆实以为是莫梨反应过激，出口解围道。
“是啊，这位前辈，人家只是有急事，这才走得匆忙了些，没有注意避让，前辈这样是做什么？如果有所冒犯，人家向您道歉就是。”
苏和倒是没有说话，他相信师傅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拿出来。”
莫梨只是看着她，眼中的奠定打消了那女子的全部侥幸，手腕上扣留的力道她也完全挣脱不开，眼见恐怕糊弄不过去，她只好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来。
熟悉的样式让陆实猛得一惊，往腰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玉佩已经不见踪影。
“好你个偷儿，什么时候下的手，本公子竟毫无所觉！”
在擦身而过的瞬间，林瑶就用娴熟的手法割断了玉佩的绳子，手掌吸收掉振动，就轻易取走了玉佩换至另一只手塞入怀中。
不过自以为无人能察的她，还是被莫梨发现了，甚至没等手收回去，就被一把擒住。
不过扣住她手腕的手皮肤顺滑而富有弹性，为了扣住她而露出的一截手腕更是莹白如玉，与灰蒙蒙的脸颊相比，好像长在两个人身上一样。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
从林瑶手里拿回自己的玉佩，陆实有些惋惜，能在他手上不知不觉盗走东西，身手想来不凡，而且样貌不差，怎么就做起如此勾当？
他粗略看了一下，眼前的女子容貌姣好，身材高挑，淡蓝的衣裳搭配正好，正表现了年轻女子的朝气活力，虽然没有什么起伏的胸口不太和谐，总体还是很合陆实的眼缘。
可惜，是他不喜欢的贼儿。
“把她送去见官吧，敢偷到本公子头上来，就得给她个教训。”
“你方才还埋怨那城主干什么吃的，现在又想起送官了？万一那城主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
苏和突然出口为林瑶解围，让林瑶松了口气，不过并不是为了别的什么，而是他通过面板看到了林瑶的面板，200多的轻功暗器，又年轻的样子，想来应有师承。
使暗器的人本就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何况对方身后可能还有长辈，苏和想了想，结个善缘倒也不错，日后说不定也有需要对方帮忙的地方，索性卖个人情。
“师傅，既然也没教她真的得手，我们不妨放了她吧，就当交个朋友。”
林瑶也点头如捣蒜，生怕被送去见官，她才跟爷爷夸下海口自己可以出师了，这要是蹲了大牢，可太难为情了。
觉得苏和说的话也有道理，陆实也不是特别在意财物的人，想了想，也点了点头。
只是莫梨的手，依然紧紧扣在林瑶的手上，因为在林瑶的手上，她看到了熟悉的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