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次动手,要点就是三个字,快、准、狠。”
“快,就是要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没做好准备,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行打击,有在大少爷在郡守府上为我们遮掩,我们只要在一两日就把事办定了,就算动作大了,那官面上不好接受那也得接受。”
“准,就是要找准目标,决不能把力量都浪费在那些寻常下人或是帮众上,要针对他们的高层进行打击,一个也不能放过。”
“狠,就是做事要做绝,投降也不能接受,要是条件允许,你们把他们细细切做臊子都可以,最好办完事,要能给他们一把火烧干净喽,连点证据都不要留下来…”
白家大院里,白元朗正对急急着急过来的白家一众骨干打手们进行着说明。
依他所想,此事告知家主后,以家主出面,向崔家和鳄鱼帮要个说法,家主出面,对方也不好让层次低些的人来应对,最好的情况下,说不定能把鳄鱼帮的帮主还有崔家的家主一并钓出来。
然后摔杯为号,大伙并肩子上,齐齐把他们给剁碎。
这还没完,两家的人手,多半时间都在大泽中工作,留守的人手通常只有一半不到,而白家正好最近事少,又急急召集了所有的人手,正好再兵分两路,对崔家和鳄鱼帮的驻地进行打击。
杀是不可能杀干净的,人这么多,趁乱逃掉一些也实属正常,所以白元朗提出这快准狠三字,要求打手们实现对这两家的精准打击,消灭敌人的主干,保证这一遭以后,对方没有重新组织起来的能力。
白元朗心中,这失太岁一事,就是他们的阴谋,虽然被他慧眼识破,但目的总还是达成了一半,想必对方正在得意,定没有什么防备,他突施辣手,正是建功的好时候。
届时大势已定,又有做官的大少爷周旋,只要他们这里事做的干净,为了乌波镇的稳定,就是官府有所处罚,也不会伤筋动骨,倒是白家,可以揽下大泽的全部收益。
惯爱看话本,自诩为书中智多星的白元朗很是为自己的急智自满,桀桀的笑声听得下方一众打手都有些不耐,再这么恶心地笑下去,就会有人拼着责罚也要上来帮他住嘴了。
一旁被临时任命为副手的宋磊赶忙发问,止住了难听的笑声。
“那师徒也在乌波镇落脚,既是阴谋,肯定也有他们的份,就是不然,他们掺和进此事,也不能不小心,所以管事的,那两人,要怎么处理?还有那个卖酒的,我已遣人打听过了,就住在一旁的大石村,是不是也…”
宋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昨日那会,宋磊刀刀致命,直逼郭强要害,怎料对方不愿动手,百般闪避,最后实在不耐,才一招制敌,也只是卸了他的关节,并未过激。
这等留手到算是窝囊的举动,反被宋磊当作是羞辱,怀恨在心,知晓白元朗得了家主的许可,准备动手,立马便想起了郭强,还有那会见着他丑态的莫梨师徒。
“那卖酒的糙汉好办,待事办完了,我分一队人给你,趁着消息没传过去,夜里奔袭做掉就是。”
白元朗眉头微微皱起。
“就是那对师徒,我得到的消息,听说那师傅叫莫梨,是前段时间在徐州那对阵大宗师李长宁都不落下风的人物,不太好惹吧。倒不如缓兵之计,且示个好,让他们离开做自己的事去,别碍着我们的大事就行。”
李府寿宴一事,如今在江湖上也已传开了,就在徐州隔壁的灵州自然也早早传到了这个消息,白元朗自诩多智,自然不会连消息都不会打探,在莫梨师徒于客栈落脚后,便打听到了他们的身份。
因此白元朗有些犹豫。
宋磊乍已得知莫梨两人的来头,暗自心惊,但乌波镇偏僻,白家崔家依靠大泽吃香喝辣,做土皇帝,很久未与外界往来,不曾接触到真正武艺高绝的那批人,因而对武功的认知,就有些误差。
“左右不过是血肉之躯,能打几根钉?大不了带人把那客栈围了,放把火,再带上些弓箭去,做两个刺猬出来不就完了。”
宋磊恼羞成怒,冲昏了头脑,反正乌波镇久不出一流的高手,白家也不曾向外打听,在他们看来,再厉害的高手,又能强到哪去?不过是多来点人的事。
至于那大宗师李长宁,不过是个老头罢了,年老力衰,只怕是提起兵器都费劲的老登罢了,要靠与这种货色比斗而扬名,那莫梨只怕也是个花瓶。
因为自己的丑态被莫梨他们见着,宋磊竟在心中不住地编排他们,好让自己精神上小小胜利个一把。
白元朗武艺倒是比这些家丁好些,也堪堪触及二流的境地,以他自己为标准,白元朗想来,那些高手大概也就是内力深厚些,使得劲能更大,动作更快,自己勉强能对上三个下人,那一流高手,顶天了也就能对付五六人吧?好像还真没个什么特别的威胁。
被宋磊这么一撺掇,白元朗也不是什么心胸开阔的人,琢磨了一下,最后还是认同了宋磊的说法。
“也好,那索性再分两队人手出去,二十多个人,应当是插翅也难飞了,那客栈的老板也没什么来头,索性事做绝点,一把火点了吧。”
“得令!”
宋磊当即扭曲地笑了起来。
白府中人声熙熙攘攘,各自紧锣密鼓的,就预备着之后的袭击。
而莫梨这边,待回去客栈以后,苏和也已在镇上走过了一圈,认准了几家东西实在的好店,等到准备启程了,就去采买一番,补充下行囊。
莫梨既已打算插手乌波镇的事,自然不会不告诉苏和,这件事又没有什么要顾忌的,不需要藏着掖着,莫梨也就同样将事情告诉了苏和。
于是苏和琢磨了一会,他一开始本以为他的说和之举,是为两边开释误会,免得引起冲突,伤到许多人,想着也给那多事的白管事给足了面子,若是个聪明的,早早登门道歉,此事也就能罢了。
苏和却是忘了人并非都是理性的,加之苏和情报不全,不知那些打翻的货物中,竟有白家紧要的东西在,白元朗为了逃脱责罚,竟打算欺上瞒下,将此事坐实。
如今莫梨与他说了这些,苏和顿时有些懊悔。
不过后悔是无用的,虽然苏和还是有些在想,如果当时将白家一行人拿下,直接前往乌波镇讨个说法,是不是会更好点,他还是沉下心考虑去要如何解决牵扯出的后事。
不然莫梨将事情告诉自己是做什么?当然是师傅需要我帮她出主意了,虽然先前氛围闹得有些僵,但或许是说开了的缘故,莫梨又愿意需要自己的帮助了,起码是好事呢。
依苏和所想,谎言总是不长久的,白元朗的一面之辞,如果白家家主听了,前去与崔家和鳄鱼帮的人对质,定是要被戳穿的,也就是说,在此之前,白元朗一定会另有动作,将水搅混,才有他颠倒是非的余地。
至于什么动作,无非就是做做伪证,放出传言,甚至动手暗杀几个相关之人,造成另有内情的假象。
那么就容易多了,赶在他的动作前将事情结束就行了。
“我有想法了,我们初来乍到,对这里的情形,即便有了关飞他们的讲述,也还是不甚了解的,那么索性不搞那些弯弯绕绕,免得束手束脚,反把自己弄糊涂了,不如直抓问题的根本。”
“这根本,自然就是白元朗了,他背后虽是白家,但中午的动手来看,白家的人武功不过平平,即便是我都能轻松应付三四个,也就是说,在武力上,师傅有着绝对的优势。”
“所以要点便是快、准、狠三个字,将我们这个最大的优势无限放大。”
“快,就是行动要快,白元朗既然为了脱罪不惜引起可能伤人无数的冲突,一定不介意为了激化矛盾害死些人,那样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再想平息就要难上几倍不止,因而要快,赶在他有所动作前直接擒拿,最好今晚就动手。”
“准,就是盯准罪魁祸首白元朗,师傅去白府上拿人,能保证自己不受损伤的话,就最好不要伤到旁人,不然若是伤人太多,说话对方也是不会听的了,总不能不分黑白尽数除掉吧,所以只捉住白元朗对质就行。”
“狠,就是要在白元朗面前表明态度,师傅一向嫉恶如仇,这点倒是不用我操心了,切记一定要表明态度,镇住那厮,不然若是师傅态度软和一些,那厮觉得师傅可欺,就一定还会想办法周旋,寻找借口或是说法。”
莫梨本以为苏和会给出什么复杂的,或是缺德的主意,没想到却是这么简单,不过冲进去拿人对质,把话说明而已,倒是与莫梨一开始所想,却又自己以为不妥而否决的想法不谋而合。
自己武功明明应算是绝顶了,做事却瞻前顾后,还不如徒儿看得明白,这等小事,何必用什么计谋呢?我手里的剑,不就是最大的,谁也不能忽视的计吗?
莫梨感觉思绪仿佛通透了一些,同时本来有些气愤于苏和不听话,追上自己的情绪,也散了个干净。
“说的有理,那便今晚动手吧。”
事情定下,莫梨心也安了些,嘱咐苏和晚上好好休息,便兀自回房调息,准备晚上动手。
到了约莫丑时,莫梨于凝神中脱离,看了眼苏和的房间,灯火早熄,只有平稳的呼吸声,莫梨微微一笑,便纵身从窗户跃出。
此刻,白元朗正召集好了白家一干打手,正在进行动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