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纪元,是炎龙的魔王走向失败的历史。这个光辉的时代,见证了精灵,人类与矮人并肩作战,共同的繁荣。”
“为了将魔族赶回他们的世界,精灵与矮人成为了同盟,而人类作为精灵的眷属,也加入了讨伐魔王的队伍。漫长的岁月里,人类在精灵的帮助下建立了国家,也对收复精灵和矮人的故土做出了值得赞赏的贡献。”
“但是,由魔法诞生之初而来的魔族依然强大,当炎龙的魔王最后被消灭时,同盟的损失也是巨大的。”
“同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将魔族赶尽杀绝,于是,不得不在魔族领地的附近修建堡垒,以防范他们卷土重来。”
“世界树圣城,就是在这个时候建立的。”
阿托恩将手伸向头顶,指着亭子的天花板。
这才发现,顶上绘制着一幅画,画上是一棵参天大树,树干被掏空,树枝上建设着许多房子,在阳光的普照下,许多精灵与人类进进出出。
“这棵树,原本是在地上的吗?”
我腆着脸问道。
“难道不是吗?”
“前辈,现在它和你其实是在地下呢……”
阿托恩听到这个称呼轻轻笑了笑。
“当我成为世界树的圣物之后,外面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一丝寂寞浮上了他的脸庞,仿佛想起了什么,他迅速转过身来,又把匕首递给我。
“想必你在那边也坚持不了多久,请快点吧。”
“就没有别的办法阻止世界树吗?”
“最后的守护者,我已经累了。让我也结束使命吧!”
啊!我突然联想到梅迪欧达斯的事情。
“如果说,这里跟灵魂石的亡灵法术一样,那是不是破坏什么结界石,然后外面有合适的容器,就可以让前辈复活?”
阿托恩突然失去了笑容。
“亡灵?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这个……在之前守护这里的陷阱里,有一个,灵魂之间……”
“看来精灵的后辈们也没有学好。”
不太能理解他的意思,我正想插嘴,却被他摇着头打断了。
“不可能的。这里和灵魂石的结界不一样,等同于幻境结界石的存在,就是我本身。”
“啊!”
我发出轻声的惊叹。
“如果你不这么做,连你也别想出去。”
……
颤抖着伸出手,接过那柄精灵匕首,握在手中。
不料银发精灵忽然扑了上来,迎着刀刃,再次将我拥抱。我的手抖了一下,松开了那柄利器,却没有听到掉落的声音。
“阿托恩前辈!”
连自己的法杖都丢掉,双手去抱住他。吓了一跳,伸手想去拔出匕首,却被他的身体紧紧压住阻止了。
“辛苦你了,人类的孩子,最后的守护者。”
阿托恩像慈母一样抱着我,轻轻抚摸着我的头,他没有流泪,也没有感伤,只是静静地抚摸着。
“一万五千年,恒久而孤独的生命,足够了。”
“从你进来的一刻起,我稍微能看见外面的情况了。看来你的时间也不多呢,你的同伴都还在为你争取时间。”
“啊,卡洛兰斯他们……”
我也抱紧了他,发现银发精灵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逐渐变得只剩下魔素形成的点点星光。
“前辈!”
“替我照顾好留下来的它,请善用这份力量吧……”
泪水夺眶而出,蒙住了双眼。被拥抱的温暖久久没有褪去,怀中的物体却逐渐归于虚无。
圣物——第二纪元的圣人,银发的精灵先知阿托恩,就这样随着魔素的点点星光,消失了。
匕首,掉落到了地上,和我的魔杖一起静静地躺着。
我抹了一把眼泪。
幻境并没有消失,我也没有如愿离开,彩虹汇聚的魔素依然在聚集着,但目标从阿托恩身上转移到了眼前的那匹无瑕的独角兽。
接下来,我应该做些什么?
脑海中一片空白,刚刚听过的历史故事也仿佛忘掉了,泪眼婆娑地望着这只传奇生物。它的眼里,依旧是那令人怜惜的美丽忧伤,那拂怨恨无奈却不见了。
不,它的眼神,更像是在怜惜地望着我。
继承了大量的魔素,独角兽愈发变得像星辰了。它从那跪姿立起,向我漫步过来。
就这样静静的直立着,望着它,而它也望着我,距离不太远。
……
“呜呜,我该……做什么?我要怎么出去?”
抽泣着,自言自语着。
忽然,独角兽低下头,朝我撞了过来。武器不在手上,现在的心境也没有回过神来,便被那螺旋的尖角刺入了胸膛!
“啊!”
惊叫了一声,泪水溅落在独角兽后颈上那浓密的鬃毛里。
心痛,瞬间的刺痛……低头看着自己的心脏被那利剑刺穿。
“这是……什么意思?”
独角兽紧闭双眼,浑身发抖,似乎正在抵御十分痛苦的折磨。而我自己明明心脏被刺穿,却没有将死的迹象,身体也没有变得虚弱,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因为是幻境,我现在是灵体,心脏什么的大概并不是最致命的地方?
抓住独角兽的头,想将它的尖角从自己身上拔出来,它却倔强地推着我上前几步,把我顶到了亭子的圆柱上。
似乎比力气的话,无法反抗。
在颤抖着的独角兽身上,只见那星星点点的魔素开始通过尖角流入我的身体中来,而它的身体颜色渐渐变得暗淡。
对正在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只觉得它在痛苦。伸出手去触摸它,不料自己身上的魔素何时变得漆黑。触碰到独角兽的时候,指尖所到之处,竟迅速被染成了黑色。
“对啊,我是恶魔来着……”
想起了兰达长老认定我种族的那句话。
不是魔族,是恶魔。
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答案。
眼前的景象,仿佛就像作为恶魔的我在侵蚀着纯洁神圣的神兽一般,而它的力量,却还在源源不断注入我的灵魂。
自己可能摊上了好事,但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身体变得燥热起来,翅膀张开,黑影顿时笼罩了庭院的中间。
“呀啊……嗯……”
为什么会这样呢?感觉自己浑身都好痒好难受,发出了羞臊的呻吟。
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在脑海响起。
“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画成魅魔一定也很诱人啦!”
这是什么鬼啦!?莫名其妙!
“啊……呀……”
明明是被刺穿了心脏耶,却有了一种色情的味道。随着魔力的增多与洁白的独角兽逐渐被染黑,自己作为恶魔的意识越来越强烈了。
……
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从昏迷中醒过来,发现自己的脸被泪水沾满,口水也顺着嘴角流淌在地上,身体十分燥热,出了一身的汗水,呃……两腿间那什么地方也湿了。
羞耻心忽然蹿上来,我夹紧了双腿,抬头望向四周,但愿没有人发现。
啊……我回来了,拥抱现实。
卡洛兰斯与七个精灵,梅迪欧达斯在我的周围,正竭尽全力地与绞杀藤战斗着,阻止藤蔓靠近我和圣物,四周不断涌来热腾腾的气体。
跳跃着的火舌将四周包围了。
回望那承载着一万五千年岁月的圣物,此刻它已经碎裂开来,露出了里面保藏的一件物品。
是一条银色的项链,上面镌着一棵小小的世界树。
站起来去够项链,冥冥之中感觉到它尚存阿托恩的力量,隐隐约约又感到自己的心和它连接在一起,无法分开。
所以,这条项链应该也归我了。
我的手指在项链的挂坠上蹭了过去。
吓!?
刚才的幻境又在眼前闪过,心里咯噔一下,缩回了手。
明明我还在现实里,醒着。
再次去触碰它,唰地一下真的又回到了那幻境中。
只是在亭子的中央多了一块碎裂的水晶石柱,和世界树上的水晶石一模一样,上面放着的项链也是。
那匹刚才袭击了我的独角兽走了过来,轻轻跪坐在我的身边,抬起妖媚的双眼望着我。
它变了,螺旋的尖角还沾着我绛紫色的鲜血,染成了紫红色,原本的洁白如玉的身体,变成漆黑,蹄子上缠绕着暗红的火焰。原本源源不断的蓝色魔素,此时也变成了酒红色的亮点,仿佛是用血染红的星辰。
好在美丽的鲜花草坪,透着神圣气息树林和白玉一样的建筑物尚在,美好的仙境景色并没因这变化失去原来的圣洁。
“哈……还真是像极了恶魔……”
我冷冷地自嘲了一句。
将项链取出,戴在自己脖子上。手离开挂坠的瞬间便回到了现实,醒着。
“吾主哟!解决老精灵了吗?我们快撑不住了……”
梅迪欧达斯喘着粗气的声音传来,看到他此时正与四条绞杀藤同时战斗着。背后背着空空如也的箭袋,两手各持一把精灵匕首,刀刃上燃着黑色的火焰,不断挥砍着,闪避着。
看起来暗系与火系结合的法术对绞杀藤十分有效。
我这就……
啊咧?
我的魔杖呢!?
满地寻找那用了一个多月的伙伴,却在地上不见其踪影。
没有魔杖我能干什么呀!?
努力回想最后它掉在了哪里,明明应该就在我躺下的地方才对!
幻境里,魔杖也在我的手上,当时抱住阿托恩前辈的时候滚落了。
幻境?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推论,为了证明自己是错误的,我用手捏住了世界树的项链,回到了圣物的幻境里。
“不可能!”
乌木杖好端端地躺在那里,亭子里,我的脚边,和那把刺死了阿托恩灵魂的匕首在一起。
无法相信这个世上会有,这么方便的魔法!
捡起乌木魔杖,想了想也把那阿托恩创造的匕首别在腰上。
松开了项链,如愿回到了现实。
手上赫然握着刚才捡起的魔杖以及腰上那把古老的精灵匕首。说不清究竟是欣喜还是敬畏的心情,再次默默向阿托恩前辈道谢。
此时,我的魔力依然是满溢的,总量并没有增加多少。
看着卡洛兰斯众人精彩又胶着的战斗,遂挥起连续五十发的炎系火球给于了全方位的弹幕支援。
这次魔法使用后惊讶地发现,自己的魔力恢复,几乎只需要几秒。
这意味着,自己拥有了接近无穷的魔力,再也不需要药水了。
或许这正是能够维持世界树在地下生存,维持精灵之森永不冻结的奥秘所在?
从来没有过的自信,在心中蔓延开来。
“梅迪欧达斯,卡洛兰斯!我们不得不把整个世界树摧毁,现在赶紧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