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雷诺叔叔在奥加镇内走了一圈,将失联队伍的追踪器都收集并销毁了。天色尚早,我们在镇上找了个屋顶完好的地方休息片刻。
“如果我们现在出发的话,到达王陵的时间点应该正好是晚上。”
“但是我们现在不能确定对方会在什么地方埋伏,如果是在路上就很危险了。”
雷诺和萨莉亚商量着,而骑士与精灵照看着马匹。
“可是他们都是你们的人吧?PEAS系统不是有那什么夜视功能吗?”
雷诺摇了摇头。
“他们自己挖出了植入芯片,正是那个东西集成的追踪器,所以他们现在的PEAS系统已经失效了。”
“好吧,那就天黑再出发。”
看样子萨莉亚姐姐充分理解枪械的危险。
“把风的事情就交给精灵吧,毕竟白天精灵的视力最好。”
“嗯……”
我坐在房子一角,发现自己什么活儿都没有,冒险途中还真的毫无存在感了。
“莉娅,来吧?”
萨莉亚走过来,轻轻在我身边坐下。雷诺出门吸烟去了,见四下里没人,萨莉亚姐姐掏出亡灵书捧在面前,牵着我的手一起触碰阿托恩的项链。
圣境里,我们跑到阿托恩的凉亭处,她顺手将亡灵书放在台子上,将我带到一旁的长椅上。
“来躺下,让妾身看看。”
“喔……好的。”
看萨莉亚姐姐的模样不像是要做色色的事情,疑惑地拉起自己的衣服褪下裙子,露出那片盖着膏药的小腹位置。
隔着膏药,她念起咒语,瞬间便觉得一阵羞涩,双腿不由自主地摩擦起来。
“……身体变得……好奇怪啊……”
“唉……”
萨莉亚姐姐叹了一口气,停止了咒语。
“妾身揭开咯?”
“欸?为什么要揭掉?”
“现在见光应该没关系了。”
她说着将手放在膏药的边缘上,猛地一扯就撕掉了。
“咿呀!?好痛!毛毛都被粘掉啦!”
“要是慢点儿你更疼。”
萨莉亚姐姐沉着脸说道,看上去心情很差。
“萨莉亚姐姐,怎么啦?”
“没什么。”
“你看上去心情不好的样子?”
谁知萨莉亚扭过头去不再看我,说道。
“穿好衣服,我们回去了。”
“喔……好。”
于是我们回到了奥加镇的屋子里,在奇怪的尴尬气氛下沉默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我一直好奇地抚摸着自己肚子上的魔法阵,虽然它没有再敲鼓一样挑逗自己,可它不仅是变成了持续吸收着魔力的状态,还一直发着深紫色的光——不管怎么看都十分诡异。
“呜哇,我还是找个胶布贴上比较好,天色暗下来了衣服都挡不住,裙子下面隐隐透光的感觉太奇怪了!”
“出发了。”
雷诺叔叔走了进来叫了一声,我们随后出来,和大家碰头。
“没有异常。”
精灵报告了好消息,算是吧。
“走吧。”
大家都上马就绪,雷诺也发动了摩托车。萨莉亚向我伸出了手示意和她一起骑马,欣然接受坐了上去。
走到半路的时候,萨莉亚忽然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
“呐莉娅,如果有一天妾身突然离开了你,你会怎样?”
“欸?不太可能吧!博士说你不管坏掉成什么样子都能修好的呢?”
“虽说是这样啦。”
“而且你活的肯定会比我长吧?毕竟你的身体可以修……还不会变老。”
“呵呵,是呢。”
萨莉亚姐姐干笑了两声。
“可是妾身无法想象你离开了之后,自己该怎么办。”
“呜哇!你该不是真的信那个占卜师说的话了?我才不会死呢,你看,一直以来我都不断遇到各种各样幸运的事情,遇到你也是,遇到精灵和拉斐他们也是……大家都在帮助我……哪一次不是幸免于难?所以说我根本不会死的啦!”
萨莉亚终于笑了,回头轻拂我的脸颊。
“是呀,妾身为何会迷茫呢?明明只要像平常一样就好了。”
“原来萨莉亚姐姐只是在担心我呀,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
看到她笑了,自己也安心地靠了过去,贴在她背上拥抱。
……
夜深了,我们循着精确的定位走进了山谷,远远看见了一堵高耸的悬崖下那突兀地镶嵌在山石中间的陵墓入口。
门前的两座巨大的雕像威严耸立,手执长矛怒容俯瞰着门口的空地,仿佛藐视着到来的访客。
“这让人联想到埃及的哈特谢普苏特陵墓啊。”
雷诺叔叔感叹道,我在心里打起了问号。
“莉娅姐姐,哈特谢普苏特陵墓是地球上一个叫做埃及的国家古代帝王坟墓,也是修建在悬崖里面的古代建筑。”
“喔,不过这个玛塔王陵如果没搞错的话,五十年前才建好呢。”
“亡灵在五十年前差点灭亡了玛塔帝国,现在的王朝只剩下现在王子的父亲活下来,整个皇室其余人都在那次灾害中死掉了。呵呵,真是讽刺。活着的时候修坟,坟刚建好就住了进去。”
拉斐冷笑道。
“古萨人从来不会劳师动众做这种多余的事情,死后又不会再活过来,放这么多陪葬品不就是明摆着养活那些盗墓贼吗?”
没有人接着拉斐的话继续说下去,越是靠近坟墓越是要小心谨慎。
“这里曾经被袭击过,所以说那些佣兵应该就在这附近游荡。”
“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这边又没有什么村落,怎么才能生存下来呢?总得回到有人的地方才能过日子吧?”
可是大家都看着我不说话,似乎我是最没资格这么讲的。
嘛……作为一个小恶魔,一个月不吃不喝我也能在野外蹦跶个不停。
“两种可能,有人高价收买了他们,并且据点就藏身在这附近。”
雷诺叔叔说道,可是萨莉亚姐姐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还有一种可能,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
雷诺闭了一会儿眼睛,像是不愿意接受这个说法一样痛苦。
“于是,我们要怎么进去?”
来到陵墓的入口处,石门紧闭,根本不像是能够推开的样子。
“这种事情交给我就好啦!”
我自告奋勇,上前去查看大门。
“反正要么是有魔法闭锁,要么就是真的封死的,只要炸开不就好啦?”
双手触摸在那石门上,用心去感受魔力。这是自从阿托恩遗迹得来的经验。
“果然有魔法的机关在里面,我只要触动它应该就会开门了!”
“喔喔。”
大家点头赞同,也不知道他们听懂没有!
“嗯……谜语……谜语,有没有呢?”
我望着这空荡荡的石板每个缝隙都扫了过去,什么都没看到。
“难道说,只是单纯的魔力闭锁?”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向门内注入了魔力来激活它里边刻下的法阵。谁知只听两声石块摩擦的响动,我愣了一下,发现自己被两座石像歪过脑袋注视了!
“欸!?”
轻声惊呼,下意识地飞了起来逃向空中,说时迟那时快,石像朝我原本站着的位置,举起长矛就是猛刺!顿时地面出现了两个大坑,流沙汩汩陷了下去!
“当心!快点离开这里!”
库萨先生大喊道,牵着缰绳就将马匹调转过来向山谷外面逃跑,而我飞在空中被这两个石像注视着,注意力全在我这里。
“竟然是巨石魔像!?我没听说过玛塔人有这魔法技术啊!”
作为魔法师的我,虽然对魔像的魔法并不熟悉,但对魔像本身却格外了解——因为它被当做一种魔物记载在图鉴上。
这时,精灵箭矢射在了魔像的脑袋上,砰砰往下落去。
“卡洛兰斯!梅迪欧达斯!不要射箭没用的,巨魔像只能用魔法攻击!”
我喊道,看着精灵俩骑着马边跑边射,十分灵活,倒也不太担忧他们。只是若在这里施展攻击法术恐怕会导致山崩,不敢贸然行动。
“吾主哟!吾等将魔像引出山谷,请尽快取得魔石!”
“欸!?我才不会自己一个人进去呢!那种鬼地方!”
说完我便跟着他们一块儿往山谷的出口飞去。
魔像没有什么智慧,非常愚蠢,所以傻傻地追着精灵走去。
“好了!差不多就在这里解决掉它们!都跑远点!”
我在半空念起咒语准备大规模的攻击法术,大家也十分配合地开始四散逃离。
“速冻,爆炎,冰刃,火之炼狱!”
为了将巨大的石块劈开,需要极高的魔素消耗,创造非常巨量的伤害。而我恰恰拥有这样巨量的魔力!
再者,根据伊斯卡曾经提供给我的情报,冷热的剧烈变化会极大地加速石块的风化裂解,所以将冰火混合交替使用,让魔像变得不堪一击!
以这个思路,我把魔像冰冻起来,原本并不太冷的玛塔高原冬季变得像北方极地一样寒风凛冽。高原缺水,魔像看上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连霜雾都没有产生。
然而巨魔像察觉到了我的攻击,回头用那巨石手掌朝我挥来,仿佛在拍讨厌的蚊子!我飞到更高的空中,他们只好挥舞长矛来攻击我。
“啧啧,要能被棍子拍下来就有鬼咯!”
我得意地闪过来闪过去,依赖娴熟的飞行技巧继续施法。
“这么长时间的练习,就算是一边闪避一边自言自语,魔法也不会被打扰啦。”
从自己的周围降下火雨,每个火球命中魔像都产生一团爆炎式爆炸,将方才被速冻到冰川温度的巨石瞬间点燃到熔点!
听到咔咔的声音从魔像身上传来,碎石成片地掉落下去。
“啊哈!我真是天才魔法师!”
再来一遍!
我持续削弱着魔像的身体,挥霍着魔力的同时也在享受着碾压魔物的快感。
“真是弱小!完全只有挨打的份嘛!”
终于看见了魔像的核心,那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魔石!
“嘿嘿!看我的!”
收拢翅膀,俯身冲到魔像的身旁,抓住魔石想把它取出来据为己有,却发现它还深深嵌在石头里,拔不出来!
“啧这么结实!”
正准备动用魔法来强行破拆,却见另外一只魔像的长矛已经捅了过来!
“莉娅小心!”
萨莉亚在下面喊叫起来,而我丝毫没有在意,轻轻发动魔法便瞬移到了袭击者的肩头上。
“那么慢的动作,能拍到我就奇怪咯。”
结果长矛戳中了魔石,将魔像的躯体扎穿,透了过去。
“啧啧啧,可惜了一块魔石了。”
能用来制作魔像的魔石其实都是品质不错的好东西,不过刚才那一下破坏掉了,这个魔像像山崩一样轰然倒塌,脑袋重重地砸在黄沙地上,留下一个巨坑。
“还剩一个!”
如法泡制的战术,轻松将它击败了。
满地巨石的空地上,大家聚集起来准备往里走。我缓缓从空中落下,却突然听到远处一声枪响!
“欸!?”
看不见的子弹迅速地穿过了我的胸膛,只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身体麻木了,从空中如那些石块般坠落。
“莉娅!?”
萨莉亚姐姐箭步冲了过来,将我接住。
“莉娅!振作一点!”
“呃……我……没事……”
捂着胸膛上的伤口,看见紫色的血液如泉水般涌出,但自己内心一片平静,知道对于魔法师来说只是小伤。
卡洛兰斯也狂奔到我的身边,立即就念起了精灵语。伤口迅速愈合,一粒小小的弹头从里边掉了出来,还留着我的体温。
“你们快点进去!他们交给我就行了!”
雷诺叔叔此时手里端着突击步枪不断还击,背靠着一个巨魔像的脑袋当做掩护。
山谷里回荡着此起彼伏的枪声,周围到处都是子弹飞溅的声音。我们的马匹也有中弹倒下的,不过现在重要的是治疗自己,只能放弃那些可怜的马儿了。
“进去!快进去!”
在骑士们的催促下,我被大家抬着来到了陵墓的门口,在这里的石门已然豁然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