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走之前,能先把萨莉亚放出来吗?”
望着王城的忙碌景象,我一时语塞。感到这样的谈话实在是尴尬,于是扭头想要离开这个宫殿。
“放出来?”
我好笑似的回头望了一眼那位心甘情愿当上魔王的自己,说道:
“有萨莉亚的灵魂在手里,你才不敢攻击我。要是放出来不是想不开么?”
“你?!”
没想她气急败坏地再次掏出了魔杖,却是乖乖地故意把魔法打偏了。
“莉娅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聪明了?”
萨莉亚在我的脑袋里发言道。
“得有多蠢才会乖乖听敌人的要求啊!”
我指着面前的家伙说:
“是你刚刚才说完要杀光其他时空的自己来成为唯一的吧?你觉得我会相信你那所谓的结盟吗?”
“你有什么条件?”
“条件?萨莉亚只剩这一个了吧?”
我抱着胳膊一副无赖的态度望着她。
说什么我是不可能放走萨莉亚的灵魂的,本还打算这样带着她继续时空旅程呢!至于现在遇到的这个自己,既然她也想按照杨博士的说法做,那我根本不用留情。
“一……才不是只有这一个!哼,只不过这个萨莉亚跟我呆了那么久,你还不如另外找到你自己时空的她,把这个她还给我。只……只要你放她出来,我保证不杀你,如何?”
既然大家都是莉娅·狄曼,我当然知道自己根本不会撒谎!从旁人的角度看自己说假话紧张又心虚的模样,简直羞耻得想冲上去给她一巴掌把她揭穿!
不过,我没必要去纠正什么,也没必要和她继续废话。她不敢碰我,但是我敢。
“很抱歉,虽然这一切准备是你做的,我也知道你很辛苦,但谁叫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呢?”
不用亲自动手,我将身体交给了萨莉亚。之前的试探已经将她的来历弄清了,因此她认定了我才是真正的莉娅。面前的分身甚至连反噬咒都没有了,那么接下来就很好说了。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举了起来,没有魔杖,却凝聚了一团黑色的烟球。
“夺魂术?!”
她一惊,但是正因为太了解对方,这是我最难防备的法术,因此她逃开的机会也十分渺茫。
“时光回溯!”
……
战斗持续很短暂,对手试图使用时空法术挽回一局,可是萨莉亚的夺魂术轻松地穿过了时空壁障,将她的灵魂拉了出来!我轻轻飞上前将这个自己接入怀中,从阿托恩的圣域中取出了那把精灵匕首,而后毫无悔意地插入了那位自己的胸膛……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顺利,没有血腥也没有太过暴力地结束了。仿佛一朵凋零的花,她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怀里。
恶魔,是一种多么讽刺的生物啊。
“莉娅,你好像一点都没有杀人的罪恶感?妾身觉得有些意外。”
“这是自己啊,而且这也不是杀人。只是否定了她存在的可能性而已,不是吗?”
“你也见过杨博士了?”
我笑道:
“明知故问,他一直追杀了我那么久,可是常常见面呢。”
“不,妾身是说,那个杨夏民。四处宣传他时空理论的那个家伙。”
“如果说提议休战,那么是遇到了。他在修复时空,而且他已经认为杀我是不现实的事情了。”
“但是莉娅……你没发觉这里有问题吗?”
“什么问题?”
“杨博士虽然没有再追杀你了,可是你……”
萨莉亚郑重其事地告诉我说:
“你却开始杀害你自己……”
“萨莉亚姐姐是觉得他在故意跳起我自己的内战?”
很显然萨莉亚说的或许有道理。否定了自己的其他可能性去变强,但成为唯一的可能性,也意味着有可能被彻底终结。
如果这真是杨夏民的阴谋毫不意外。
“若是这样的话,我不如反过来去猎杀杨夏民。”
手里还握着带血的刀子,倒地的恶魔却渐渐变得透明,化为一缕晶莹的魔光逐渐汇入我的身体。这是十分奇怪的现象,不过也并不是第一次见到。
“这就是在变强吗?”
我打了个岔问道:
“杀了自己,不论是过去还是未来?”
“这不一样。莉娅你曾经一定是干过这种事吧?”
“没错,应该是误杀过自己,但不是这个我干的,我不记得拥有过那些记忆。那些认识是逐渐流入的。”
“也许正是从那时起你打破了时空的规则,创造了这样多重的分裂。不过现在你干掉的这个与时间先后没什么关系了。”
“这是另外的可能性,或者说平行时空的你,她既不是你的未来,也不是你的过去,而是另外一个你。”
我摇了摇头,不打算去理解这些复杂的东西,只要知道我找回了萨莉亚就足够了。
“莉娅,你刚才想的事情……”
萨莉亚读懂了我的想法,有些羞涩地说道:
“你变得好自私。”
“没错,找回你就是我的自私,拯救其他人,拯救世界什么的,那些都不重要,就算要这么做,那也是在救了你之后才考虑的事情。”
“那现在你已经得到了妾身的灵魂,接下来要考虑济世了吗?”
这时我这才想起来伊斯卡也在场,而艾米娜拉还存在两个……她们躲在石柱后面亲眼看着我杀害了自己,但只有伊斯卡显得震惊万分!
“莉娅姐姐?!你你你……你又要让时空更加混乱了!”
“才不会更乱呢。这也算是修复的一部分吧。”
吸收完成,地上一丝血迹也没留下,就连衣服都消失得无隐无踪。两个艾米娜拉殿下互相看了看,眼神有些不对劲。我缓缓走了过去,打了声招呼。
“艾米殿下,两位……你们不需要再像这样服侍我了,你们自由了。”
“魔……魔王陛下……”
“哇别这样叫我,实在是太奇怪了,总之你们现在想做什么都行……啊对了,你们在被带来这里之前,跟雷诺怎样了?”
没想这么一问,艾米娜拉的脸唰地红了一下,不过两人的反应略有不同。
一个说道:
“雷诺先生……雷诺先生说他有重要的使命,而我不能跟着他一起去……”
“重要的使命?”
“没错,他说他必须找到真正的你才能让这些混乱都结束。”
我……又是我啊?
“所以,雷诺他人呢?”
“雷诺先生他使用了时光机,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而另外一个艾米娜拉则哭了起来。
“雷诺先生他……他死了……死的好惨……”
“这个……应该跟我没关吧?”
艾米娜拉摇了摇头,说道:
“雷诺先生他被舰队的主炮击中,连狗牌都拿不到了……”
看来这位她是来自弗里兹号对抗舰队的时空……
“哗,实在是混乱。今后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又看看露台外的王城。
“伊斯卡建议莉娅姐姐尽快离开这里,如果能找到杨博士寻求帮助的话……”
“杨夏民是不可能帮我的。再说,找他?还不如等他来找我。”
萨莉亚则建议道:
“要不莉娅你留下来?反正这里的统治也是你建立起来的,就这样接替魔王的位子继续保护这里的人们如何?”
“保护吗?”
“反正我们存在的那个时空已经分裂灭亡了,我们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而这里是最安定的地方了。”
“那到来的战争怎么办?”
“你比刚才那个她强得多了,战争只要赢了不就行了?”
战争吗?
走到露台上,我再次眺望这繁忙的王城街道,军营里挤满了在练剑的士兵,而亡灵也布满了这座城池的城墙上,各个角落……
“莉娅,妾身给你聚集了几十万的活人和数百万的死尸,就算是那些魔族……”
“可是我担心。”
我打断了萨莉亚的话,说道:
“你也说过了,带领重返的魔族和那些魔龙的人也是我……那两个家伙,恐怕不是其他时空的我那么简单。”
我闭上眼睛,方才吸收了自己之后,我感受到了一些异样的气息。
“通灵术的时候,我感觉到了。”
“魔王陛下?”
伊斯卡固然能通过PEAS芯片听到我和萨莉亚的对话,但这两位艾米娜拉似乎因为权限问题不能访问。她俩见我一直自言自语,不禁靠了过来。
“别这样叫我,还是像以前那样吧。”
“莉娅师父……”
“还有什么事吗?”
“请你留下来吧!不要再去旅行了!”
另外一个艾米娜拉说道:
“大家都在往这里集中,就算继续旅行也不会再有结果了!”
“嗯。”
我轻声应道:
“我会留下来,直到解决了你们生存的问题。”
只见两位艾米娜拉的脸上浮现了释然的笑容,我接着和萨莉亚说道:
“我在进行通灵术的时候感受到了其他的自己。她们在各个时空线上挣扎,而且不断互相穿梭试图杀死对方。就和刚才的家伙一样。”
“果然是杨博士搞的鬼吗?”
萨莉亚有些吃惊。
“有这种可能性。不过这些分身里并没有任何一个跟魔龙,或者跟你记忆中的魔族在一起。”
“是吗?”
萨莉亚沉静了一会儿,坚定地说道:
“妾身相信你。”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我举起魔杖,给城市的防护结界增加了巨大量的魔力,然后平静地看着惊呆了的艾米娜拉们:
“我明白了一件事,我是真正的莉娅。魔龙与魔族的我则是未来的我,是两位真正的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