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不是弗里兹上的？”
虽说我也在弗里兹号上零零散散住过许多年，但有不少船员还是比较陌生的。尤其是那些工作在实验室万年不出门一样的科学家。唯独认得的是他们白色的制服。
“他们是随联邦舰队来这边支援的科学家，杨夏民那个小子在过去怂恿了科学协会派遣他们，让更多人卷入了这次事件。”
“果然又是他搞的鬼！对了，他能自己一个人回到那边？”
曾经在船上学习过宇宙的尺度。大家都说人必须乘坐像弗里兹号这样的飞船才能进行星际旅行，可是事实却是杨夏民得以在宇宙间来去自如，仿佛神仙一样。
“不清楚，军方蒙托克计划重启原本被认为是个来自地球的疯子科学家提出的，现在看来他远比疯子可怕。”
在走向不知哪儿的路上，凯瑞兹船长一路解答我的疑惑。如果没记错，他刚才说我们要去见威尔将军？可是他不是设计把我送进了那个奇怪的实验室吗？为什么还要去见敌人呢？
“那个实验是什么？你们好像都知道点什么？”
一听到这个话题，凯瑞兹的脸色就不太好了。他回答道：
“那些疯子虽然没有杨夏民聪明，但他们的手段根本没有把你们当成生物。没错，别说是人，连动物都不如。”
“啊？”
“他们试图把原初物质从这个星球原住民和……”
船长的面前经过一个高大的军官，疑惑地看了我们一眼，掉头又走掉了。凯瑞兹这才接着说道：
“……你说的魔物身上彻底抽空，认为这种方式就能让物种回到自然状态。”
“抽空魔力？！那会死掉的！”
“没错，他们已经用小型动物实验过，结果显而易见。”
“既然明知会死还拿我做这种事情，是想害死我啊！”
船长皱了皱眉，说道：
“他们听了你的故事之后，知道你的原初物质储量丰富。他们表面上打着拯救生命的旗号，实际上在把你们当成新能源。”
“新能源？是指魔素吗？既然要魔素，他们直接在这周围吸收不就好了，到处都是！”
“浓度。我说了他们没有杨夏民聪明。收集装置是杨夏民的发明，那个东西弗里兹号现在还在保密。这涉及到知识产权。……咳咳，他们只制造出了你见到的这玩意。”
前半句听懂了，后半句……
“他们既然想要魔素的话，只要学习魔法用魔石不就好了？还有就是，吸收魔力最好的地方难道不是魔界之门吗？”
船长深吸了一口气，吐露道：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相信魔法的存在。刚才他们的惊讶你也见到了。杨夏民是少数疯子中的疯子。”
凯瑞兹大概说的是杨夏民把实验室弄得像个八卦阵。
“对于一个学者而言，他放在爱希米亚也是合格的。”
这恐怕是我唯一一次对这个男人做出正面评价，不过船长没有被打断话题，而是接着回答上一问：
“至于魔界之门，跟这场战争有关也跟你有关，或许威尔将军会告诉你更多细节。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撬开那个狗娘养的嘴。”
冷不丁凯瑞兹船长蹦出了句脏话。本以为这条船比想象中更大，这段路竟然不知不觉走完了。
面前的金属双开门轻轻划开，跟在周围的士兵鱼贯而入，列队站在里面，而凯瑞兹船长大摇大摆地闯了进去，惊得屋子里原本坐着的几个人从位子上弹了起来！
不对，他们吃惊的原因——似乎是看见了翅膀跟尾巴……
“你？！上校！你怎么能把危险人物带到司令部来！？你们！快点把她拿下！！”
喊话的人不认识，不过我再次认出了坐在正中唯一没有因我起来的威尔将军。
要说为什么会认得这个本该仅有一面之缘的人，我在某个时空某个时间节点曾经杀死过他，那张被冻成冰雕的惊恐脸庞，至今难忘……
有趣的是，眼前这个他丝毫不显得惊讶。
“真是意外，凯瑞兹。”
“威尔，你变了。”
“你才是，凯瑞兹。”
两个大叔的对话让人听得莫名其妙，但正所谓危险的人物，我站在一旁却一下子被冷落成了配角。
“为什么要做那种实验？”
“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面前的这个莉娅也有许多份，我们看见的她不止这一个了吧？你袒护她其中一个有什么意义？”
“就算是时空导致的错乱，活着的人就是活着的人，她有生存的权利。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船长与威尔将军针锋相对地把话撂过来丢过去，而我和那些把我称作“危险人物”的人大眼瞪小眼。更别提旁边的士兵无动于衷——他们似乎暂时站在船长这边？
“啧啧啧，凯瑞兹。没想到你也犯了这么古老的错误，面对科学和宇宙，永远不能相信你的眼睛。”
“难道像你一样相信庸人的三言两语吗？”
“你说那些新来的科学家？”
威尔将军皱了皱眉，但很快舒展了。他在座位上正襟危坐，和被我杀了的那次气度完全不同，但左手却一直捏着什么搓着，仿佛极力掩饰自己的动摇。
“这么做当然有原因。”
只见威尔将军欠了欠身子，突然把目光转到了我身上。
“联邦军人不是傻子，是敌是友能分得清。只是你，莉娅。你的出现令我们很困惑。”
“困惑？”
“我知道你不是你也不是那边那些你，我们看到的是如双胞胎或者三胞胎一般的另外的人。但她们毫无疑问又都是你。”
“喔！你说我的分身。她们是来自其他时空的存在，经历和我完全不同的。”
我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不过威尔将军并不意外地听完，还接着他刚才的话说道：
“然后你是第四个，还杀了我们遭遇的第三个你。既然你配合我们来到这里，说明你和那几个疯子不是一路，只是你能解释一下这些家伙出现的原因吗？我想我们不一定要敌对。”
“当然，不过一开始就对她表现敌意的可是我们，威尔。”
凯瑞兹走到桌前，重重地拍击桌面，对在场的人说道：
“你们24小时监控着地上那座城市的一举一动，趁着内乱进行斩首行动，把这个莉娅当成危险人物？看看你们自己的所作所为！”
船长又转脸盯着威尔将军，四目相对。
“威尔，你不认同她才是我们认识的莉娅吗？”
“纠正一下，是你。你认识的。”
威尔将军用手指敲着桌面，镇定地面对船长的质问。
“不是我们。”
他再次将被凯瑞兹拉走的注意力放到我身上，说道：
“那个实验，看来根本没有伤到她呢。我们的猜想不是没错吗？”
“你差点杀了她！”
……
我终于忍无可忍，对两个大叔喊了出来：
“你们够了，到底在说什么啊？！把我带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跟你们打架的！但也不是来送命的！”
一边说这句话，一边从阿托恩圣境里摸出了杨夏民的时光机！这台能够容纳一个人的球型机器霎时让这个房间显得拥挤起来，我一个轻松跨越坐进去，说道：
“我要走你们拦不住，我也不是什么人类的王，不会关心地上的人怎样。能追上我的只有杨夏民，能够杀死我的只有我自己！我没有心情陪你们在这个时空玩心计！”
可是凯瑞兹船长一个健步冲了过来，用手压在我的操纵杆上！
“莉娅！别走！这里还有你的事！”
“你们先告诉我演这么一出究竟什么意思？！”
我的怒火一烧起来就觉得自己有点魔神的范儿了，连自己都觉得胆儿肥了。
不过我说的都是实话，因为自己的确可以舍弃地上那座城的人不顾，师母的拜托只需要在其他时空完成就行了！
可在这般掺了水分的狐假虎威面前，威尔将军竟然冷笑起来！
“莉娅，我们当然是在试探你，是不是那个‘见了血还会大惊小怪的小姑娘’。”
这句话……
杨夏民！
没错，那个时空，曾经发生过的。在我用速冻阵杀害当时在场者之前，杨夏民对威尔将军喊出的话！可是听过那话的威尔将军应该死了！那个时空的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才对！
“你？听谁说的？”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人影忽然从身后闪了出来！我大吃一惊，却被他瞬间崴走了魔杖，扔在时光机后面的货柜上，紧紧勒住了脖子！
吃惊的原因，是这个联邦士兵竟是从时空夹缝中闯出！动作丝毫未迟疑，一下子就把我制服了！
而且，这个人竟然是？！
“雷诺叔叔？！”
“住手！雷诺！她不是敌人！”
凯瑞兹喊道，而威尔将军却拍手称快：
“雷诺你来的真是时候。怎样，这次的你又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有趣？”
雷诺冷冷地说道：
“对你们来说有趣，对前线的士兵来说是地狱。”
雷诺的军刀就抵在我的脖子上，哪怕是魔法神通的我也有些害怕了！
“冷静！雷诺，她和你见过的那些不一样……她是我们以前见过的莉娅！”
船长仍在替我说话，我心存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强颜挤出微微一笑，可是自己心里可是尴尬！
刚刚装了个逼就被雷诺跳出来打脸，这种事放哪个巫师身上都下不了台！
“你……也是时空穿越者？”
雷诺忽然问出了如此奇怪的问题来！
“我当然是穿越来的！这一切乌七八糟的穿越本来就是因为我吧！？”
没想威尔将军居然再次拍手称快！他说道：
“你总算承认了。联邦会按照法律给你公正的审判。”
“审判？！又不是我做的！……不对，又不是现在的我做的，不能因为那些时空的我乱来就给我定罪啊？！”
稍微有点心慌，因为这个状况自己逃离不了，可是没想这个时候凯瑞兹船长却和雷诺眉来眼去起来。
“二七，三八，四十六。”
不知这俩大叔在交流个啥，我的脖子被刀抵住不敢乱转，只好夸张地转动眼珠子。船长说道：
“这里交给我，你们先回去。”
“啊？”
方才雷诺说的数字，难道是什么暗号？
我的脑袋中这才又响起了伊斯卡的声音！
“莉娅姐姐！（27,38,46）是相对角坐标！看你的仪表盘！弗里兹号在你的右上方，启动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