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醒一醒,该上学了。”一道年轻女子的声音传入屋内,将沉睡中的艾平从梦境中唤醒。
艾平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嗯……”
“怎么还不起床?早餐都快凉了,快点起床啦!”女子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催促,但依然能让人感受到她的温柔。
艾平极不情愿地睁开双眼,一缕缕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他的脸上,然而他仍然感到眼皮沉重,难以完全睁开。他伸出双手用力揉搓了几下眼睛,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缓缓起身之后,他慢悠悠地换上了整洁的校服,然后拖沓着脚步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先去洗脸洗手,然后再吃早餐哦。”年轻女性看着艾平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似乎想要直接坐下吃饭,连忙出声提醒道。
“嗯。”艾平依旧有些昏沉,嘴里嘟囔着答应了一声,伸着懒腰走向了厕所。
哗哗哗……
清凉的水流声响起,艾平伸出双手接住水龙头流出的凉水,猛地往脸上一泼,冰冷的触感瞬间让他清醒过来。
艾平转过头看向年轻女子,萎靡地说道:“大姐,我不想去上学。”
“不要耍性子,小心爸妈打你。”年轻女子吓唬道。
“喔!”艾平恼着应了一下,然后坐到桌子跟前开始吃饭。
“赶紧吃吧,送你去上学后我还要去上班呢。”
年轻女子开始回到房间开始化妆,家里的三个孩子是住在同一间房子里的。房间里响起化妆和护肤品在脸上拍打的声音,这让艾平有些遗憾,遗憾今天大姐没有在他半睡半醒之时化妆,睡觉时那种声音听起来是很舒服的。
早饭是白粥、水煮蛋、咸菜和油条,这是他百吃不腻的。但听一个南方过来的同学说,在他们那里白粥是大米粥,这让身为小学生的艾平百思不得其解。
吃完早饭,艾平跟着大姐出了小区的门,他们要乘坐地区特色红皮三轮车前往学校,但大姐要中途下车,于是便先付了钱。
“平平,去学校里要听老师的话喔,好好学习。”大姐付了五块钱,接着向艾平嘱咐道。
“嗯,大姐再见。”艾平朝着车外的大姐摆摆手,接着三轮车便又发动了。
在车子前往小学的路上,开三轮车的大叔还时不时地和艾平聊天,聊一些艾平已经记不起来的事。嗯?为什么会记不起来呢?明明是现在发生的事……
车子行驶到学校门口,艾平想要下车,却被大叔叫住,随后被塞了一块钱。
“拿着去买点东西吃吧。”大叔是这么说的。
“我不能要,而且我也吃过早饭了。”艾平想要把一块钱还给他,但他没有接受。
大叔:“小孩子多吃点东西才能长身体。”
一块钱,看似买不到什么东西,但其实是可以买到一根大油条或者一个大包子的,而且对艾平这个没有零花钱的小学生来说,能够自由支配的一块钱是巨款。
“可是……”艾平还是不想收下,因为爸爸妈妈教过他不能收下不应该收的东西。
“不用说了,你赶紧去上学吧,我还要继续拉人呢!”大叔说着,就把他催下了车。
看着远去的红皮三轮车,艾平握着手里的一元钱硬币有些不知所措,但思考片刻还是跑向了学校。
他想着,还是等下一次吧,下一次把五个硬币全都还给那个叔叔。
早上七八点的小学门口可谓人满为患,用艾平在课本上看过的成语来形容的话就叫摩肩接踵。
他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撞到别人或者被别人踩到脚。他紧紧地抓住自己的书包,有些担心书包被擦掉,书包的背带昨天坏了,他好不容易修好,但还是不太牢固。
终于,他跟着人群慢慢走动,一步一步地走进了校门。校园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但艾平却无心欣赏这些,他只想赶紧走到教室里去。
他慢慢地走着,走到教学楼下,心里有些紧张。他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接着,他又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艾平怀着忐忑的心情,轻轻地打开书包,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书包,确认里面确实有自己补完的假期作业后,他才放心地合上了书包。
“呼……”他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道:“还好没有忘记带作业。”想到昨天因为忘记没有带假期作业而被老师批评的情景,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今天要是再带不给老师,估计就要被叫家长了。他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步伐,希望能尽快赶到教室。
“嗯?”
艾平突然听到一些熟悉的声音,他好奇地转头望去,发现原来是两个同班同学在边走边聊。
其中一个同学正抓着自己的红领巾对着另一个人说道:“今天我可是戴了红领巾的,班主任可不能再罚我抄诗了。”
听到这里,艾平也想起了昨天的那一幕,那个同学因为没有戴红领巾而被班主任狠狠训斥,并被罚抄了十遍古诗。
艾平庆幸自己每天都会记得戴上红领巾,不然可能会像那位同学一样被班主任惩罚。但他突然意识到什么……
他摸了摸领口,接着又掏了掏口袋,最后得出结论——他今天没带红领巾!!!
艾平满脸悲愤地向教室走去,他今天终究是没能逃过这一劫!
经过了一个上午紧张而忙碌的课程,艾平感到一丝疲惫,但也不乏一些令人愉悦的事情发生。就在午餐前,老师从讲台上拿出一袋袋糖果,然后将它们分发到每一行边上的同学。
原来,老师家中孩子结婚了,为了与学生们分享这份喜悦,特意带来这些糖果。同学们纷纷向老师表示祝贺,并迫不及待地挑选着自己喜爱的糖果。
尽管艾平坐在距离糖果最近的位置,但他并没有率先动手,而是礼貌地请身旁的同学优先选择。这位女同学长得很可爱,但艾平心中并无杂念,他只是单纯认为不能自己把好吃的都拿走。
艾平的同桌同学欣很高兴,感激地看着艾平,接着也询问他喜欢吃哪种口味的糖果。两人十分和谐的分完了糖果。
此时,一旁的班主任目睹了整个过程,内心满是欣慰。她轻轻拍了拍手,吸引全班同学的目光集中过来。
"同学们,刚刚艾平同学在领取糖果时,主动邀请他的同桌先挑选,这种行为非常好!就如同我们之前学到的《孔融让梨》一样,我们应该向他学习,懂得礼让和关爱他人。" 班主任面带微笑,示意同学们看向艾平。随后,班主任又鼓起了掌以表示对艾平的夸赞。
同学们见老师鼓掌,便也跟着鼓起了掌。在老师和同学们的鼓掌和称赞中,艾平既高兴又害羞,他学习一般,平时很少受到夸奖,所以直到放学他的心里还是暖暖的。
班主任:“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在楼下排好队,有序走出校门。对了艾平,明天别忘了拿你的罚抄和红领巾。”
“知道了……”艾平低着头,失魂落魄的样子引起了周围好友的嘲笑。
“这不是罚抄!这,这是……我热爱学习向老师申请的!”艾平红着脸向他们解释道,接连又是一些难懂的话,比如“三好学生”“学习标兵”之类的。
可这个解释并没有使他们停止嘲笑,反而使他们笑的更大声了,一时间教室里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怎么这样……”艾平捂着脸,他已经没脸见人了。
红着脸跟随人群走到校外,他来到老地方等待老爸接他回家,可是等了好久老爸却没有来。
“要不要自己走回去呢?”艾平冥思苦想,最终还是没敢自己走回去,上次自己走回去可是被狠狠地打了一顿。想到这件事,他还是气不过,虽然他知道老爸很担心他,但明明是老爸先不来接他的,是老爸的错。
所以在那之后,他还在语文考试时在作文里把这件事写了出来,写自己饿着肚子,在玩具店外看着被玻璃隔着的玩具,是多么地悲惨,多么的可怜。
班主任上课时说文人会用诗词和文章寄托自己的感情,那他在作文中这样写出他的委屈大抵也算作是这样吧。
可惜老爸看到语文试卷后并没有说出艾平想要的道歉,艾平只在下一天放学回家后看到一个机器人玩具正躺在自己的床上。他不敢询问是不是老爸因为心里有愧才这样做,老老实实地玩玩具没有什么不好。
他想着想着,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雨丝,就像牛毛一般细密。看着这淅淅沥沥的小雨,艾平的心反而没有那么着急了。他虽然讨厌雨后那股子令人难受的潮湿味道,但对于正在下雨时带来的凉爽,却是非常喜欢。
又过了一会儿,老爸骑着红皮三轮车过来了。艾平一路小跑着迎上去,跳上车后坐好。老爸一边骑车一边关心地问他有没有被淋到,艾平摇摇头表示没有被淋到。
在回家的路上,老爸神秘兮兮地对艾平说有一个惊喜要给他,艾平一听,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顿时感觉连窗外的雨都是温暖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雨滴越来越大,砸在红皮三轮车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雨势渐渐大到让人有些看不清前方的道路,雨滴打在车顶上甚至像是有石子在砸。红皮三轮车依旧平稳地行驶在前途未知的道路上,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艾平坐在车里,听着雨声,心情平静。他知道,无论前路如何,只要有老爸在,他们都会平安无事。红皮三轮车换了一辆又一辆,但每一次更替都不是因为发生了事故。
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未来也应该是这样……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平终于回到了家,他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生日蛋糕、烤鸭和羊肉串,心里却有一丝疑惑。他记得他们家是已经搬家了才对,从这间平房搬到一座新建的小区里,可身旁的家人一个不少的陪在他身边,却没有一个人和他说这件事。
而且……他不记得羊肉串和烤鸭是在同一场生日聚会中买的啊。不对……他以前庆祝过生日吗?
可面对周围和善的家人,艾平没有表现出来自己的忧虑。待他和家人们唱了生日歌,一同吃了蛋糕之后,这些忧虑都被他抛之脑后,转而用心享受这场只为他而准备的聚会。
在吃完饭后,大姐从一个大包里拿出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棕色玩具熊。家人们让他拆开包装,艾平照做了。
打开包装,艾平慢慢地举起玩具熊,有些说不出话。玩具熊已经并不好看了,身体有些变形,手脚和身体连接处的棉花都已经跑到其他地方了,导致连接处只有一圈布来吊着手脚。肚子和胸口的领结处有很多针线缝过的痕迹,看起来惨兮兮的。脚底原本白色的棉布也有些泛黄,只有塑料制作的黑色眼睛和以前一样明亮。
它和崭新的包装袋是如此格格不入,但这个老旧的玩具熊却让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仿佛这早就属于他,陪了他很长时间。看到它,眼泪都开始在艾平的眼眶中打转。
他突然发觉今天所经历的一切都很是异常,强烈的不安瞬间充斥着他的内心,他到底在哪里?这里到底是哪里?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无视家人们的呼唤,走到客厅门口打开客厅的门。外面是一片晴天,门外的地面上没有半点雨打的痕迹,他家养的狗正安静坐在客厅的门口,吐着舌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艾平无声的摸了摸它的头,为它在餐桌上把能寻到的肉都给了它。狗很高兴,摇着尾巴开始狼吞虎咽,它身上的毛发不断从黄色和黑色变换,因为艾平已经记不起它是什么颜色的了。
只记得那时老爸买了烤鸭回来,狗追着他们,他们关上了门,狗大叫着却没有得到老爸和他的回应,只好失望地走回了自己的窝。
等吃完饭了,艾平才来来回回地进入客厅给狗送骨头和一点父母不愿意给的肉。又过了许久他才知道,这只狗怀孕了,因为平时吃不到荤腥,所以才会在闻到味后追着我们要肉吃。
再后来,那只狗的结局就是被送到其他人的家里了,小狗也被送了人,还听说它和那个家里的其他狗打架了。被咬的很惨,甚至掉到了井下面,艾平想把狗要回来,但妈妈说小区里不好养狗,所以不能把它要回来。
他又想了很多,但越想他就觉得眼前的一切是如此不真实。他走到蓝色农用三轮车的后面,从下面捡起一个袋子。里面是一个机器猫的玩具,而这个袋子是装过仙人掌的。小学的他傻了吧唧的,用这个袋子装玩具,在拿玩具的时候就被仙人掌的刺扎进了手指里,然后那个下午他都在院子里拔刺,饭都没有吃。
他用手拿出机器猫,仙人掌的刺毫不意外扎进了他的手里,疼痛从五指和掌心蔓延到他的灵魂。越是痛,他想起的就越多;想起的越多,他就越是痛。
不知多久过后,他放下了机器猫,强忍着不哭,也不去回应已经许久未见的家人们,他慢慢走到了院子的门前。出了这个门,就不是他的家了。
打开门,门外是能够让人看不清前方的倾盆大雨,大雨掺杂着狂风,仅仅是站在她跟前,就能感受到无尽的寒意。
“平平,吃饱了吗?我下了一碗面条,是你最喜欢吃的。”奶奶端着一晚青菜鸡蛋面走到艾平跟前,微笑着看着艾平,就像许久之前一样。
艾平:“我…我不吃……”
他的眼泪夺眶而出,他不断用袖子擦干,但泪水就像关不上的水龙头,无论如何都要落在地上。
“好孩子,乖孩子,别哭,发生什么了?有人欺负你吗?奶奶替你打他!”看着艾平落泪,奶奶赶紧丢下了碗抱住了他,不停的拍着他的背,安慰着他。
艾平推开了奶奶,用力在脸上擦了擦,强颜欢笑道:“没事,只是感动的!我要走了!”
奶奶:“平平!你要去哪里?!”
艾平:“我去做手术。”
“做什么手术?你得了什么病啊?别吓唬奶奶,先吃吃药行不行啊。”奶奶慌张的问道,说着就要喊其他人过来。
“靠吃药是不行的。”
艾平留恋地看了一眼带着关切向他跑来的家人们,想了一下这如此快乐幸福的一天,接着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门外的风雨中。
“对吗?组长……你说过的,幸福对我们来说就是特效药,我们应该尽力去追求它。可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份假药。
只有痛苦,才能使人清醒……”
狂风暴雨将艾平的身影一口吞进了肚子,也销毁了那些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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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大人都昏迷了,那我舔舔应该没事吧…嘿嘿~”艾莉用枕头捂着脸在艾玛躺着的大床上打滚。
艾玛睁开眼睛,看着“发情”的艾莉,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