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没想到她真的会来。
当她拨通那个藏在通讯录最底下的号码时，她完全没想过可以接通，甚至当忙音响起的时候她都没想过对面是海落。
可电话那头确实是熟悉的声音，“喂？”
“你能来救救我吗？你以前说的事......可以。”
苏梓吞吞吐吐地把原委说完，对方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海落没有说来不来，可是苏梓真的希望她来，打心底的希望，最好在1分钟以内来，最迟十分钟也可以，快一点最好，因为她再不来，可能活下去的唯一出路就是下海了。
放下手机，苏梓后背紧紧地贴在卧室的门上。
“小姑娘。你爸欠的可是3个亿，你知道3个亿意味着什么吗？你就是把这个协议签了，你也得拍几万部才能还清。呵，几万部，得多少次。”
坐在客厅里的人抽着烟，烟雾被客厅中央的白炽灯照亮，苏梓看着公寓玄关前抱着摄影机的一圈大汉，恐惧地吞了口唾沫。
“不如，就在这开始吧。桀桀桀。来，你乖一点，我们会温柔的。桀桀桀。”
“不要......”
苏梓舔湿嘴唇，拼命地往后退，她打开卧室的门躲进去......门外的人在砸着薄薄的门板。
这个脆弱的木门就和她的身体一样经不住摧残......
似乎已经没有人可以救她......爸爸死了，妈妈跑掉了。
除了海落似乎已经没有人可以救她了......
她和海落是在高一时认识的，地点是在爸爸的公司。在会后她看见爸爸在对海落的爸爸点头哈腰，聪明的她很快就明白海落是一个大人物......
而在爸爸车祸死后，欠款寄过来时，海落找上了她。
她说：只要陪她玩玩，债务就一笔勾销。
苏梓当时还不明白那句“玩”是什么意思，直到海落给她看了一个视频。
看过以后苏梓了一巴掌过去！很干脆地拒绝了她。
“你不要恶心我！我死也不可能陪你玩的！”
海落捂着脸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高一她们同班，两个人就是个陌生人。
高二她们分班了，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见过海落。
如今她不得不求海落，似乎除了用身体还债她已经别无他法了......一想到和不喜欢的人做那种事她就恶心、反胃、屈辱、愤恨。
可是她毫无选择，如果要她在男人和女人之间选，果然还是女人更好吧。
至少海落可能温柔一点......念在是同学的份上。
.......其实都是屁话。
因为海落根本就不会来，有什么理由来呢？
木门逐渐快撑不住了，从刚刚连续的4秒里已经有三根螺丝飞了出来。
苏梓被门上窜出来的冲击力不断往房间里甩，终于在1分钟后，她被门压在了地上。
她不敢在地上等，而是像疯了一样不断往前面趴。
不过很快脚踝就被抓住了，“给她按着，第一部不就来了吗？小姑娘啊，你这么可爱，我都不敢想能卖多少钱！”
“救我......”苏梓绝望了。
身体素质上的差距让她的腿动都不能动，另外两只手也被其他人按着，眼看着有一只手就要往身上摸......
“救我.......”
在爸爸死后，苏梓开始信神了。
她在两年里，无数次对神祈祷......
神啊，求求你让妈妈回来吧。
没有回应。
神啊，求求你别让领班欺负我了！
没有回应。
神啊......
神啊......
没有回应......还是没有回应。
求你了，就这一次，我愿意献上我的一切，求你让海落来救我吧。
或许世界上真的有神，至少，在她最绝望的这一刻，神显灵了。
“放开她。然后滚出去。”
一个没有语调的声音从身后来，虽然冷得要命，但此刻苏梓却觉得如沐春风。
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看向身后，逆着惨白的光，她看见了那个曾经在夜里无数次回想过的身影。
海落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就像是从白色国度里下凡的天使......来救她的，是天使。
“你特么谁啊！”
“干她不就完了！过来送......”
“废话什么，也给她拖过来一起。”
“......老大。”
那个抽着烟的人不耐烦地回头......烟从他嘴里掉出来了。
“海海海海海......小姐？对对对对不起，不知道是您来了。”
“趴出去。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
“对对......”男人还要说话。
海落瞅了那个人一眼，后者又顿住，不说了。
他真的趴在地上走，而看见他趴，其他人也开始趴。
一群人从玄关趴了出去，苏梓理着衣服起身，偷偷瞅了一眼海落。
苏梓没有忘记，是因为她说了做什么都可以，海落才来的。
情况并没有好上多少，因为她等会得陪海落。
头深深地低着，盯着脚尖，家里还有着令人难闻的烟味。
她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门，复杂地抬头看向海落，“那个...谢谢你。现在，开始吗？”
“开始？开始什么？”海落抱着胸转身，“你又谢我什么？我走了。”
苏梓没有反应过来。
海落转身就走。
她毫不犹豫地从玄关追出去，狭**仄的出租房走廊内，苏梓拉住了海落的手腕。
她很紧张，因为海落什么都没有做。
“你怎么要走？”
苏梓抿唇，发现海落的手腕很软。
如果是这只手来......不是不能忍受，至少比男人好。
“放开我，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苏梓呆呆地盯着海落，默默收回手上的力气。
一秒钟后，海落毫不犹豫地抽回手腕，下楼。
苏梓楞住了，她真的不可以让海落走。
她是有私心的，海落什么都没有拿，那就意味着没有可以留住海落的东西。
不给海落好处，她下次可能就不会救她了。
那种事情死也不要......！
......在这一瞬间，苏梓格外希望海落要了她。
“等等！”苏梓拽住海落的手腕，眼眶已经沉起来了，“你不要我吗？”
“呵呵。”海落笑出了声，“你谁啊？不高兴就甩我一巴掌。高兴就大半夜一通电话给我叫来？我是你的狗吗？任由你使唤？嗯？”
海落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下楼。
苏梓盯着楼低远处的车子，无力地瘫在家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