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开了10秒钟，海落并没有放她出去的意思。
直到门自动关上过了一分多钟，她才终于分开嘴唇。
“你真可爱。”
苏梓不知道该怎么回这句话......如果可以，哪怕是骗她也好，她更希望海落说：“我好爱你。”
可是海落不可能说，她也只好沉默以对。
“等会早饭去哪里吃。你想吃什么？吃什么都行。直接说就好。”
“我不知道。”
苏梓真的不知道。
坐到车上，她坐在右边靠窗，明明左边的空位很大，海落却偏偏要坐在她的旁边，“那吃鸡丝汤？你不是喜欢吃那个。”
一提起鸡丝汤，她就会想到被丢在垃圾桶里的那份。
海落估计忘了吧，不然怎么可能老提，毕竟提一次，她就伤心一次。
那可是她知道的食物里，档次最高的一款了。
她上了三年学没舍得吃，可是狠下心买了一份给她，却被丢了。
“我不喜欢吃那个。”
“那你喜欢吃什么？”
“我......”苏梓看向窗外，一个红色的招牌过去。
“什么都行。你说就行了，程铃会带我们去。”海落问了第二遍了。
她知道得快点说，不如海落又要生气。
可是早饭什么的，她很少吃，不知道什么好吃。
“苏梓？”
海落的声音已经不耐烦。
她舔湿嘴唇，“肯德基。我想吃肯德基。”
“刚刚过了一家。我掉头？”程铃在驾驶座说。
海落的声音似乎有些低沉，不知道是因为谁，“你不掉头还能飞过去？”
“10分钟就到。”程铃说道。
一桩事落下，苏梓松了口气，这时一个身子却贴了上来，海落勾开她的衣领，“不是买了新衣服给你。不喜欢？”
“不是。”苏梓低头，“学校，要穿校服。”
“我就没穿。没必要穿，你不喜欢那套就和程铃说，要她再买。你那么可爱，都被这身打扮遮住了，我不喜欢。”
“那我，明天穿。”
苏梓对这些事并不是很在意。
车子在肯德基店门前停下，早上七点人还不多，苏梓跟在海落身后进去，后者去了柜台点餐，程铃带她在一张桌子边坐下。
她不习惯独自和程铃待在一起，所幸过了一会海落就端着餐盘过来了。
盘子被摆得满满的。
“这是三明治。他们家早上的饭不多，我都买了一点。你都尝尝，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这个给你。”
桌子上摆了一张红色的卡。
“我办了一张会员卡。每天早上可以买一杯咖啡和一份套餐，里面预存了钱。以后想吃什么自己买。你也可以给王叔，叫王叔早上接你的时候带。”
苏梓愣了一下，“王叔？”
“他没接你吗？”海落正吃着三明治，她放下食物，看向程铃，“你问问他怎么回事。”
“不是。”苏梓打断，“他接我了。”
海落根本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那你在问什么？”
苏梓失落地低下脑袋，“你不回......回公寓吗？”
桌上安静了一下。
她知道这个问题很突兀，也很不合她的身份，“没事，对不起。我只是，问问。对不起。”
海落怎么可能每天都来陪她呢？
“我没那么多时间，不会经常回去。你要怕，可以带同学去玩。你不用打工，可以交朋友了吧。但是不可以带陈晨，我不希望你在学校继续见她，最好老师说一下，把你们的座位调开。”
可是她只有陈晨一个朋友。
她怎么可能有朋友。
“我知道了。”
“吃完了就走吧。”
肯德基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真的不知道以前的她为什么会喜欢吃。
*
“苏梓。你等一下。”
苏梓的心跳停了一拍，看向左边，走廊尽头的樊老师正冲她招着手。
她又被盯上了。
“来。过来。”
她不得不走过去，老师像上次一样带着她上楼，到了空无一人的四楼，这次她们没有去那个空教室，只是去了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昨天怎么没来？”
她很烦，“有事。”
“你没有请假。”
“太忙了。”
“忙了一天？”
樊老师在盯着她看。
女人看起来很温和的，可是现在咄咄逼人追问起来，就让她很心悸。
苏梓扭开脑袋，没有回答。
“你的电话也打不通。妈妈的电话也打不通。可以告诉老师你的手机号码吗？我不希望以后联系不上学生。”
“我没有手机。”
“你带的吧。”樊老师看向她的书包。
“我们学校允许学生带手机的，应该不会有人不带。可以告诉老师号码吗？”
“不方便。”
“老师很想帮助你。”
苏梓真的很烦......也很累，“那你可以不管我吗？你不管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不可能。因为我是你的班主任。这样吧，你先告诉老师电话，说了，我就不烦你，好吗？”
“真的？”
“我保证。”
苏梓抿了抿唇，掏出手机。
“这是。最新款的16？”
苏梓的呼吸停滞了，她忘记海落早上塞来一部新手机。
老师盯着手机看了一会，“我记得。你们家的经济状况好像不是很好。”
“现在好了。”
交换了电话，苏梓往楼下跑。
樊老师又叫住了她，“陈晨说那些谣言都是假的。”
“我不知道什么谣言。”
“她说苏梓是好孩子，很愿意也很重视你这个朋友，不希望你走上什么歧途。”
苏梓低下脑袋，握紧拳头，“我没有走上什么歧途。老师你也不用管我。反正，马上就毕业了。”
她逃到二楼教室前的时候已经冷汗淋漓，她不知道陈晨被叫去了，也不知道陈晨原来说过那些。
她也不想让陈晨失望啊......可是现在的生活都是那样做才能来的。
如果没有海落，她早就被那群人拐到某个地方凌辱了，要她那样还不如死......她活着，全都是因为海落。
推开门来，陈晨已经在位置上了。
而见到了她，女孩一下子从位置上起身，拽着她就跑进走廊。
“你一点消息都没有！”陈晨握紧她的手，“我急死了。我打给那个人，她说你被丢下了。苏梓，我好担心你，你没受到什么事吧。”
可是......现在是在走廊，苏梓刚想回答什么，七班的门就开了。
海落和一群人从前门走出来，转向她们这边。
苏梓想起早上的话，胃抽搐了一下，赶忙松开陈晨的手。
海落向她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