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们了!放过我的孩子吧!她根本不会任何魔法啊!”绝望的母亲恳求着…
“看啊,看啊!是秩序的铁骑!他们终究是来了。”不安的士兵颤抖着…
“可恨的秩序啊!在此、如虫豸般毁灭而嚎哭的我们诅咒尔等!一定会迎来同样的结局!”被践踏的败者愤恨着…
“银白的女神啊!赋予我等荣光!为腐朽之世带来革新,为挣扎的人世带来真正的拯救吧!”虔诚的信徒祈祷着…
丑恶、丑恶、丑恶、丑恶、难以入目!
即便闭上双眼也能看见,陷入沉眠也能梦见,那破碎的身躯、那燃烧的天穹。
生于高塔的第四子未能继承那举世无双的力量,也不曾获得女神的关爱,从出生起被赋予的只有那双见证了无数悲伤的眼睛。
人们因信仰的不同而厮杀,因永恒的追求而堕落,这份罪业延伸到了每一个无辜的人身上…怎能忍受?如何忍受?
明明身为秩序却用铁血铸就强权,用大义击碎信仰,拯救了何人?怜悯了何人?
十余年的挣扎和沉默,寡言的王子早已明白,秩序能够带来统合,却无法带来平等和温柔。
他不会否认秩序,但会将其修正,以自己的理想之名消弭争端,掩埋仇恨。
既然神明不予以人们眷顾,那么就由他来降下慈悲吧…
于翡翠宫瞭望露台上,波列卡望向了那今夜命运交织之处,眉间涌现悲伤凝重之意。
他那位生性多疑、天生残疾的妹妹总是以为自己能够掌握一切,假意蛰伏着,向秩序的继任者的身边安插棋子,谋划着隐秘之事。
“既不认同我之理想,那便非礼勿听,算是小小的警告吧。”
“我们献上祈祷只为获得女神之眷顾,我们规诫自身只为践行秩序之名,无休止的贪欲是为大逆。”
“妹妹啊,你的野心已经大到需要这等丑陋之人的支撑了吗?”
在这群因利益而汇聚于亚蒙德罗的贵族中,奥利弗爵士绝对算是秩序的虔信者了,因秩序而强大、因秩序而膨胀、因秩序而丑陋…最终成为不得不切除的那块烂肉。
……
“啊哈哈哈哈哈!不错不错!趴得更低一点,向狗一样来向我乞食吧!”
“愉快!愉快啊!哈哈哈!”
独一人的笑声充斥着某处豪华庄园内,肥头大耳的男人撕咬着滋滋冒油的肉排,随意几口后便将其丢至了一旁。
四周跪伏着无数不着寸缕、面黄肌瘦的侍女,待到那残肉被甩出,一股脑地冲上前去分食。
“哎呀呀,这等场景,不论多久都不会腻呢。”
那些女人都是他收罗来的亚蒙之民,其中还包括了不少曾经的铁石贵族之女,在秩序掌控这里后,所谓的宝石与铁不过都是贱民罢了,轻轻松松就能买到容貌不输于秩序王族的女子,再随便鞭挞一番就会变成只会摇尾乞食毫无自尊的狗啦!
这欲望、这享乐,想必是秩序女神降下的赐福罢!用以犒劳他这些年的征伐和流血,理应如此,献上赞美。
连续几天没能得到食物,已经饿得受不了的侍女匍匐着,拖着颤颤巍巍的身躯,向着那桌上的珍馐伸出了手。
奥利弗神色冰冷地看着那如枯木般的手攀上餐桌,伸向边缘的一盘蛋糕。
火焰升腾而起,自那只僭越的手而始迅速遍布全身。
被灼烧的侍女尖叫着、哀嚎着…听闻那痛苦的奥利弗露出了陶醉的神色,四周的侍女无一人流露恐惧,眼瞳如一潭死水,也许都在庆幸今后抢食的人又少了一个吧。
“秩序的恩赐岂是尔等卑贱蝼蚁能擅自染指的?”
正当奥利弗端起酒杯,打算用那满溢的香味冲散鼻腔里朽不可闻的焦炭味时,一枚铁桩自大门的方向飞来击碎了酒杯,洒落的红酒如血般溅了奥利弗一身。
顿时,奥利弗暴怒,“谁?!竟敢对老子出手?!”
回应他的是更多致命的铁桩,击碎了享乐宫内的所有灯具,朝着奥利弗所坐的位置射去。
明明是重大两百斤以上的胖子却展现出了超强的灵活性,一个侧身便闪过了所有的攻击,那由珍贵红木所制成的椅子被穿成了碎片。
“砰!”享乐宫的天花板应声崩塌,翡露身着黑色不详之铠落下荡起尘灰。
奥利弗瞪大了眼睛,神色瞬间凝重了起来。
“还以为是愚蠢的小贼,没想到是择人而噬的豺狼啊。”
那是魔女无疑,丝毫不掩饰那令人厌恶的失序气息。
“既然你这家伙能够到达这里,那就是说庄园的守卫全部被干掉了对吧,嘁!一堆只知食禄的废物!”
“波列卡的那混蛋,连王城中混入了魔女都不知道!”
“也罢,就由我忠火的奥利弗来维护秩序之名吧!”
火焰将这片黑暗的欲望地重新照亮,极黑面铠下的眼眸颤动着,恨意几乎满溢而出。
那灼痛皮肤的火焰、那照亮天空的火焰、那吞噬了整个殷石城的火焰她绝对不会忘记!这个男人在那一晚燃烧着、狂笑着!
十字细剑「蔷薇墓碑」出现在手中,翡露对直冲了过去,一剑砍到了奥利弗汇聚的火墙上。
恐怖的温度将翡露手中之剑烧得通红,四周也开始肆意燃烧,先是家具,然后是墙柱。
“哼!”奥利弗咧嘴一笑,“这可是为秩序涤尽污浊的火焰,乖乖化为灰烬吧,魔女!”
回应男人的只有如野兽般的喘息,失序的气息迸散开来,火墙被一刀劈成两半。
温度散去,翡露手中之剑没有任何损坏。
已被傲慢和堕落腐化的灵魂又怎能融化这在恨意和血中磨练而出的钢铁。
只需一个眼神,数道铁桩拔地而起刺穿了奥利弗的四肢,鲜血四溅。
眼见身前的恶鬼已经将剑高举即将劈下,奥利弗五官都快扭曲成了一团,大吼道,“别小瞧我了啊!”
炽烈的火焰将男人肥大的身躯包裹,贯穿身体的铁桩被熔断,巨大的热量爆发开来,整个庄园都开始了燃烧,刺痛的风将灰烬裹挟着卷上了天,就和那一夜一样。
翡露毫发无伤地从废墟中站起,看着那因恐惧而颤抖的男人,缓缓靠近。
在远处观望着的安菲着实捏了一把汗,看着翡露独自外出放心不下跟了上来,没想到整了个大活。
“这位姐姐大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让人省心啊。”
那身铠甲乃是「自罚自缚之苦」,汲取着心中恨意而成长的力量,向着过往前行拒绝着一切的具象化。
想必是心中的痛楚早已超过了那秩序火焰的灼痛,所以才毫发无伤吧。
奥利弗难以想象,自己的火焰竟然对眼前的人完全无效。
“怪物!你这怪物!到底是什么人?!”
翡露站在了奥利弗的面前,俯视着,如似无言的恶鬼。
片刻后,翡露抬起了手指向了他,数根铁桩将其刺穿挂在了半空中。
看着那洞穿自己的处刑铁桩,奥利弗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后瞳孔彻底涣散。
如此一来,一笔债务购销。
正当翡露离去时,一个人影穿过了火焰和废墟,挡在了她的面前,远观的安菲暗道不妙,翡露的心也沉到了极点。
“虽是已然堕落的火焰,但依旧被冠以秩序之名,真亏你能忍受住得住啊,魔女。”
“替我完成了工作自是不胜感激,但是,杀害秩序贵族乃是重罪,还请就此授首吧…不受赐福的异类啊。”
银白的气息在阿波喀列斯的手中绽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