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银白丝线编织而成数十把飞剑朝着翡露急射而来,随后被一一击落。
阿波喀列斯冷漠地看着,手指不断勾动,丝线犹如拥有生命编织成不同的武器朝着翡露发起进攻。
在获得授序主教之名前,守护的影子活跃于战场期间被冠以「众武」之名,其武艺无可争议,其虔信无需言语。
不论是巨剑还是长矛,那丝线幻化的武器每一击都势大力沉,逼得翡露连连后退。
以太乃是生命的本质,不同的组合造就了不同的模样,而秩序便是串联以太的丝线,将以太塑造为自己想要的样子。
因为被固定以太难以逃脱,某种意义上,秩序算是克服了失序。
但是以太从来没有过被驯服过的历史,秩序的串联统合并非支配而是压制,躁动的以太终究会迸散逃逸,到那时秩序将受到更加恐怖的反噬。
像她们这样的失序者和秩序信仰交战大多只有两个结果,要么彻底陷入失序态化为没有理智的灾厄,要么自身失序的本质被禁锢成为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战势会逐渐朝着自己不利的那一面滑落,实力相差过于悬殊,落败只是迟早之事。
阿波喀列斯只需轻轻一挥手,秩序气息几乎凝成实质化为锋利刀光将袭来的铁桩尽数斩断,甚至在翡露的极黑之铠上留下了一道可怖的切割痕,鲜血开始流淌。
身经百战的阿波喀列斯一眼便看穿了那身铠甲究竟为何物。
“这些年来偶有传言,有着如黑夜般的怪物挥舞处刑之枪猎杀着秩序,死者受尽折磨被穿刺晾天,就是你干的好事吧魔女。”
“以怨恨铸就的内心,面对高墙之志的秩序就和豆腐一样一压就碎。”
“哪怕是那位大人理想中已经完成的乐园也没有灾厄的容身地,下一击便是灭绝,怀抱着丑陋的恨意就此死去吧!”
阿波喀列斯抬起了手,银白的巨剑于上空迅速凝聚,恐怖的威势让空气一沉,呼吸变得压抑。
无处可逃的处决技,也是阿波喀列斯的成名绝招——「自苍穹而落的辉剑」
就在刹那间,身于城中的所有秩序贵族都感受到了那让人揪心的以太量,银辉色的光芒在夜晚极为亮眼,甚至盖过了那冲天的火光。
亚蒙德罗的居民都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天空如神迹般的光景。
位于锋芒正下方的翡露喘着粗气,眼里已经充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那被辉光包围的身影,“既然如此…既然如此!即便献上灵魂也要!”
尚能活动的右手覆盖在了心脏处,在那里鼓动着的是宝石之民的信仰核心,就和通天塔、丰剑碑一样的性质,凝聚着数量庞大的以太,也因如此拥有着铁石信仰的魔法使的心脏被称为最顶级的炼金素材。
将其捏碎就如同打破桎梏,以太会迅速达到失序态,再加上翡露本身身为魔女的特质,届时整个亚蒙德罗都会化作炼狱的吧。
“不行啊翡露,这样做的话那未免也太可悲了。”安菲捏紧了风暴骑士的遗物,琥珀似的淡金瞳孔泛起光芒。
风暴骑士·沙伦生前所使用的技艺在眼前闪过,由铁砂化作的巨蛇朝着阿波喀列斯冲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阿波喀列斯瞳孔猛缩,立即让魔力汇聚成护盾包裹了自身。
无数的铁砂蒙蔽了视野,处决技也因此受到阻碍而涣散。
“这份技艺…还有活着的风暴骑士吗,该死的虫子。”
仅仅持续了几个瞬息,铁砂之蛇便消散,面前的魔女也不见了踪影。
阿波喀列斯面色铁青,沉默着离去。
火海更加旺盛,庄园彻底崩塌, 埋葬了那些已然受尽屈辱、丧失希望的可悲灵魂。
在隐秘的黑暗角落,目睹整场战斗的女仆装少女也默然隐去了身形。
……
克莱斯特府,封闭的小房间内。
翡露因痛苦而扭曲着,那抹秩序的刀光斩在右肩几乎将整条手臂都切下,遗留下来的秩序以太正不断灼烧着肉体带来难以忍耐的痛苦。
安菲正抱着赤|裸上身的翡露,同时调配着药剂,轻轻涂抹在了那伤口上。
明明是享受着痛楚的魔女却比小孩子还要怕痛,真是令人怜惜的可爱啊。
然而肉体的痛楚还是次要的,翡露正在抵抗着的是因秩序的特质而带来的失序症,原本魔女就是及其容易失序的灾害,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还请忍耐,姐姐大人。”安菲在翡露的耳边轻轻呢喃。
指甲在安菲的后背划出数道血线,牙齿咬破了肩膀的皮肤,铁锈味充斥鼻尖,反而让翡露冷静了几分,那是熟悉令人安心的味道。
从第一次认识她到现在,翡露很少露出这般脆弱的姿态,心里一定不服气吧,愤怒也更加高涨了吧,明明最大的仇人在自己的面前却无能为力,这份不甘恐怕已经快要赶上自己曾经的背叛了。
在饱受折磨近四小时后翡露晕了过去,脑袋靠在了安菲的肩膀上,额间发丝也因汗水而凝结。
这是个好现象,秩序的以太逐渐消去,魔女强劲的生命力已经在修补身体,放松下来的大脑瞬间休眠了。
平日里冷漠和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如今毫无防备在自己面前展露着诱人的胴体,一副渴望依靠着某人的表情,她可是忍得很辛苦的。
“那便将擦拭身体当作对我的奖励吧,今天这么照顾你还救了你一命,不过分吧?”
翡露自然是无法回应她的。
她基本已经预料到了,等到怀中人儿苏醒后心中的羞耻无地释放,最后只能化作对她的迁怒和嗜虐。
“唔…”正当安菲打算将翡露抱起时,怀中之人一声嘤咛,在慌乱的梦中伸出了手,梦呓着,“不要、丢下我…不要留我一个人…”
沉痛的过往会催促着自我前行,但也会在身躯上留下鞭挞的伤痕。
但不论如何,能够做梦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安菲已经记不得自己上一次做梦是什么时候了,也许自己早已丧失了做梦的机能了吧。
她托住了那不安的手,十指交织着,闭上了眼睛。
“我在这里,在你的身边,哪里都不会去。”
爱与温柔是神明不具备的特质,独属于人类的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