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毫不留情地洒江帆身上,他从沉睡中被硬生生地晒醒。那炽热的阳光仿佛带着灼烧的力量,无情地炙烤着他暴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
“好困啊,继续睡。”江帆呢喃几句,随即他翻了个身,寻找身旁的阴影处,试图以此遮挡阳光。
3秒过去,没什么用,只会更晒。
眼皮在强烈的光线刺激下,江帆艰难地睁开,入目的是一块大石头。现在的它就是一块火山石,他远离了几分,目光呆滞,发了会儿神。接着,他不情愿地手撑着地坐了起来。
金色沙滩,远处礁石,蓝色大海之上对应的天空。
看来,江帆没有做梦,昨天发生的事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
救援队依旧没有来。
江帆揉了揉脑袋,只觉得头昏脑胀。他希望自己醒来看见的第一眼是在房间里,而不是这里,然而这个想法落空了。
四肢麻木,江帆想起身都很困难。
昨晚后半夜,丛林周围的声音一直在响,从未停歇过,确实只有一个声音。它采用的是什么战术?是迷惑自己其实有很多个吗?
江帆不明白,他从没听说过有这种情况。他只知道要高强度地提起精神,时刻警惕周围才行,可越到后面,他越坚持不住。最后,他半睁半闭地沉睡了过去。
江帆慌张地检查了一下自身,衣裤、鞋内全都健在,没有东一块西一块,那就好,他松了口气。别的暂且不说,“它”吓人的本事倒是有的。
原地的江帆活动了一下身体,来到大石头另一侧,只见其衣,不见其人。
一股不敢置信的想法冒起,乔伊会不会被……江帆使劲摇了摇脑袋保持清醒,枯叶除了杂乱不堪,没有一点血迹和异味。
当下的处境,真的会时不时地蛊惑人往坏处想。
她又跑哪去了?
海边她也不在。
江帆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用海水擦了脸和手,顺便漱了嘴。然而口中被咸涩的海水弄得越来越干,原本他就没吃什么东西,牙垢也没那么多,随便弄几下便行了。
而且海水进入嘴里确实不健康,只是为了完成起床后的洗漱流程罢了。
“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欣赏了一会儿风景,江帆往回走时,正好碰到从丛林走出来的乔伊。
此时,她一手扶着树,一手扶着腰,面色憔悴,额头汗水滴落,银白头发乱糟糟的,上面还有几片树叶。白皙的双腿打着颤,走路一瘸一拐。
“你……你还好吗?”江帆本想问乔伊去干嘛了,但那样可能会引起她不满,只好关心地问道。
“你眼睛瞎了?我这副样子,你看不出来?还好吗?好个屁!”乔伊怒火中烧,大声说道。好像状态不太好的她,即便都这样了,嘴巴还是不饶人。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江帆,索性闭上了嘴巴。他总感觉自己无论说哪句话,都会被她怼回来。
“麻夸……”乔伊生气地说了几句不太好听的话,接着道,“肯定是你昨晚带回来的那个椰子有问题,搞得我今早一醒来,就拉肚子拉到现在,都是你的错……”
只要是正常人,都不想背黑锅。
不想说话的江帆,最终还是说话了。
“当时我劝过你一次性别吃太多,你说要及时行乐,不管那么多。”
“啊?你的意思是这是我的错了?”
“不,我的意思是椰子的错。”
“那不还是你的错,是你拿回来的,比如你在拿回来的路上动了什么手脚之类的。”
哪有那么夸张。
乔伊半过脑子的话语,江帆没有顶,他想着只要解释清楚就好了。
其实也不全是椰子的问题。顿顿吃得好的乔伊,突然有一天,只吃了一顿,而且还不好,她嘴巴能接受,肠胃也接受不了。
对不起椰子,江帆在心中向它道了半个歉。他身体没什么不良的反应,在乡下经常劳作的他在这里,勉强还能适应。
乔伊问道:“你才睡醒?”
江帆回道:“嗯。”
“半夜偷牛去了?”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而且我也没看到你把牛肉端上来。”乔伊刚说完,肚子就隐隐作痛。屁股瞬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肌肉紧绷,她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又要来了,又要来了,你……”这是她进入丛林边围时,小声说的最后一句话。她奔跑的动作很搞笑,但江帆没有笑。
江帆知道乔伊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她饿得已经开始说胡话了。没错,他自己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希望她不要拉得太严重,这个地方都还没摸清楚,目前的医疗条件几乎为零。
江帆离开时,心中不免感到担忧。他打算去乔伊说的岩壁水渠凹坑,弄些可食用的水补给她。
距离不是太远,到达时,江帆爬上岩壁看了,情况跟乔伊说的一样,水流速度跟蜗牛一样,不,应该比蜗牛还慢才对。过了10多个小时,只有一点点水,含在嘴里连解渴都做不到。
附近没发现其它的淡水,回去的路上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乔伊已经不再处于拉肚子的过程中了,她眉头紧皱,浑身都是汗水,正躺在枯叶上。
“还痛吗?”
“不了,只是还有点不舒服。”
“那个,要不我把枯叶全部弄到大石头后面有阴影处的地方,然后你再躺着?这样可能会好点。”
“行。”
乔伊的眼睛被太阳暴晒得闭眼、睁眼,全身火辣辣的。她早就想这么做了,可自己做不到。有江帆来帮忙,她肯定要答应。
“谢谢。”
“嗯。”
乔伊的第二句谢谢,江帆在同一个地方再次得到。等他把枯叶全部铺好后,她再忍着难受慢慢躺下。
江帆本想上手扶,这样能更快些,可碍于乔伊的洁癖反应,他不好这么做,只能让她自己来。
果然比躺在刚才那里好多了,乔伊眯着眼睛,舒服得有了些许睡意,可东西都拉完了,饥饿感强烈来袭,让她睡不着。
乔伊和江帆干瞪着眼。
江帆悄悄撇开视线,拿过大石头上的牛仔外套递给乔伊。刚才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只穿了黑色露脐小吊带的她吸引了。吸引他的不是黑色吊带,不是马甲线,不是肚脐眼,而是那隆起的小山丘。
应该没被她发现吧,江帆在心里躲藏着。
不是他故意看,主要是从小到大只在电视上见过的漂亮女性,现在不仅随时跟在身边,还能近距离观察,并且伸出手就能摸到,作为一个正常男性,不心猿意马都是假的。
“本来就热得受不了,你还把这个给我?存心给我心里添堵呢?”乔伊嘴角咧了咧,心里强忍着那些不好听的话,没有说出来。
“要不我去另一边回避?你脱了能凉快一些?”江帆提议道。他明白女性生理比男性更复杂,流落到这种境地,她应该身心都很不好受。
“不用了,你扶我起来,我想去海边清洗一下。”
“不行!你现在这样子,不能洗海水!”
江帆立马拒绝了乔伊的请求,她在想什么?难道想死吗?
“那我用手沾水,大概擦一下总行吧?我这么大的人了,有些东西我心里清楚,我能为自己的生命负责。”
“可是……”
乔伊这么说后,江帆犹豫了。她又不是小孩子,强制管她没用,搞不好还会适得其反。
“浑身黏黏的,好难受啊,你用椰子谋杀我,你怎么这么狠心啊,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乔伊嘴里一直不停地念叨着。
“行吧。”
江帆答应了下来,乔伊脸色一喜。当他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时,她又把手放在额头上,嚎哭起来。
江帆正在思考用什么来扶她,手?脚?
“快点啊,用你的棒子扶我就OK了。”
乔伊此话一出,吓得江帆一哆嗦。棒子?什么棒子?难道她发现了?他瞬间背过身去。
“你还在找什么?你不拿着你的那个木棒?”乔伊满脸疑惑。
江帆承认自己想歪了,可也没办法。
“木棒怎么扶你?”
“笨死了你,你拿着木棒,我抓着木棒头,你把我拉起来,然后你用力把木棒当作拐杖,杵在地上,我抓着跟着你走就行了。”
江帆拿着打狗棍,按照乔伊说的那样做,让她跟着自己走。她肚子拉得确实严重,每走一步双腿的肌肉都在打颤,同时大腿内的水珠也慢慢地滴落在沙滩上留下足迹,好为回来时做好标记。
“好了,这里比较干净,就在这里停下。等一下,你闻闻我身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气味,不用凑近,闻我周围的空气就行。”
乔伊喊住正要回避的江帆。
“你踩到粪便了?”
“你才踩到了呢!我有好好看着的!”
乔伊气得脸上青筋冒起,举起软绵绵的粉拳,毫无威慑力。
江帆其实想说的是,乔伊会不会踩到动物的粪便了,她干嘛无缘无故发这么大的火,平常的她也是这样。
虽然奇怪,但江帆还是照做了。
前几天的乔伊身上香喷喷的,现在的她身上只是没有了香味,正常的。
“没有。”
“那就好。”
听江帆这么说后,乔伊轻抚着胸膛松了口气。
“好了,你快走吧,你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对吧?我等下自己回去就行。”
乔伊冷不丁冒出这一句,江帆连连点头答应。她一直盯着他的背影远去,直到看不见为止,这才弯腰蹲下,拉开牛仔裤链,连带着里面的内裤一起脱下,挂到膝盖处。
再从裤兜掏出仅存的一张干纸巾,这是之前在游艇上没注意揣多的,没想到,不起眼的它在这里派上了大用场。
江帆说了没什么奇怪的气味,即便如此,乔伊觉得还是再擦一遍为好,这样身上也不会那么难受。
海水很脏,乔伊是知道的,搞不好还会感染,但没办法,如果不好好清洗下,那种东西感觉就一直存在着,身为爱干净的女性,她不希望这样。
……
救援队太慢了!太慢了!
我真不该偷偷跑出来的。
如果我是在家里,就不会吃这些、睡这样、用这些垃圾东西清洗了。
还有江帆!他绝对!看了我的胸部,即使他只瞄了几眼。
但现在的我只能寻求他的帮助,不能先明说出来。等我恢复到昨天的身体状况后,我会让他好好记住,哪些东西能看,哪些东西不能看。
恶心,该死,恶心,该死……
乔伊心里既后悔又生气,她洗得很用力,擦得也很用力,身体小小的部位变得红彤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