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师弟起床了。”范英拍了拍李睛,随后披上几件衣服,穿上靴子。“嗯,几点了?”李睛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微弱的问道。
范英回答道:“不早了,大约得有十二点多了。快起床!吃完饭我们还要赶路呢。”随后一把拉起李睛,匆匆的吃过午饭又踏上了下山的旅程。
二人漫步在山林之中,太阳越来越晒了。搞的刚睡醒的李睛有些不自在。二人没有过多的交流,都各自心里想着不少的心事。
“下山十日,上山十日,这样便还有十日的时间,已经足够。就算发生了什么急事,小师弟当值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况且……李睛突然要我跟着下山,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刚开始,范英原以为李睛只是单纯的想要提早下山,随着几日过去,就算是在傻的人也能反应过来李睛本意定不是下山看看了。“说到底,师弟不过是一个小孩罢了,十五岁的年纪就算有个心爱之人迫切想要见见也是正常的。”范英心里这般想道。
而李睛却想的大为不同,他满脑子都想着如何逃离这里。“当值轮换之日,看门尤为轻松,届时我只可让范英帮我代值几日,便可逃之夭夭。”想到这里,李睛不禁有些喜色。一想到自己就要逃脱囚笼,获得自由,他就止不住的开心。
“师弟,想什么呢?看你神色如此开心,莫不是在想红颜呢?”范英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了李睛思绪。
他赶忙止住了嘴角的笑,答道:“怎么可能,况且谈婚论嫁师兄更快一点吧。”
范英今年已经二十一岁,属于是不小的年龄了。前几年师傅未曾隐居的时候,多次给范英找了个好对家,可惜范英志不在此,都全部推回去了。这让师傅生气了许久,所幸不管几个徒弟的婚事了。
“这婚缘是靠修来的福气得到的,可不是别人的随意撮合。至于我吗……目前还没找到我的婚缘。”范英捏了捏鼻子,说道。
“缘分吗……”李睛看了看远方的天空,阳光灿烂无比。也是上天给所有人都已经牵好了线,又谈何来的缘分呢?只是这时候李睛不懂,上天给了他一个巨大的嘲弄,又给了他所谓的缘分,令他痛苦无比。
“哪来的,去哪?”城门之下,几个黄袍侍卫拦住了他们,手里还记着一个小本本。“这位大哥,我们都是商队来的,因为这山路太难走了,所以我们便领了半成工钱下山去了。”李睛赶忙说道,又垫了几枚铜板上去。
侍卫见两人风尘仆仆,显然是赶了许久的山路。他见二人并无异常,说道:“嗯,进去吧。”
繁华的大街上尽是摊位,两旁街道上酒楼客栈数不胜数。道路干净整洁,街面上人来人往,嘈杂声纷纷滚进了自己的耳朵。
李睛面带欣喜,赶忙回头看向范英。二人相视一笑,“师弟,此次旅途都是由你掌钱,今天该换我了。走,我们去喝酒。”李睛点点头,随后二人以同一种速度飞速冲向城南。
见到熟悉的牌匾,上方写着命天缘三个大字,龙飞凤舞,颇有韵味。二人一同走进去,里面的人可以说是数不胜数,宽敞的大厅里已经坐满了桌子,中间的舞台上几个舞女边跳边唱,很是动人。
“客观,今日只有贵宾席有座了。不知您看?”范英从兜里掏出几个银饼,递给门口的小役。“我要一两醉春风,一两梨花白,一两雪梨香,一两剑胆琴。听清楚了吗?”小役面带喜色,点点头,说道:“听清楚了,客观请随我去。”
走上二楼,只觉得周围换了一番景色,紫色的阑干增添了几分色彩,地板是庸黄色的,仔细一闻还有淡淡的梨花香气。
拉开卷帘,二人很快落座。小二很快端上来了酒。“客观,这是梨花白和剑胆琴,您慢喝。”范英拿起酒瓶,缓缓的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又给李睛也倒上了一杯。李睛赶忙站起身来,帮扶着范英。范英见李睛这副模仿,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不必如此,你这小子才十五岁,便规矩的像个成年人,这是干什么?”说罢,将一盏酒杯递给了自己。
“只不过一些立命的礼数,弟子不敢不学。”李睛不卑不亢的回复道。范英摆了摆手,一口饮尽杯中的剑胆琴。强烈的刺喉感不禁让他呲了呲嘴。“你可知,这剑胆琴出自哪里?”李睛回复道:“自然是成语剑胆琴心。”“没错,这剑胆琴心指的便是那些有武义更有谋略的人。”范英顿了顿,又说道:“师弟,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李睛想了想,回复道:“师兄你天资不凡,又坦坦荡荡,从不阿谀奉承,当属是这个成语了。”“错。”范英摇摇头,“我骄傲自大,学成点武术便自命不凡,更不遵为群之道。我当不得剑胆琴心这成语。”
“若师兄都当不得这剑胆琴心,那天下有何人能当?”“呵呵,当然是你啊。”范英语气坚定,又说道:“你年纪轻轻,却比我们任何人都看开的多,武艺只是时间问题便会超过我。”范英的话确实不假,但李睛总不能自吹自夸吧。他想了想,回答道:“师弟苟活这十三年来,多是以讨好和奉承对人,哪算得上剑胆琴心这般大丈夫?”“你这话便错了,如果说剑胆是有决斗的勇气,而琴心何尝不是友好的意思?”“师兄今日这几句话,是想告诉你,聪明是好事,但过度的聪明,只会摧毁了某些乐趣,不是吗?”“在我那个年纪,我不会像你这样,如果有人敢挑衅我,就算是皇帝我也要和他较量一番。而我与你终究不同,我在那个年纪少了一番想你这样的成熟,也缺了像你这样的谋略。少年老成,当是剑胆琴心。”
李睛苦笑一番,也喝下一杯酒。如喉苦涩又酸辣,咽下去后又甘甜回味,荡漾心腑,这何尝又不是“剑胆琴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