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枢带着残存一口气的猫妖回去了风云镇,率先去了李府,不出所料,她刚一来到李府的附近,李府少爷就从阴暗的角落里鬼鬼祟祟地冒了出来。
他拉着灵枢来到角落,一眼就瞅见了被灵枢拖来的猫妖。
“幸苦你了。”李府少爷蹲下身子,望着昏迷不醒的猫妖说,“没想到你真的把她带来了。暌违七年的重逢啊……不曾想,竟是以这种形势。”
“重逢?”灵枢皱起眉头,“你……原先认识这猫妖?”
“嗯。”李府少爷点点头,回头望了她一眼,指着猫妖问,“我可以摸一摸她吧?”
她表示可以:“她现在已经没有威胁了。”
李府少爷便将手放到猫妖硕大的头颅上,缓缓地来回抚摸,边摸边怀念地说:
“她是陈府千金,以前我与她是玩伴,关系可好了。只可惜,不知何原因,她变成了人魔。”
“我大概知晓她是什么时间段变的,那时候我曾见过她。”
“她窝在闺房的床上好几日不肯出来,我那时还小,厚着脸皮就进了她的闺房。本想叫她一块去斗蛐蛐,却发现她满脸惊恐与紧张。”
“我问她怎么了,她僵硬地转动着脖颈,瞪圆的眼珠子看我,然后摇摇头,一句话都不肯说。”
“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当时她的眼珠子特别吓人,转过头来看我的时候真的有把我吓到,因为她的眸子在微微抖动……”
“眸子在抖动,你见过吗?也许你不信,但确是如此。”
“简直就像她的身子,正因为恐惧而战栗。我想,她肯定是太害怕了,以至于不敢说出真相。”
“我知道,她肯定是遇见事了,并且是很严重的事儿。”
“我告诉她:只要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助你,虽然我是小孩儿,但我的父亲在这镇上颇有能量,一定能帮你的。”
“她仍旧摇头。我接连劝说,想让她把真相吐出来,她却在我的追问下哭了。她突然冲过来,张开双臂将我抱在怀中,抱着我嚎啕大哭。最终,她什么都没说。她向来这样,她就是这样,我太了解她了……”
“应该就是在那时候变成的人魔。”说道这里,李府少爷站起身子,从怀中取出匣子,交与灵枢。
“精铁就在匣中。她就带走罢,也算了结了。之前我总是在想,她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倒不如说,究竟为什么会恐惧,而一句话都不肯透露?”
“我在意的终归是真相,而不是她。我太在意真相了,以至于显得有些疯癫……”
“总之,七年过去,真相究竟如何,也无关紧要了……了结了。”
灵枢点点头,将匣子揣入怀中,带着猫妖离开了李府附近。她前往陈府。
没想到,这猫妖竟是陈府的千金。
她究竟为何会露出恐惧的模样?
所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灵枢又想起了陈夫人。连李府少爷都知道猫妖是陈千金变的,陈夫人不可能不知道。
可……她在委托灵枢将猫妖杀死时,脸上一丁点儿的悲伤都没流露……
这真的是正常的吗?
灵枢摇摇头,将脑海里的疑惑统统甩出。
总之,我是来赚钱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这么简单。所谓的真相,无关我的事情!
她踏入陈府,经仆役通报,陈夫人从侧廊走出。陈夫人一眼就瞧见了她身后的猫妖,脸上立刻流露出深深的厌恶。
陈夫人一挥手,说:“将她丢出去!看着真瘆!”
一名仆役便恭敬地走来,走近时又露出害怕的神色。仆役便小心翼翼地将猫妖抬起来,抬到陈夫人瞧不见的地方,待一会儿后处理掉。
“来人,取银子来。”
言罢,一位少女从侧廊走出,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灵枢在看见少女的瞬间眼睛都瞪大了:“唐婉儿?”
唐婉儿愣了愣,这才知道——陈夫人要面见的贵客竟是灵枢!
明明前不久还是难兄难弟,现如今……
我成了婢女,你成了贵客?
人世间最伤人神的事情,莫过于此了罢。
“阿——”唐婉儿呆愣地望着灵枢。
四目相对。陈夫人瞧了瞧两人,疑惑道:“你们俩认识?”
“嗯。”灵枢承认,拱手向陈夫人,“我此番行动,就是为了赚钱卖下我的朋友。这些银子,应该够买下她了罢?”
陈夫人笑了笑,从唐婉儿的手中接过沉甸甸的钱袋子,打开从中取出三分之一交给灵枢,说:“当然。”
“从今以后,你便自由了,唐婉儿。”
唐婉儿面露喜色,来到灵枢的身边,手牵着手。
“没想到你真的来救我了。”唐婉儿说。
“哼哼。”灵枢得意一笑,高高扬起下巴,十分骄傲,“那当然,我是谁呀!说到做到!”
“正好,一起留下吃饭吧。”陈夫人说,“权当庆祝。”
陈夫人命令下人准备了一大桌子的好酒好菜。灵枢再一次施展了“快速吃东西法”,让两人见识到了什么才叫真正的风卷残云。当晚,灵枢和唐婉儿在陈府过了夜。厢房里,唐婉儿和灵枢睡在同一张床上。灵枢可以闻见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可以拥抱她的身子入睡。
两人在黑漆漆的夜里聊了好一会儿的天,直到夜色深了,困意袭来,才舍得睡去。
睡梦中,灵枢忽然觉得热,仿佛自己被人抬进了蒸笼里。她梦见了小时候和母亲一起逛街时想吃的街边叫卖的小笼包了。紧接着,她又觉得喘不过气,好似被什么东西给捂住了口鼻。她不禁想:不会是唐婉儿的大胸想要谋害与我?!
她连忙睁开眼,发现眼前一片漆黑。她眨了眨眼睛,耳边逐渐响起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一个颠簸,她就被颠得撞到了顶——她发现,自己被人关在了一个类似于棺材的木制长方形盒子中,盖子被人钉死了,尾端有开孔,供空气流通。
而唐婉儿,则躺在她的背后,和她挤在一块儿。
“这是怎么回事?”灵枢颇为惊慌地大喊。
喊声穿透棺材。骑马位于首位的壮汉回头瞅了一眼,没有回话。唐婉儿幽幽转醒,迷瞪地说:“怎么这么热哇……”说完,还砸吧砸吧了嘴。
灵枢无语了。
姐们,这都睡得下去?
快醒醒啊!
又被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