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回首树明媚的眼眸中微笑,那微笑娟娟流趟,脉脉的江面便是一曲浩然而绚烂的笙歌跃动,伫立时间最辉煌也是最落寞的时刻,每个人仿佛都有了无限心的相通,靠在单车上云边雁不时会被一张张路过轻盈的笑脸所迷惑,以为他们都彼此有着似乎相同的记忆,以为他们也都惆怅着这暮色的眷恋,而后又匆匆奔赴着自己熟悉的日常将这一刻重又镌刻在曾经流逝的时光中了,草万物中最惹人怜爱也最无忧无虑的生灵,你看它们摇啊摇,屡屡便将清香润泽你的心绪,那是它们想要述说的吗?
“想什么呢?云边雁怎么不接我电话啊?”蓝花川电话还没接通就大呼小叫起来了。“这不接了吗,别生气啊,路上呢,和同学约了下午看电影,怎么今天想起来打电话了?”云边雁支支吾吾的其实是不好意思,她太走神了,以至于是电话铃声把她从这江边日落的美景中震醒的,不自觉地她便对着电话吐了吐舌头。
“欸,你说,我们就这么把花欲放给撂下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了?”此时蓝花川忽而又放低了声音,显的异常落寞。
“你神经病吧,我妈怎么说来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她把你遗弃在那荒山野岭的时候怎么不见她惦记过你的死活啊,好了好了,回都已经回来了,你就踏踏实实过你自己应有的生活吧,别在那儿为古人担忧了。”没想到蓝花川竟用这种无谓的事情来打扰自己蓦然而生的情致,不由地云边雁恼怒着恨恨教训了她一通,想也要把电话给挂了,还要赶着回家吃饭呢,可是蓝花川却根本不计较她的态度只是一味地继续说下去,直到把自己近日来的苦恼一股脑儿的都倒给了她。
“诶呦,那天回来我就要给你说道说道曾经花欲放对我说的她的那些不同寻常的故事,可是你又不乐意听,现在是怎么可能体会到我的心情呢,要不现在说说吧,那天啊,她突然就从晨光中回头凝望着我了,当时我顷刻就石化了,你想想……”“行了,行了,不想也知道,那么大一块石头突然有了动静任谁都会登时吓晕死过去的,你可倒好,还被她给骗了。”云边雁是一点也不想听蓝花川再提及花欲放一丁点儿事儿了,她认为她是已经永远、必须而且是毫无理由地从她们的生活中消失的那个最可厌恶的因素了,因此她狠狠地打断了蓝花川道。“难道你就不想听听她怎么把我带去那个山洞的吗?”“不想,一点也不想,我和田鹭费尽了脑细胞,又不远万里才把你给搭救回来,你不感谢我们就罢了,反正我是再也不想听你这些弱智的经历了,就此打住,我挂了。”腾地一下云边雁就率先挂断了电话。推着自行车轻盈的柳风中她不住地冷笑道:“这个恶毒的女人一定是把自己说的比窦娥还冤,骗谁啊,也就骗骗蓝花川还可以,切,真是,我可再不想见到了她了。”
正想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滑过了她的视线,那,那不是花欲放吗?长发飘飘、紧身的橙色吊带背心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如晚风一般静谧、袅娜,她这是要到哪儿去啊?或者她又是从哪儿来呢?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在街灯闪烁的树光下仿佛真是一个有着无限故事的人。哎!想什么呢?干嘛要像蓝花川一样多愁善感的,自己的事儿还多的数不尽呢,回家去吃饭、做作业。
又是一个浓绿的午后,片片枝叶把彼此的欢笑都写在了风中,墙上惟有它们跃动的憧憬,透过树隙日光如钻石一般闪耀着时光的璀璨,真是爱死了这稚嫩的一叶叶新绿渐渐滴落下自己的梦寐然后再不舍地浸入时光的深邃。伏在茶几上写了一会儿作业,云边雁跑去冰箱里拿来饮料咕嘟咕嘟地狠灌了一通,电话不巧又响了。“咦,小姑,还睡呢?怎么都下午了,你赶稿呢?”放下冰镇饮料云边雁好奇地问起电话那头的蓝花川来。“不是,昨天我突然就找到了花欲放,也去了她的小店,可是徘徊来徘徊去,还是怕她又心生顾虑,她这个人啊,太敏感,要不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她吧。”“什么,你没进去吗?”“没有,怕她又搪塞我,再说还是你伶俐,有时一着急,心里想的我就是怎么也表达不出来了。”“可是我就是不想再见到这个女人了。”云边雁一口便回绝了蓝花川。“你当然不必再想见到她了,只是她身上有太多的故事了,那些无限神奇的故事总是能在梦中把我拉近她,好吧,求你了,我的好侄女儿,再陪我一次吧,求你了。”当听到蓝花川说到“无限神奇的故事”几个字时,云边雁忽而便回忆起那天偶遇她的情景来了,是的,她的身后似乎蕴藏着极大的神秘与无奈。“那好吧,你来接我,晚饭也要管饱啊。”“真的,那可太好了,如果你能同意陪我,别说管饱了,那是一定要丰盛无比的,哈哈……”
这是一家坐落在巷口的小店,外面的黑板上写着今天的餐点:巧克力芝士蛋糕、冰镇柠檬茶、还有各色的酒水,以及西红柿炖牛腩等等,刚走进去便被里面狭小而橙色晕满的温馨给深深地把控住了。“她怎么想起来开这种茶水间了?”柜台里满满当当的都是晶莹剔透的酒瓶和玻璃杯,却不见半个人,云边雁坐上旋转的褐色椅面时好奇地问起了蓝花川,蓝花川把包放在柜台上摇了摇头。
“来了。”蓦然花欲放便定在了柜台里,也许她是从厨房里刚洗了碗碟出来,手上还沾着水滴。看到蓝花川的那一刻她的眼圈又红了:“怎么,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的?”“看你害的我们还不轻,蓝花川又来献殷勤了呗。”云边雁大大咧咧指了指桌面上的空杯子对花欲放嘲讽道。花欲放立马打开冰箱门为她们各倒了一杯冰红茶。“说什么呢?你,我啊,把你的画像画在稿子上了,网上冲浪的时间有网友就发来了你这里的照片,一看也不远,我们就赶过来看看。”蓝花川倒是很温存抿了一口红茶笑盈盈地说道。“就是啊,如果没人照应你,那流沙人要再来了怎么办啊?”“什么流沙人?”
谁知一语成谶,半个星期后,她们果然又遭遇一场劫难。
那天云边雁快黄昏了依然在做作业,正翻着书找单词的时候,田鹭突然打来了电话邀请她道:“金碧来了,你有空吗?”“那怎么能没有啊,马上到。”说着云边雁便放下了书,匆忙拽了一件青色绣花的长裙便直奔田鹭他们家了。
“约的市中心岷山路。”田鹭一边衣柜里细细选着衣服,一边对浑身是汗的云边雁说道。
“这件,这件,你穿纱裙特好看。”云边雁帮田鹭选好了裙子又莫名地问道:“岷山路那不是古玩一条街吗?她到那儿干什么去啊?”“说是相中了一家的玉佩,让我们过去参考参考。”“她不是刚来吗?”“她这个人除了歌唱的好,其实骨子里也挺怀旧的,就喜欢那些有年代感的东西,希望自己真能像电视剧里那些女主一般穿越回秦时明月、汉时诗画。”“嘿嘿……有钱人的世界咱不懂,但也不妨见识见识吗。”云边雁笑着就同田鹭出门了,打车到岷山路也就七八分钟的光景,金碧说的那家店有点偏,东北角上就是华西街了,但却很通透,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金碧她们一进店就异常热情地招呼起来了:“小姐,要不我说你有眼光呢,昨天来了没打定主意吧,今天可想好了吧,那东西我说了是我从乡下一个老宅子里收来的,绝对是个老物件。”说着他便小心翼翼地从身后的博物架上拿过了一个深褐色的精致小木盒来了:“当时我就看出来你喜欢,所以啊,特意给你留着呢。”云边雁心想这人真是太会做生意了,说起话来连眉毛眼睛都是笑的,给人感觉他的周身每一根线条都是灵动的。“灵动。”忽而云边雁就喊叫着拉开了正在低头审视的金碧和田鹭了,那,那个老板已经开始变异了,顷刻他的两只眼球就异常硕大地蹦出了眼眶,在他的脸盘上划着圈地滚动,而且他的嘴也越咧越咧大了,渐渐地那口煤炭似的獠牙就发出了凄惨的笑声来了:“靡靡之音兽你往那里跑?”
“靡靡之音兽?”田鹭虽然被那怪物的变异丑态都吓木了但还是忍不住四下寻着云边雁大声问道。
“别管那么多了,快跑啊!”云边雁大喊着已经蹿近了门口了,谁知那怪物乌压压大喝一声,呼通那雕花镂空的漆红木门便紧紧地关上了。
“你们谁也别想跑。”操着嘶哑的声音,那怪物一下便纵身跃出了柜台,两只蒲扇似的大手就像提溜小鸡一般便把她们全都给拽了起来要往屋里送,谁知这时金碧忽而就甩掉了手上的黑色皮包,一把将他打的又坐在了地上,田鹭都吓傻了,她的脖子都快被那怪物给拧断了,脸上毫无血色。“田鹭,田鹭。”云边雁又惊又怕而且仇恨更是溢上了她的心头,这时金碧又变化了,她将自己分身成了无穷无尽相同的个体了,当那些大大小小的“金碧”没头没脑地撞上周遭的物什时,刷刷就如同数不胜数的管弦齐奏一般,室内蓦然便萦回起了动人心弦的旋律了,这些韵律虽然给了云边雁她们心理上暂时的安慰了,却也触动了那怪物更加焦躁的神经了,也许他根本就不能听这些音籁,因此他恼怒地把云边雁她们全部都甩在了地板上了,然后抱起头来地上打着滚惨叫声连连,极其痛苦的模样。
“手机,手机。”云边雁用屁股在地上往后蹭着退,想要硬撑着把田鹭往屋角送,一边从口袋里费力地掏出正震动着的手机,然后朝那手机大叫着:“小姑,救我们啊,靡靡之音兽……”话还没说完,那怪物突然就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把便打飞了她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