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早起的清晨,一路走来呼吸着雨后植物清甜的气息,目及之处万绿风中摇曳着纤尘尽洗的怡然,时光已然汇聚成了淙淙而逝向往中的那脉脉流水了,惆怅也许心间不禁涌动,可更多的却如刚刚滑过的那池塘里轻盈的碧波一般,平静而安然地守着即将日出的惊艳时刻。
再看看四周早起的人还寥寥无几,红绿灯路口对面就是那个街心公园了,和光说没有别的地方约还是约在那里吧,想着云边雁不由地就内心好笑道:“这个公园真成了我们这群人相识、相聚的一个中转站了。”草地上每颗露珠晶晶亮亮的都找到了美好的归宿了,当你坐下它们便清清凉凉地全都将你稳稳地托住了。就这么坐着吧,靠在樟树上云边雁不禁又回忆起了昨夜回家的情景了,刚推开卧室的门“靡靡之音兽”蓦然便从窗台上转过了它那圆滚滚的小屁股了:“你怎么才回来啊?”“花欲放说和光在她的茶吧里等着我呢。”“聊这么久啊?”“嗯。”“你好像有心事?”“靡靡之音兽”的眼睛可真够毒的,不得已云边雁无奈地坐在了它的身边轻叹道:“从茶吧出来和光送我的时候说他也无法判断出花欲放是不是真如你所说的身体也像金碧一样被寄宿了,可是他宁愿先相信这是真的,毕竟他们分别也快十年了,谁知道这十年中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呢?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花欲放的身体里有宿主,那也是在她离开载云国之后,因此只要再回到那个洞穴里他也许就可以查出些蛛丝马迹了。”“就只有这些吗?就这些你也不必满目怅惘啊。”“靡靡之音兽”说着纵身便跳入了云边雁的怀里了,仰着它可爱的小脸很是善解人意的目光。“他问我可不可陪他一起再回到那个洞穴里?”“噢,原来如此,你是担心自己走了之后是吧,小事一桩,来。”说着“靡靡之音兽”刷地一下就站起在了云边雁的大腿上了然后纵身便飞跃上了半空,只见它灵巧的两只小手往前做了一个捧举的动作,随即云边雁桌面上那缸星星般灿烂、五颜六色的小鱼立马就全部都飞上了它的对面,云边雁大惊猛地一下就站起了身,转身冲到门边呼哧一就紧紧地关上了门。那纷纷飞扬而出的无数小鱼儿此时悬空在“靡靡之音兽”的对面似乎也都并不慌张,只见它们还一如既往地游弋在空气中就像依然徜徉在水中一般,背靠着门的云边雁凝望着这些空气中灵动的小鱼儿不觉脸上就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了,太漂亮了!灯光下,也异常的神奇,感觉自己这个小屋似乎瞬间有了某种魔幻的力量了。这时“靡靡之音兽”却变成了一个深思熟虑的学者一般,直起了小小的身体走在虚无的空气中就如同走在平坦的大道上一样,萦着这些悠然自得的小鱼儿手托着腮、来回细细地观察着,不时还用它灵巧的小手朝这些小鱼儿使个推拉或收放的动作,这样一半的小鱼儿就又循着它的身体返回了鱼缸里了,然后剩下的那些小鱼儿依然继续往前慢慢地畅游着。这时“靡靡之音兽”倏忽就又变成了一股彩色流动的空气了不时穿梭在这些小鱼儿中间,那些胆小、犹疑的鱼儿立即就受不了了,也纷纷滑落、逃去了鱼缸中了。再数数,现在“靡靡之音兽”的面前也就剩大概不到五六条鱼儿了,“靡靡之音兽”随即也恢复了原形了,它轻轻地将这些小鱼儿都拢到了手心里了,然后从半空中走下了书桌上了,云边雁立即跟了过去,当她刚坐在“靡靡之音兽”的对面时便听到了“靡靡之音兽”轻声地对着它手中的小鱼儿说了声:“变。”呼啦呼啦五个毛茸茸、核桃大小的“靡靡之音兽”顷刻就站在了书桌上了。然后“靡靡之音兽”便神秘地伏下了身子,瞪大了眼睛朝它们每个人不知喃喃都又说了些什么,云边雁大气不敢出的也就势跪在了地板上、趴上了桌面、紧紧地盯着那些仿佛士兵一样挺立的小“靡靡之音兽”。当所有的小“靡靡之音兽”都起跳半空时,其中有两个木然愣在了原地没有动,右手一挥“靡靡之音兽”便毫不忧郁地将它们又弹飞进了鱼缸里了,现在还有三个小“靡靡之音兽”了,云边雁凑近了“靡靡之音兽”真想听到它究竟窃窃私语些了什么,可还是呜哩哇啦的什么也听不懂,然后又有一只没有笑,而别的小“靡靡之音兽”不知道听到“靡靡之音兽”说的什么笑话了,全都笑的前仰后合的了,那么它又被淘汰掉了。最后两只小“靡靡之音兽”了,云边雁还想看“靡靡之音兽”究竟还能闹出什么特别的把戏来了,可没有了,它直接将它们合体在了一起,然后像魔术师捻着魔棒一般用手指在它们的周身画下了数不清彩色、荧光的线来了,最后它们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云边雁”了。
“太神奇了,它们能学我的模样吗?”云边雁仍然跪在地板上崇敬地仰望着“靡靡之音兽”问道。
“不能,可是我会一直陪在它们身边的,这你就放心了吧,等你走的这几天,一切都会安然无恙的。”“靡靡之音兽”像保证也像宽慰地对云边雁诚恳地说道。
自从前天夜里告诉了和光之后,云边雁就没出门一直在努力地做作业、背书、查资料,花欲放的电话是必然也是意料之外,坐在她那一尘不染的柜台前,和光的目光只有云边雁能够解读,他一直都在极力地想否定“靡靡之音兽”所说的一切,可显然随着他凝重的表情加重,也许他也看出了什么意外的端倪了。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和光执意要帮花欲放送送云边雁,熙来攘往的人群中他的声音沉郁而沙哑:“我想还是应该去查一查的。”“噢。”纵目远眺公交站的方向,云边雁肯定地回答着和光的疑虑。“你有时间吗?”“我,我能做什么呢?”乍听之下云边雁蓦然便惊喜地随口而出了可竟是推脱的言辞。“这十年来与花欲放整日相伴的都是些通灵的野兽,它们是很难欺骗的,如果有一个人能变作它们的伙伴,我想这样可能会方便行事的。”当和光如此见意时,云边雁却不禁为难了起来:“我也不会变成花欲放啊。”“我可以。”“我知道,可就算变了我也不是啊,她太难装了。”云边雁说的是真心话,和光想了想又说道:“那蓝花川呢,蓝花川你可再熟悉不过了吧。”“她倒无妨。”“那就这么说定吧,明天依然还是那个街心公园,必须早日找到答案。”和光笃定地对云边雁说道,也像是对自己说的一般。
“想什么呢?”猛然抬头,和光已经站在了面前。
“没,没想什么,我们这就走吗?”云边雁站起身来问道。
“当然。”说着还没等云边雁反应过来,呼哧一下她就又滑翔进了九霄云外了,这次她有了上次的经验了,可以大胆地看看这美丽的城市了,兰泽江俯瞰一段曼妙的弧线正蜿蜒过晨曦中眺望着的两岸鳞次栉比的大楼,太阳天际依然遨游在它的向往中,可纷纷然艳丽的浮云已经飞舞在了它即将欢唱的征途了,那渴望、那期盼犹如一曲恢宏的交响乐。
“我好小啊。”一行晨鸟掠过高歌的身影之后与它们对比,云边雁不禁快乐地高声大叫道。
“你说什么?”和光又变回了一只迅猛的苍鹰了,它的两只金色的爪子在渺小的云边雁的眼中就像两棵沧桑的枯树。
“没什么。”现在才明了当日去救蓝花川自己种种的忧虑都是多余的,她如果还是往常的自己那得有多危险啊。
这次不一会儿他们便抵达了曾经来过的那个四面环山的盆地了。“跳!”站在那瀑布底部的深潭边时和光一下令下,云边雁便像鱼儿一样被他拽进了水里,倏忽他们便稳稳踏足了那依旧高耸的石壁底部的中央了。
“记得,你现在是蓝花川。”
“噢。”云边雁在黑暗中低低地答应着。
“待会儿你不会再看见我了,可我却一直在你的身边,如果有意外我立即会将你带出去的,你不用害怕。”
“我不害怕。”
“好了,你自在地往前走吧,它们就在前面等着你呢。”
说着云边雁就蹑手蹑脚地向前走去了,走着走着她又闻到了那曾经熟悉和欢欣的气息了,而且随着她每一步的递进,她的脚下竟然闪烁起了五彩缤纷的荧光了,倏忽间四周的石壁上也燃起了无垠朦朦的光彩了,寂寥中她似乎听到了一阵阵窸窸窣窣爬行的声音了,还有某些窃窃私语的轻吟,搅扰在一起她不禁有些害怕了,瑟瑟发抖的周身刚想叫出声来,一条银链似东西不知哪个方向就冲向、盘旋在了她的脖颈上了。
“啊!”大叫一声随即她便跌倒在了地上,可呼啦一下周遭就如同被光明炙燃了一般,瞬间便步入了白昼。
“鬼鬼祟祟的,你是谁?”那缠在她脖子上的她再定睛一看原来是条蛇,此时它正喷吐着邪恶的信子怒喝着质问着她,下一秒就异常的温柔了:“啊,是蓝花川,蓝花川,她又回来了,她来看我们了。”白鳞蛇亢奋的声音一下惊动了正趴在岩石上睡觉的其它两只小动物了,幺凤蓦然也从那颗宝石般的树枝丫间飞旋在了云边雁的周遭了,它金色和黑色的羽毛被光渲染的如同锦缎一般流光溢彩的丝滑。“蓝花川说话可太算数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看我们了。”秀眼狐狸巴巴地就像只小猫似的一个箭步就冲到了云边雁的脚边用小脑袋不住地拱她的腿脚。麋鹿则踏着稳健的步伐也走了过来,大家伙相拥着喜极而泣。
“你是怎么想到要来的啊?”白鳞蛇依然还在喃喃自语地问着,可它已经又爬上了云边雁的肩头了。
“我们在一起是那么情投意和的,你说她怎么想到的?”秀眼狐狸说着就变成了一个精灵古怪的小丫头了,它拽紧了云边雁倏忽便坐在了那棵宝石的树下了,说也怪那棵树旁瞬间便生出了千百棵大大小小不同,却同样非凡美丽的树来了。
“饿了吧?”白鳞蛇也变成了同样可爱的女子了,说着便纵身飞上了近旁的树枝摘下了一枝缀满果实的枝丫来了。“吃,可好吃了,你走的时候它们还不太熟,现在不一样了,各个饱满莹润、甘甜可口。确实,云边雁接过那似桃又似苹果不知道什么的果实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这一路上可把她给饿坏了。吃了果子,云边雁随着她们的脚步所到之处皆变幻成了世间少有的极致美景了,一处处雕梁画栋不尽;亭台楼阁凭阑而望一泓泓春水般温润的碧波脉脉;簇簇繁花似燃的旷野更是令人流连忘返。每到一处云边雁都更深一层体会到了和光带她来的用意了,它们确实各个都是是吸收了天地灵气世间难觅的灵兽啊,也明了了当日蓝花川乐不思蜀的的情怀了。
忽而有一日,她们都已痛快地又玩了又一整天了,早早地吃过晚饭渐入酣眠之际,突然云边雁恍惚间就嗅闻到了从那果林深处透过来的一丝怪异的气息了,不由地她抽了抽鼻子,站起身来幺凤枝头已经沉沉地打起鼾了,白鳞蛇却跋扈地缠在了秀眼狐狸的肚子上了,两人也在溪涧边的花丛里睡熟了,麋鹿远处仍影影绰绰地低头吃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