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感觉可不好受。
于雨蒙几乎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不记得自己到底给没给小触手们放过风,脑袋里只剩下了点模糊的影像。
他总感觉昨晚好像下过雨,但天气预报里又没说过昨晚下雨,毕竟就算海城的天气预报再怎么不准,也不至于之前的天气都报错吧……
于雨蒙晕乎乎的翻了个身,胃里还是止不住的翻涌,脑袋也又晕又痛,涨得好像要裂开。
“呃……唔……”
挣扎着爬起身,搓了几下干涩的眼睛,于雨蒙捂着脑袋呆呆地坐在床板上,怎么看怎么感觉不对劲。
天色只是将将亮,大龙和小海也还在睡,阳台的门开了个小缝通着风,空调遥控器被放在宿舍中间的小桌板上,小桌板上还散落着一摊扑克牌,让404显得有些杂乱。
于雨蒙盖着毯子在床上侧坐着思考了好一会儿,终于用滞涩的脑袋和干涩的眼睛搞明白了他现在身在何处。
404,一进门右手侧的下铺,池淮安的床铺上。
难怪他感觉视角变矮了,还以为是身高也缩了,呼,还好还好……
刚松了口气,于雨蒙抚着自己的心口,忽然就皱起了眉头。
于雨蒙在夏日清晨一片鸟叫和蝉鸣中默默伸手,向那不知为何从平原变丘陵的一对小笼包探去。
咯吱。
宿舍门被轻轻推开,发出了一声格外悠长的摩擦声,顿时就惊醒了半梦半醒间的于雨蒙。
慌忙把刚刚才掀到一半的衣服放下,嗖地一下钻进被窝盖好被子躺上枕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的就像阵风。
可池淮安又不是瞎子,于雨蒙这阵风只是快又不是轻,虽然他动作是快得很,可越快就越明显,床铺嘎吱嘎吱的早就把这小外星人的小动作给暴露了个遍。
一脸黑线的池淮安默默在小桌板前弯腰,伸手把桌上的扑克牌装进盒里,杂物统一收起来放在自己的柜子上,喀嗒一声便将买好的早餐轻轻放在了小桌板上。
吹了吹自己的那份小米粥,池淮安一点也没避讳,直接就对着自己床上还在装睡的于雨蒙喊道。
“起床了,那个一身触手的外星小傻子。”
“诶诶!干嘛呢!”于雨蒙猛地起身蹦了下来,顾不得自己因宿醉而一团浆糊的脑袋,赶忙飞扑到了池淮安身旁紧紧捂住了他的嘴,“靠!池哥你要我命啊这是!我哪里招惹到你了!”
池淮安和善的微笑着,指了下窗外还在滴水的外衣。
于雨蒙只依稀记得那是池淮安昨晚穿出去的衣服,今个早上怎么就在外面滴着水等晒干?
难不成……
于雨蒙突然背后一紧,一种不祥感涌上心头。
拎着于雨蒙把他放到座位上,打开一份小米粥的外卖盒推到于雨蒙的面前,池淮安的微笑在于雨蒙眼里越来越像对死刑犯的临终关怀。
“喝。”
池淮安指了指于雨蒙面前的小米粥。
“得嘞哥!”
顾不得烫,于雨蒙被池淮安那股莫名的威压按的起不来头,只好吨吨吨的喝起了米粥。
“吃。”
池淮安从袋子里掏出来打包好的烤肠,纯肉肠被烤得爆开,兹拉兹拉的泛着油花。
于雨蒙赶忙接过来就啃。
“注意烫。”
有了池淮安发话,于雨蒙才稍微小口了一些,偷偷瞄着池淮安的表情。
大龙和小海还在打着呼噜睡大觉,似乎完全没听到池淮安称呼他为外星人,于雨蒙这才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他喘上下一口气呢,就听面前的池淮安说道。
“背你回来到半路就顺着老子脖颈往里吐,把我当垃圾桶了?”
……
咕嘟。
于雨蒙似乎都能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完了,全完了。
一个普通人被喝醉酒的别人吐到身上都得恶心半天,更何况是个带着点洁癖的富哥了。
于雨蒙一度怀疑池淮安已经给他预约好了切片机构,又或是早就找好了暗杀他的杀手,现在恐怕是埋他的坑都挖好了。
“池哥……”于雨蒙哭丧着小脸,“留个全尸好吗。”
自知罪孽深重的于雨蒙现在表情卑微的就像只拆完家挨揍了的哈士奇。
低眉又顺眼,这次就算侥幸没死,以后恐怕都得夹着尾……夹着触手做人了。
“呵呵。”池淮安依旧笑得和蔼,指节敲敲桌子,示意于雨蒙接着吃饭,“别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
于雨蒙欲哭无泪,只好捧起小米粥接着吨吨吨。
一开始他是大口大口的喝着,忽然意识到这好像是自己的最后一顿早餐,喝完好像就该上刑场了,于是又开始小口小口的抿。
“之前吃饭不是挺利索的吗?”
于雨蒙手一抖,心说我手脚都快不利索了,大哥你别吓我了好吗,你笑的总让我想起某些恐怖电影的邪恶反派。
可他嘴上不敢说,他怕池淮安真的对自己这死了都不用处理都直接能死无全尸的可怜小外星人下手,只好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
“好嘞哥。”
然后把粥底一口喝净。
放下塑料碗,于雨蒙缩在塑料凳上眨巴着眼睛,只想让自己也变成塑料,这样最起码挨揍完了碎成一地还能靠着不可降解多活些时日。
“你知道你昨天错在哪了吗?”池淮安啃着烤肠,虽然语气平淡,可于雨蒙总感觉自己已经被拷上了脚镣枷锁,被押在池大法官面前受着质问。
于雨蒙哪还有别的选项,只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的全招了池大人。
“我……我不该吐你一身。”
“嗯,这是结果,然后呢?”池淮安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样子,接着问起了下个问题。
“然后……然后……”
于雨蒙脑袋已经懵成了一团糨糊,押题押错了?他难不成还犯了别的事儿!?
还不待于雨蒙接着头脑风暴,池淮安便已经开口接着问了起来。
“为什么喝酒?”
“就……总不能那么不合群吧?所以我就喝了一杯……我还挑的是看起来最淡的那杯呢,跟水似的谁知道度数那么……”
看着池淮安的眼神,刚想给自己开脱的于雨蒙立马老实地闭上了嘴,小脑袋一缩接着挨训。
“错了哥!下次不敢了!”
“下次?你下次打算挑哪一杯?”
“下次挑……我……不知道啊,我也不懂酒……”于雨蒙的声音越来越小。
“下次你还敢喝?”池淮安眼睛一瞪,“还敢选透明的,不是龙舌兰就是伏特加,那是你能喝的吗?喝点啤酒都走路打转,还敢喝鸡尾酒,咋不直接让你现原形被抓走呢!”
“错了……下次不敢了池哥……饶了我一次吧好不好?”
于雨蒙卑微地伸出了小触手,挠了挠池淮安的手心。
触手在掌心带来了股细微的瘙痒,让池淮安的表情忽然凝滞了起来。
怒意冷却化为妥协。
片刻后,池淮安无奈地轻笑了一声,把剩下那半截烤肠塞进看愣神的于雨蒙嘴里。
“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