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换身衣服，你先随便坐吧……桌上有红茶可以喝。”
菲奥娜说罢，走进了一个房间。
这间房子相当普通，根据威尔这段时间的了解，大概也就是普通城市居民的水平。
不过地理位置确实有点说法，从门口就能看见外墙，应该是面对魔物的前哨站了。
这里有不少武装着的人，想来也是准备出去赚一笔的冒险者。
威尔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味道不错，可惜是冷的，方糖的话应该是溶解不了。
一连喝了好几杯，也没见到菲奥娜出来，就在他怀疑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时，才听见小小的脚步声。
穿着常服的菲奥娜推开门，看起来有些羞涩：
“怎怎怎么样？”
她的常服意外的普通——上身是一件花边的白色衬衫和一块领巾。
下身是没过膝盖的绿色裙子和一双棕色的皮靴。
可是人好看的话穿麻袋也好看。
这套普通的邻家小女孩的打扮显得她充满了青春活力。
此时她盘起的头发也已放下，金色的长发散落着。
和之前庄重的战备状态对比之下，更是有一种让人心动的反差感。
但是她纤细的身材联系到那厚重的盔甲，又让人感到沉重的使命感。
“很适合你。”威尔笑道。
“那就好。”菲奥娜松了一口气，在他的面前坐下。
“怎么之前不这么穿呢？明明很好看。”
“……说了我要去狩猎魔物了……”菲奥娜有些脸红，小声嘀咕着。
“好像计划取消了呢。”
“都出了那档事了——啊，也是我的原因。”她抿着嘴唇，“谢谢你……”
“应该的，我也是看不惯那种仗着身份胡作非为的人。”
事已至此，还是刷一下她的好感度比较好。
菲奥娜的眼神亮了起来：
“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
威尔愣了一下：
“啊——说起来，你一开始就说要找我的来着。”
“你是那里唯一一个不会去巴结洛克斯的人，我很欣赏你。”
“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明明只是懒而已。
“和我一起去讨伐魔王吧！他们已经不可信任了。”
“诶？”威尔差点被茶呛到，“这也不是我们该干的活啊，既然神明们选中了洛克斯，就让他去好了，神明们自有祂们的选择，我们也不是魔王的对手。”
菲奥娜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
“威尔，不用再考验我了，听了你之前在马车上的话，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威尔感到有些不妙。
“你说的没错，神明、贵族和教会为了利益，是不可能剿灭魔物的，但是又不能让魔物太过猖獗，所以他们要做的是维持人类和魔物之间的均衡……”
威尔彻底汗流浃背了：
“等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我懂你！”菲奥娜激动地站了起来，身体前倾，“威尔，你简直就是天才！”
完了，这姑娘的想象力也丰富了，以后在她面前说话得小心点。
菲奥娜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为什么神明会选中洛克斯这么可恶的家伙作为勇者？因为魔物那边的王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货色，如果勇者太强，很可能直接让平衡被打破。”
威尔强装淡定地喝了一口茶，继续听她说。
“也就是说，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不是吗？如果我们组织起一批真正的勇者，一定能取得对魔物的大胜，夺得大量的领土，拯救大量的人民呀。”
她说的的确没错，前任魔王死了，自己这个现任魔王连魔族的聚集区在哪里都不知道，魔族正是群龙无首之时。
说白了，自己要还是玩家，迟早给他们杀穿了。
所以系统才会让自己变成新任魔王，而勇者新的中之人却是个废物。
只有这样才能继续维持平衡。
更巧妙的是——自己保持了穿越前的人类身份。
一方面，如果自己这个魔王做的很成功，因为本身是人类，肯定是不会把人类怎么样的。
但是另一方面，自己要是做的很糟糕，那勇者那么更是重量级，属于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也是无伤大雅。
真是步好棋……
把自己当作棋子，就得做好这颗棋有升变的那一天的准备。
但是现在威尔也没有选择的权力，只能顺势而为了，送上门来的加好感的机会不加白不加。
等我到时候给你变成使魔了看你还讨不讨伐我！
看着大眼睛亮闪闪的等着认同的菲奥娜，威尔放下了茶杯，很是欣赏地说道：
“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强的领悟能力，我只是提点一二就被你看出来了。”
“那你是答应了和我一起去讨伐魔王了吗？”
威尔并不正面回答，站起身来：
“菲奥娜……我原以为那勇者小队都是这般鼠辈，才在工作中频频懈怠，直到见到了你，我才知道出淤泥而不染的道理。”
被这么一夸，菲奥娜反倒是脸红了起来，一声不吭地坐下了，双手绞着裙子。
威尔接着说道：
“可是，俗话说的好，要是一间屋子里出现了一只蟑螂，说明这间屋子已经有无数只蟑螂了。”
“你在说我是蟑螂吗?”
“比喻，比喻，我的意思是，勇者身边一定还有像你这样未被我发现的蒙尘的珍珠，我们难道要抛弃他们吗？”
“说的也是……”
“更何况，我们力量太弱，勇者依靠的是教会和贵族，能够得到的资源肯定比我们多不是吗？”
“那我们？”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威尔大声说道。
“待在勇者的身边作为卧底，将可用之才策反过来。”
孺子可教也，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有道德洁癖，正义感太强的小姑娘，还是太年轻了。
威尔满意地点点头：“记住，涉及到教会和神明的事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毕竟说神明为了获得信仰故意控制人类和魔物的力量对比，容易被教会干掉。
“我知道了。”菲奥娜点点头，“对了，你这几天要不要先在这里避避风头，今天的这件事后，教会和阿尔多文伯爵可能都会找上你。”
“这是不是有点太麻烦了。”
“不会啊，如果没有你，我肯定已经砍了那家伙，比现在的情况更糟。”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菲奥娜柔和地一笑，像是想起了什么，拿起旁边的一把剑：
“威尔……要不要真的做我的骑士？”
威尔还没回答，她先是慌张起来：
“啊，我就是随口一说，也没有很想要，而且我好像也还没有封骑士的权力，但是你想啊，之前不是用了这个理由吗，要是日后……”
“当然了。”
威尔单膝跪在地上，行了一礼：
“请允许我受封。”
“是！”
反倒是菲奥娜像是收到了命令一样，紧张地抽出剑来，在他的双肩各拍了一下，露出了笑容：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