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威尔松开了嘴，头顶出现了一轮黑色的光环，右手上出现了第三枚纹章。
天使的魔力灌入他的体内，在魔力暴涨的同时，魔术回路也在一瞬间复原，甚至比之之前更加坚韧、复杂。
“轰————”
这次力量的天平终于被打碎，黑穹顶着光束一步一个脚印地向着金色眼瞳而去。
“不————为什么——你在干什么！为了苟活，你宁愿变成魔族？！你宁愿背叛我！”
拉迪安提斯的声音充满了绝望，金色的眼瞳越来越黯淡，光束也越来越弱，越来越无力。
黑穹势不可挡地抵到了金色眼瞳的面前只剩百余米的位置，塞拉菲娜从黑穹中杀出。
成为威尔的使魔她也脱胎换骨，不再依赖和受拉迪安提斯的控制，她依旧是天使——只是她的神变成了威尔。
塞拉菲娜在空中跃动，翅膀几次扇动，带着她来到了眼瞳的上空，她双手持枪，猛地刺下。
“呃！叛徒必须死！”
金色眼瞳向着塞拉菲娜的方向张开了术式，但是也因如此，用来对付威尔这边的魔力稍有疏漏，威尔抓住机会，迅速拉近距离，从黑穹后杀出。
他两手各握着一把冰晶凝结成的短刀，两把短刀以最快的攻击频率格挡着飞来的零散光束。
到了完美的位置后，威尔同样扇动翅膀升空，两把短刀膨胀，融合为了一把湛蓝的巨剑。
“喝啊——————”
威尔的身体在空中三百六十度转动，厚重的巨剑砸向拉迪安提斯，另一边的塞拉菲娜也突破了攻击，漆黑的长枪刺向祂。
“轰————————”
“不————啊——————”
拉迪安提斯的灵魂不堪一击，散作了点点星光。
威尔没有放过祂，轻轻挥手，黑色的穹顶化作幕布飞了过来，将金色的星光尽数包裹，重新变为了一颗小珍珠——只是这枚珍珠的漩涡时刻卷动着无数的萤火虫。
“我会让你的灵魂永坠地狱——以悼念被你杀死的亡灵。”
“呵呵呵呵呵，你以为这样能对我造成什么实质伤害吗?没用的，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你这是在做无用功——”
“走着瞧吧，迟早有一天我会将你的本体也化作粉末。”
威尔的话还没说完，一边的塞拉菲娜已经支撑不住身体，从空中落下。
威尔赶紧收好珍珠，接住了塞拉菲娜。
“结束……了吗……”
“结束了。”
“嗯，那就好……”
塞拉菲娜倚在威尔的怀中，沉沉睡去了。
威尔从空中缓缓落下，莉莉丝抱着柯蕾特飞了过来。
“大胜利呢，魔王大人~”
“多亏了你。”威尔想摸摸她的头，但是腾不出手，“能有你的帮助，我还真是走了八辈子的运。”
“哼哼，上八辈子一定也有莉莉丝哦，只要莉莉丝一直帮助魔王大人，这样下面八个辈子一定也能再相见吧~”
莉莉丝把小脑袋凑了过来，两人的额头贴在了一起。
“一言为定。”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未知的虚空中，一团巨大的光团如风暴中的火焰般扭曲、抽搐着，
“我，我的，我的灵魂——不——不要——呃啊————混蛋——魔族——叛徒——我要杀了你们——”
虚空中裂开一道缝隙，从裂缝中走出一位天使，单膝跪在光团前：“神明大人，出了什么事？”
“啊，啊。”
光团无规则的蠕动着，慢慢膨胀开来。
天使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依旧跪地没有抬头，直到扩大的光团将她吞没。
“啊——呼——”
光团重新缩小，天使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吞食了天使的光团变得平静下来。
仅仅维持自己的存在，他就要消耗巨量的魔力，更别说是实现真正的自由和复活了。
为此，祂需要大量的生命与信仰。
就像瑟维多在世界各地设立教会一样，神明们也会通过天使和教会在世界各地暗中安置灵魂，用这些灵魂吸收信仰和生命，最后反哺到中心。
也因如此，每一块灵魂都是极为重要的——它们不仅是整个灵魂的一部分，也是补给的重要通道和据点。
要是可以的话，祂真想派人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备着灵魂的位置。
灵魂破裂还倒罢了，也就是几千年白干，本体受创，而威尔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将她的灵魂禁锢起来，使其消散不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方面，那些灵魂维持其存在就要从本体抽取魔力，另一方面，被禁锢的灵魂遭受的蚀骨之痛也会反馈到本体身上。
而且，灵魂落入他人之手，虽然只是一部分，但这不仅是无比的屈辱与悲哀，也是一种未知的隐患。
最重要的是——没能杀了威尔这个隐患。
拉迪安提斯已经数万年没有感受到这样的威胁了，所以祂曾不惜以一块灵魂消散为代价也要杀了威尔。
那个东西——黑色的穹顶，到底是什么？
祂想到一个可能，一个曾经的魔王，一个祂连名字都忘了的存在，一个自己用来牵制人类，给人类压迫感以尽可能逼出他们信仰的工具。
不可能，为什么？
“费尔诺斯，传我命令！”
……
……
……
威尔和莉莉丝回到地面后，没有休息的功夫，威尔安顿好昏迷的塞拉菲娜和柯蕾特，莉莉丝则是开始打扫战场。
威尔张开黑穹的时候并非是没有打算，一方面罩住塞拉菲娜和柯蕾特是一定的，另一方面，他也罩住了瑞恩和罗伊德。
至于其他的人，大概还有十来个幸存的。
魔物这边，也因拉迪安提斯攻击的余波死伤惨重、在金色眼瞳出现的那一刻，它们便开始四散逃走了。
还在附近的小部分就交给莉莉丝处理了，不会费太大功夫。
没错，瑞恩带出来了近八百人的部队，包括他自己在内只有二十来个幸存者。
对于一个本就实力不强的小领国来说，不说是毁灭性的打击，也可以说是元气大伤了。
但他现在还不知道，对赫兹托夫领和他自己而言，这某种意义上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
看到威尔安顿好两位少女后，瑞恩胆战心惊地走了过来。
他的双腿仍在发颤，灵魂被剥离的滋味还犹在眼前。
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站到了威尔跟前，单膝跪下：
“莫尔德雷斯大人，赫兹托夫领，愿向您效忠。”
罗伊德在远处看着，没有说话，只是无言地盯着灰色的苍穹，以及上面还未消散的几道割裂天空的黑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