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繁华的王城静静地矗立在暮色中,像是沉睡中的巨人渐渐失去了昔日的威严,几座塔楼依旧高耸,但塔尖的旗帜早已褪色,随风飘动时无力地垂落下来,仿佛在诉说着这座王城的衰败。
从休斯发动叛乱以来,不过一个月时间,这座城市却宛若隔世,由于内战危急和时局动乱,谁都知道,在休斯气焰高涨,而王族却默不发声的时候,王城已经不再是个适合居住的地方了。
虽然休斯没有直接进攻王城,但是采取了围城之计,慢慢切断了王城的补给,而王城的军队对此并没有采取有效措施,似乎是服了软。
因此不单是平民,连官僚和平时居住在王城的贵族都开始了撤离,休斯一方客气地接待了这些难民和弃暗投明的人。
王宫门口的护卫们依然站岗,但他们的铠甲已经不再闪亮,盔甲上的锈迹和破损昭示着岁月的痕迹。他们的神情略显疲惫,目光时而散漫地望向远方,仿佛早已习惯了这座城池的冷清。
王宫内的建筑依旧保留着庄严的轮廓,但也蒙上了一层灰尘,水流断断续续地滴落,水池中满是枯黄的落叶。城中的花园曾是国王的骄傲,花木葱茏、四季不败,而如今却只剩下枯枝败叶,偶有几朵顽强的野花在角落中挣扎绽放,似乎在回忆那过去的繁盛。
夜幕降临时,城中的灯火零星闪烁,显得格外孤寂。王宫深处的殿堂仍然屹立,但那闪烁的光芒透出一种冷清的光亮,没有温暖的色彩,只是寂静地照耀着这片逐渐褪色的辉煌。
整个王城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默,仿佛这座城池在等待着什么。
第一会议厅内,聚集着一派王族,以及数位仍旧愿意效忠的贵族和官僚,但是人数很少,他们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疲惫。
会议所用的桌子并非长桌,而是圆桌的设计,中间是一块巨大的沙盘,表明了王国和王国周边的局势。、
除却少数投奔休斯的王族之外,绝大多数的王族都聚集在此,在维达莱行踪不明后,王族派系中最有声望和权势的就是霍文顿和索菲娅。
尽管实际上的幕后指挥是威尔,但是让这件事公诸于世只会造成更大的混乱,所以暂且是让索菲娅主持会议,由霍文顿辅佐。
会议的第一项议题就是重建决策机制,公布了瓦伦蒂尔王已死的事实。
参会者对此都有所准备,休斯闹成这样还不出面,王要不是就是死了,没死也和死了差不太多。
虽然出于种种考量,不会选出新王,但为了避免群龙无首的局面,暂且将决策机制改为集体决策。
威尔此时并不在会场,而是在一间密室中听着关于魔族和教会情势的汇报。
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间召开王族会议,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前天莉莉丝发现了魔族的痕迹,并在今天发现了一处魔族的临时据点。
几乎可以确定对方就是克雷维斯公爵的势力。
“但是……太奇怪了。”威尔用指节敲着桌子,“按理来说,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为什么他能如此镇定。”
“可能这就是战略定力吧。”瑞恩说道。
“那么,他在等什么?”
“也许是教会里的钉子还没有拔干净?他在等那里的情报。”柯蕾特猜测道。
“这倒是不可否认,这样是最糟糕的。”威尔咧嘴一笑,“得亏他还能沉得住气。”
“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是听莉莉丝姐姐说,既然能坐到元老院的位置,肯定不会是很笨的人。”柯蕾特有些紧张,“她们不会有事吧……”
为了避免奇袭,莉莉丝和塞拉菲娜两人时刻关注着王国附近的动向,一旦有克雷维斯公爵的状况就可以用使魔契约立刻汇报。
“不用担心,我还是能感应到她们的情况的。”威尔安慰道,随后对瑞恩说,“罗伊德那边如何了?”
威尔能够动用的军队除了王族这边的以外,就是罗伊德带来的人了,是一笔不可小看的力量,和王城的少爷兵相比,这批在边境经历过无数洗礼的军队更有战斗力和军纪,而且正是因为是从边境来的,也不用太担心内鬼。
“放心,王城一个月内不会有问题。”
“那就好,其他的呢?”
“嗯,维达莱的领地已经被瓜分的差不多了,有一些家伙已经眼巴巴地盯着别人盘中的肉了,尤其是……”
威尔一边听着他的汇报,一边摆弄着沙盘,计算的是假如没有魔族,自己有几分胜算。
单从军事角度,自己大概率还是能打赢的,毕竟有自己、莉莉丝和塞拉菲娜这三个绝对压制力的战斗力,而王国这边明显没有这样的人。
但问题是,一旦丢了民心,占领这个国家也没有意义,等待着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起义、反抗,以及来自其他国家和魔族的外患。
“其他国家和诸侯的情况如何?”
“暂时不必担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瓦伦蒂尔王国周边没有很强的国家,即使这边发生内乱,他们也顶多提供一点军备,这些家伙我都记下了。”
“很好。”
“至于诸侯,也没有奇怪的事。”
“诺瓦拉家族呢?”
“他们是站在王族这边,他们虽然骑墙,但是骑的也是王族的墙。”
“嗯。”
威尔继续在沙盘上推演着,权当打发时间,他现在能做的事很有限。
“柯蕾特,你有从那份档案中发现什么吗?”
威尔问道,说的自然是从赫兹托夫教会找出来的那一份。
“啊,说到那个。”柯蕾特眼前一亮,“叛徒就是从那里找出来的哦。”
“哦?怎么说?”
由于这件事是全权交给了瑞恩和柯蕾特,威尔只听了点汇报,所以具体的事也不是很了解。
“突破点是爱德华·格雷,说起来比较不好懂,总之是在我的档案中的一小段里解密出了他的教名。”
“原来如此。”
这个人名他从瑞恩的口中听过,他的眉头皱起。
“怎么了吗?”
“按照一般的逻辑来想的话,为你的档案造假的应该就是圣女大人了吧。”
柯蕾特眼前一亮,上前一步,抓住了威尔的手:
“对吧,对吧,威尔先生也是这么想的吧!我就知道,圣女大人一定是有事瞒着我,她一定……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瑟维多……一定是发生了很……糟糕的事……”
她说着,眼中隐隐有着泪花。
威尔抱住了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辛苦你了。”
“我没事……”柯蕾特擦了擦眼泪,“只是有些激动了。”
“想再见她吗?”
“诶?”柯蕾特抬头看着威尔。
“既然已经和神明动手了,迟早有一天,也会和瑟维多开战的。”
“真的吗?”柯蕾特有些不安和期待。
“嗯,到时候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