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厕所里的凉子吗?”
说话的人紧接着打开了手电,照着自己的脸,严肃的看了眼围在自己周围的同伴。几人凑在空荡的教室内,因为位置偏僻,还被拉上了窗帘的缘故,这地方显得格外阴暗。
“不是厕所的花子吗?”有人打断了她,那女孩有些生气的盯着打断自己的人,强调道,“是厕所里的凉子。才不是花子!”她很快就重新找回了状态,继续开口。
“凉子是个女高中生。”
“有一头柔顺的长发,还有一张好看的脸蛋。”
“不仅如此,她还有一个男朋友。”
“后来,她的男友变心了。爱上了别的女人。”
“男友一直想要甩掉她。但凉子始终都没有放弃。”
“在一个秋日的午后,男友把凉子约到了一所废弃学校里。”
“他说自己已经回心转意,要永远和凉子在一起。”
“凉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人击中了后脑,晕死过去。”有人在这时吸了口冷气,女孩则刻意做了停顿,营造了些悬念。然后用更加低沉的声音开口。
“等她醒来后,她发现自己被锁在了女厕隔间里。”
“她的手机被收走了。”
“凉子试着推门,但无论她用上多大的力气,门都纹丝不动。”
“她试着爬出去,可内壁光滑平整,还比她高了很多。”
“她试着大喊求救。可这地方位置偏僻。她喊破了嗓子,都没有人回应她。”
“在不断的尝试中,凉子的体力越来越少,也越来越绝望。”
“直到最后一刻,凉子都在一直对空气喊着‘帮帮我’‘有没有人来帮帮我’。”
“后来她的尸体被人发现。”
“人们发现她身形怪异,面目扭曲,腐烂的手从门缝底下伸了出去。维持着求救的姿势。”
“之后,网上逐渐传言称。自己会在厕所里听到虚弱沙哑的求救声。”
“凉子死后一个多月,那对陷害她的男女,先后死在了厕所里。”
“他们在进入厕所后短暂失踪。再次出现的只有尸体。警方调查了死因。发现他们是被活活饿死的。”
“直到现在。网上依旧有人说,自己会在厕所内听到虚弱沙哑的求救声。”
“听见她一遍又一遍的说。”
“有没有人帮帮我。拜托了。我还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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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人...帮个忙。”
高松灯这会蹲在厕所,听着隔壁传来的声音。只觉自己手脚冰凉,几乎要忘了呼吸。接下来的三十秒,她先是懊悔自己在之前参与了同学举办的鬼故事大会,反思自己以后一定要在相似的事情上多做考量。接着想依靠科学将这些东西通通打为臆想和迷信,但从她发软的腿来看,高松灯同学对科学的信仰貌似还不够坚定。
要知道她们挑在白天举办鬼故事会,原因之一就是为了冲淡恐怖气氛。参与其中的人大部分对灵异事件的害怕和喜爱程度不分伯仲。但现在,这种事情还是发生了,还是发生在刚加入这个活动一天不到的高松灯身上。从另一种层面来讲,这或许也是一种灵异。
总之,高松灯做了收拾。推开门,努力无视正传来声响的隔间。等她即将走过时,那隔间的门却陡然打开了。
一只白皙,冰凉的手攒住了她的脚踝。紧接着,她就看见了一个几乎趴在地上,头发凌乱,面如死灰的人形。
于是,高松灯喊出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高音。
“我们才一天不见,你就有本事把自己弄成这样?”赤坂走在椅子上,叉着腿,目视着医务室内的老师给内安喂下药片,又扶着她在洁白的病床上躺下,“我从其他人手上接过你的时候,你看起来简直跟死了没区别。要不是感到你还有呼吸,我几乎以为我是在替人抛尸了。”
保健老师挥手示意让她小点声,赤坂不再说话。前者再检查了一遍内安的状况,站起身来,告诉赤坂她已经联系了医院,说她从这人身上看出了食物中毒的症状。同时还要求赤坂联系内安的家属。
赤坂撑着脑袋,从内安口袋里翻出手机。拿到内安面前让她解锁。
“你知道吗,在我意识到你这人的饮食习惯后,我就猜到你会有这么一天。”赤坂强调说,保健老师在这时走了出去,没有合上门。
没过上多久,保健老师又重新出现。吩咐着赤坂让她把内安送下去。
“话又说回来,你到底是吃了什么东西?”
丰川祥子走下楼梯间,手上拿着提早拿到的清洁用具。打算在教学楼另一侧的房间完成自己的值日任务。在这一会,走道上没有多少学生。因为一心想着结束差事,她脚下的步伐很快,更没花多少心思留意周围。
眼下她将要路过医务室,这地方的门则在她逐步靠近时打开了,自然也带走了她一部分的注意力。
“所以,事情的起因只是你想给自己做一份土豆料理?”赤坂盯着靠在自己肩上的内安,“你平时不是从不吃早餐?怎么今天就突然改性了?”
“那袋子里的土豆...有问题。”内安的状况有了少许好转。虽然腹部依旧在剧烈的疼痛,但她好歹恢复了些说话的力气了。
“你在把那玩意放进锅前不会仔细检查?”赤坂怀疑的望着内安,“你不会都没有给土豆切皮吧?”
内安咬着牙骂了句脏话,看上去是对赤坂把她当成傻子一事相当不满。赤坂看着不仅不为所动,还进一步劝起了内安,叫她少说些话,保留体力,免得到了医院又立马昏过去。内安顶着疼痛暗暗发誓,等她一从医院出来,她就要把赤坂当初个人信息填错性别的事情捅得人尽皆知。
由于状态问题,内安说话的声音比平常要小很多。旁人在这会基本只能听见赤坂声音。途中,拿着清洁用具的祥子和她们擦肩而过。她在二人身后站定,直至亲眼看着她们的身影走下楼梯。才转过了身去。
祥子到达教室,简单扫视了教室内的环境。为了不耽误下午的打工,她行动的很早。所以这地方暂时还只有她一个人。祥子走到门边,拍开了电灯的开关,炽白的光就填满了整间教室。
“那么。”祥子放下手上的水桶,熟练的撸起袖子,朝着内部张望,她已经发现这地方整体说不上脏,但还有不少地方需要清洁,这让她更肯定了自己提早行动的决策。
“该从哪里开始呢?”
大约四十五分钟后,祥子在门口见到了本来要和自己一起打扫的同伴。总共有两个人。看起来相互认识,走向这里的途中有说有笑。她们同时发现了再门口等待的祥子。头发长一些的女生对此感到很惊讶,另一位束着马尾的女生则没什么反应。
“我已经做完了。”祥子看着眼前的两人,她的外套在打扫途中脱了下来,挂在了她的手上。“我检查过几次,应该没什么遗漏的。”
“如果有疑问,可以在明天当面告诉我,或者通知我们的班长。”她看了眼教室,调整了一下书包的肩带,“我还有事要处理,先失陪了。”她说完就想离开。
“等一下!”束着马尾的女生喊道,“你是想要先溜走吗?”祥子听见这话回头看她,又继续迈开了脚步。前者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自己的同伴打断了。
“过来一下,日向。”
“她或许说的没错。”长发女孩看着教室,后者走了过来,也一下子不说话了。任谁都能看出这地方经过了仔细的清洁,黑板干净的像从未有人用过,桌椅整齐有序,窗户也清亮透明,还在室外的光照下泛着些亮光。
“那堆家伙是怎么说她的。公主病?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沉迷角色扮演的傻子?”
“你要是真的把这些话当回事,你可就和那堆家伙没什么两样了。”
“你说得对。”
浓稠的黑暗笼罩了整片街道,这地方寂寥无人,只有排列的路灯在昭示着可行的路途。若隐若现的光点在天边浮现,为这片黑暗做着点缀。但那不是星星,是飞机掠过时所亮起的信号灯。
祥子沿着这样的道路行走,自然就有机会遇见些白日里看不见的东西。
“如果你还要跟着我,我可就要报警了。”祥子握着手机,手指放在了拨号键上,冷冷的看向自己身后。
“别那么紧张,小祥。”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没有在意祥子对他在称呼上的呵斥。“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知道的。我只是想谈谈。”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祥子盯着做出温和微笑的男人。眼看那人朝着自己走了一步,她做出按下的动作,另一只手也握住了包里的东西。见她这样,男人也停在原地,不再前进了。
丰川祥子涉世尚浅,这几个月来还因此吃了些苦头,但有件事她一直都很清楚——那就是离那些第一眼就感到恶寒的人远一点。事实上,无论这男人做出的微笑再怎样温和,说话的语气再怎样轻柔,身上都带着股食腐动物一般的气味。
事实上,祥子曾和他有过交流。这人说自己是有着门路的职业摄影师,声称只要祥子点头同意,他就能靠着祥子的条件和自身的资源将她包装成炙手可热的明星。祥子起初半信半疑,但随着交谈的深入,这人对自己掌握的渠道等细节问题频频回避。她由此察觉出了这人的可疑,从此对方拒绝了来往。
到了现在,男人已经纠缠了她半个月。这也更加坚定了她内心的猜想。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祥子盯着他,“但我知道,这张脸对你很重要。你跟了我半个月,就是为了让我能出现在你的..摄影棚里。”她拿出那只放在包里的手,那手里正紧握着一把水果刀。“你只有两个选择。”她把刀对准自己的脸。“要么,你转过身,离开这里,保证你退出我的生活。”
“要么,和你这段时间的努力说再见。”
眼见那男人讪笑着退出她的视野。她才放下小刀,离开了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