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自己的床上缓缓吐出一口气。
脸上的黑眼圈让我显得更为憔悴。
三天了...我已经有三天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每次都是在恶梦中惊醒,每次都能看到卡莉斯塔的身影。
我坐了起来,靠在枕头上,身旁的小台灯也亮了起来。
我瞄了一眼台灯旁的闹钟。
23:47
我抿了一下嘴,打开了卧室里的投影仪。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新闻报道。
上面正报道着流放者登上列车,其中一个幼小的身影显得尤其突兀。
那是卡莉斯塔。
她一小步,一小步的走,像是祈求着奇迹发生一样。
可是,身旁的警卫已经很不耐烦,他大喝一声,卡莉斯塔才连忙踏上列车。
卡莉斯塔的眸子已经失去原本属于童真的曙光,取而代之的是那绝望的灰暗。
我没敢继续看下去,而是默默地关上投影仪,靠在自己的枕头上。
我盯着窗外的残月,叹了一口气,床上拖鞋,下了楼。
我打开柜子,拿出一颗安眠药,还有一瓶威士忌。
我拔开威士忌的木塞,灌了一口,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着前所未有的清静。
彷佛我自己沉入海底中,十分的安静,十分的舒适。
我再次灌了一口,又是一口。
酒精麻痹了我的神经,这也是我几乎每晚都会做的。
来上几口威士忌,再吞下安眠药。
尽管我知道不应该这么做,可是这真的好爽。
然而,我看着手里的安眠药,却再度陷入沉思。
自己真的以后都要依赖这些睡觉吗?
难道以后都要通过这些,麻痹自己,让自己的愧疚感减弱吗?
不。
这只会让我更加愧疚。
每天晚上都因为卡莉斯塔而惊醒,然后再用酒和药物睡觉,这样的生活是我所要的吗?
我并没有什么很大期望,我只想平平淡淡的过着自己的生活,每天都开心便好。
看来这也是一个很大期望。
我真的要一辈子活在愧疚中吗?
我盯着自己手里那白色的药片,下一秒,我把它扔进垃圾桶里。
尽管其他人笑我软弱也好,笑我疯狂也好,笑我愚蠢也罢。
我不想一辈子都对卡莉斯塔这件事耿耿于怀。
我上了楼,拿上自己的手枪和短刀,穿上自己制服,拿上一件斗篷。
我翻身上了反重力摩托,不自觉地道路上加速,只为了尽快的到那辆列车上。
思绪万千间,我已经到了车站附近。
这里有着许多警卫,很难翻进去,更别提带一个人出来。
但这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打开了制服上的制冷装置,让自己几乎与周遭环境的温度一样。
车站周围都有热成像探测仪,我就这样走进去,和在图书馆里大声说话没有任何区别。
只有这样,我才可以躲过热成像仪的探测。
趁着探照灯照其他地方的时候,我攀上车站周围的围墙,翻了进去。
我抬起头,看着那高高在上的车站,想要上去,就必须登上车站附近的那道大楼。
走大门不亚于自投罗网,我依稀记得,那座大楼有条维修通道的。
不知道塌了没有。
我俯下身子,利用着夜色的掩护,很快的就接近到那座大楼。
所幸的是,那个维修通道没有塌。
不幸的是,整条维修通道都是楼梯,而且看起来还不是很坚固的样子。
更加不幸的是,维修通道上还有警卫把守。
我给自己的左轮手枪安上消音器,便深吸一口气,顺着墙壁一蹬,爬上了楼梯。
我依旧猫着身子,每一步都很轻,手里却紧紧握着短刀。
路过转角处,我缓缓探出头,一个警卫正抽着烟。
我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前进,奈何通道年久失修。
“嘎吱”
我心里顿感不妙,那名警卫连忙扔掉手里的香烟,转过身来。
“谁...呃...”
在那名警卫惊恐的眼神里,我刺穿了那名警卫的喉咙。
我继续爬上去,遇到警卫大多数都爬上周围的墙壁,卡在视野盲区里。
终于,我登上了房顶,解决了守在上面的两位警卫后,我等待着列车开出来。
这些押运流放者的列车都有一个弊端,就是都需要一段时间发动机才会预热好。
于是,那些列车都会开出来,等待发动机预热好。
为了防范那些流放者中途逃脱,于是在列车开出来后,车站的门都会关上。
这时,列车里的警卫会清点人数,而清点完毕后发动机也差不多预热好,列车才会驶离车站。
我盯着自己的手表,静静的等待着列车开出来。
过不了多久,我便看到车轨上的那两道亮光缓慢的前进。
渐渐的,我看到了整架列车。
而伴随着车站大门“嘎吱,嘎吱”的关上,我这才跳上列车上。
但很快,我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并不知道卡莉斯塔的囚室在哪里。
而车站内又有投影仪监测仪,一旦识别到投影仪的数量超过平常的数量,警报便会响起。
现在,面临着我的有两个选择。
一,现在下去,见谁杀谁。
二,等待着列车驶离车站,这才用智能瞳孔的热成像仪还有手表上的投影仪,确认卡莉斯塔的位置。
我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我躲在一个抽气扇后面,静静的等待着。
随着列车后方亮出了蓝色的亮光,列车也开始驶离车站。
过了一会,我亮出自己的手表上的投影仪,确认了卡莉斯塔的位置后,这才匍匐前进。
手里依旧紧紧握着自己的短刀。
卡莉斯塔的位置并不远,从不远处的那个舱门下去就可以了。
我缓缓靠近一位警卫,捂着他的嘴,一刀刺进了他的脖子里。
另外一名警卫听到声音后,走了过来,刚想看看发生什么事,却被我一把推翻在地。
我一只手握着他的喉咙,高高举起自己的短刀,就要刺下去之际,却被他用双手牢牢地接着。
我和他开始拼力气,没想到他一脚踹在我肚子上,挣脱了束缚。
他拿起自己的配枪,刚想对着我开枪,我一脚就把他踹下了列车。
接着,我撬开舱门,跳了下去。
一股难闻的消毒水味涌入鼻腔里。
这时,我才发现周围的流放者都没有睡觉,一个两个都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才慢慢向着卡莉斯塔的囚室走去。
过不了多久,我便听到那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阿...阿多尼斯哥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向着你发脾气了...”
“你能不能回来啊...”
“我以后会乖乖听话的...”
“真的?”
这时,我已经打开了卡莉斯塔囚室的门,带着一丝微笑看着卡莉斯塔。
“阿多尼斯哥哥!”
“嘘...小声点。”
卡莉斯塔此刻一把跳进我怀里。
看着她那笑意浓浓的样子,我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禁想起在医院里我是怎么对她的,而此刻眼前的小女孩居然还可以不计前嫌的扑进我怀里。
但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缓缓走出囚室,这才发现已经有四位警卫等待着我。
他们都手握短棍,盾牌,带着面具,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
我轻轻的放下卡莉斯塔,对着她轻声说道。
“乖,我很快回来。”
说罢便抽出短刀,向着那些警卫走去。
与其同时,我左脚后跟开始出现一颗细小的水晶,正向着后方蔓延。
用不了多久,我身后就出现一道水晶墙了。
可是我并没有继续做什么,我就静静的站在那里。
一位警卫此时发话了。
“哦?居然不用你的能力对付我们?”
“相比起用着我的能力对付你们,我更偏向于近身肉搏。”
那位警卫随即向着我冲过来,举起手里的短棍。
我踩着一旁的墙壁,轻松躲过那个警卫的攻击,接着趁着那名警卫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反手握刀,一把刺进他脖子后方。
整个过程像是涂了肥皂般丝滑。
见状,其余三名警卫纷纷按下短棍上的按钮,一瞬间,刺眼,红色,滋滋作响的电光布满整个短棍。
又是一名警卫向着我冲来。
我一刀劈在那警棍上,那把警棍便被我牢牢地钉在墙上,我一把用刀柄打在他面具上。
那名警卫退后了几步,我便顺势一脚踹在他身后,他整个人飞了出去,在地上滑了一会才停下。
剩余的那两名警卫举着盾牌,紧紧握着短棍,不敢贸然行动。
见状,我一把踹向一位警卫的盾牌,那名警卫向着后方撞去,我连忙推开另外一名警卫的盾牌,短刀顺势刺进喉他的咙里。
等那名警卫站起身来,我双手握刀,短刀刺进他头里。
解决完这三名警卫后,我才慢慢的走向倒在地上的那名警卫。
我像是拎着小鸡仔一样拎着那名警卫的脖子,短刀在他的脖子上一抹,他也没了呼吸。
我举起左手,那道水晶墙瞬间破裂,碎开的水晶回到我手里,消失在我手掌心内。
我抱起卡莉斯塔,一只手捂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道。
“别看。”
“嗯。”
卡莉斯塔轻轻的应了一声,紧紧的拉着我的衣服。
我从一把端来梯子,撬开舱门便带着卡莉斯塔爬了上去。
我紧紧抱着卡莉斯塔,开启了背上的重力装置后,便从列车上一跃而下,轻轻的落在了车轨上。
“走吧,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