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报纸,报纸”这两个词的更深一层含义时,我便已经来到了警局大门口,可我刚准备下楼梯,看着眼前的画面,我不由得猛的往前扎一步,借助惯性直接退回了那道门前用来装饰警局的柱子后面……
这个词他为什么重复了两遍呢?
老邵啊老邵,你神神叨叨你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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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社老板,名字叫柯登昂,潘普达拉国人,曾经参加过十几年前著名的潘普达拉南部反侵略战争,在战争中英勇无畏,消灭了许多外来的侵略者,可惜最后因为左腿负伤被送医抢救,自此他的腿就落下了很严重的残疾。
他是一个热心肠的人,至少我从警这几年期间一直是这样,自打我还是一名小片儿警的时候,他就曾经帮助我调查周边邻居的信息,报社老板嘛,消息来得也更灵通一些,他也总是主动的去帮警局的忙,这一点,警局的大家伙都是有目共睹的。
但是!反转来了。
他现在就在离我不是很远的距离,扮演着这世界上绝对的罪恶——叛徒。
他拿着不知从哪里拿来的老式冲锋枪,正在挟持一名商贩,他胸前绑满了土制炸药,这当量嘛,仔细瞧一瞧,大概两三公斤是有了。
虽然不多,但如果放在警局的楼里,它的爆炸会把墙壁熏黑,玻璃炸碎,而放在周围的木质房子里嘛……
“哇哦,天女散花吔。”——我身旁的保安队小同事用小声嘀咕回答着。
更何况是周围的商贩都在争抢着,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看着热闹,甚至更有蠢蠢欲动着,想要拿着菜刀去手刃这位叛徒。
好在,他们在看清楚是柯登昂那张沧桑的老脸后,便放下手中的武器,反倒是轻声细语的劝着他,而我努力的将我的脑袋压在柱子下面。
这不科学啊,这帮人都没见过炸药吗?这邻国刚打完仗几年?这帮吃瓜群众……
然后呢,是子弹,只要赋予一双明亮且带有些许仇恨的眼睛,那么它就会像被赋予生命一样,扎进敌人的致命弱点,我相信柯登昂的眼神,可不比我的差。
“长官!”,一旁保安队的同事,将刚刚从警备库里拿出的头盔扔给我——他在另一根柱子的后面,全副武装的他琳着自动步枪,汗水顺着脸颊滴到他纹丝不动的手上,以及扳机上。
“德!是你吗!?”,他好像看见了我,正在人质背后两眼直勾勾的向前瞧着。
既然他提到了我,还是先稳住他的情绪,“哟,今天怎么这么有精神?”,我抻着脖子大声问好。
旁边的同事,转过头来一脸疑惑的面向我,凌厉的眼神中似乎在质问我:“你他奶奶的在干什么?”
我则是微笑着面对他,礼貌性的点点头,可转过头去我的表情却瞬间凝固。
“啊!我冤枉!被逼无奈啊!”,他带着一种近乎于哀求的语气,大声的向我控诉的同时,将人质死死地搂在怀里,左手手中,握着引爆器。
“先别说!谈谈你的条件!”,既然是谈判,总要有条件可言,先不管嫌犯是不是被迫做出如此冲动的举动,还是先稳住他的情绪比较好,“既然等到了,我们谈谈!要不你早开枪了!”
“德,记得我早晨卖给你的那张报纸吗?你忘记给钱啦!”
报纸,怎么他们两个对这个词这么情有独钟?
等一下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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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压着头,头脑开始飞速转动,回想着早晨双脚踏进斯利卡集市后,可能是异常的现象。
火车照常……菜馆大妈炒菜还是那么呛,额……
没啥异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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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经过肉铺时,肉铺没有关门,但明显商铺内没有摆放任何东西,甚至一小块肉都没有,但老板却小心翼翼的提着整理箱,当我下意识的回头看时,他却将箱子放在了沙发上……嗯?
敢问所有人,如果是装肉的整理箱 ……虽然知道它不会漏水,但你们会将用来装生肉甚至还在滴着牛或者羊血的箱子,放在你家店铺你自己用来休息的沙发上吗?
接下来是拍手鼓的鼓师,大家的目光都被那姑娘所吸引了过去,谁都没有在意其他的一些看起来并不主要的东西,鼓师他的手上明显布满了老茧,尤其是虎口的位置。但我却无法记得辖区里有这样一位,硝烟味沉重,且年过半百的老兵!
跳舞的姑娘除了身材特别好,容貌看不清外,没有我值得怀疑的一点,一位娇小的小女孩,只不过皮肤黑了点,身材好了点。
额……额咳咳……嗯……
那么最后的,就剩下报纸了。
我绞尽脑汁的回想着,“嘶……报纸?”
报纸?对啊!——在早晨阅览报纸时,我不经意间看到一条消息:昨日大雨已经导致我市部分道路泥泞不堪,请市民合理安排出行道路,如果遭遇险情,请拨打道路求助电话或什么电话。
这个所谓的“什么”电话,在报纸上的一角,这一角的纸张,是故意被柯登昂戳坏的,甚至有点灼烧的痕迹。这样细微的细节,若是其他人,可能会选择无视吧,但他没想到的是,我也会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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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是啊,像他这样的热心肠,遇到老乡,怎么会不帮助呢?可偏偏就是他这个热心肠,害得他可能会今天客死他乡。
他这样焦急的提醒,让我百感交集,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帮到他,因为我找不出他这样做的理由,或者说是我没办法知道,到底是谁指示他这样做。
或是……嗯?什么东西在反光?
这时,一个更现实的问题像是无尽的黑暗,覆盖在我犹如走马观花的思绪里:他自己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他说他被逼无奈,可对方该让他走上什么样的绝路,他才会做出如此荒唐且这样偏激且过于极端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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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镜子吗?”,我低头小声的问着旁边的同事,“或者是铁片、大勺子之类的东西。”
“长官?”,在同事就像在看智障的眼神下,我显得无地自容,但现在我非常需要这些。
“A,迅速离开你当前的位置!”,我一本正经的按着对讲机发布着我作为副队长这一个月来首条命令。
“哥们儿,我们慢慢的……慢慢的趴下,可否?”——我紧接着对旁边的阿桑莫说着。
“我上早八,我刚到这儿!”,安子涛则是丝毫不顾我的命令,趴在原地一动不动,顺便直接开骂……
他在二楼楼顶的拐角处,那里是警局这栋建筑唯一能作为伏击点的地方,但那里什么都没有,甚至是栏杆。
“执行他的命令!”——这时邵舜严粗狂豪迈的声音把我吓得够呛。
“收到。”,无奈之下,安子涛只好执行这看似是折腾人玩的命令,希望作为曾经的竞争对手的他,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长官,你要的镜子、大勺子。”
这……
“额……”,我掐着眼眉,看着眼前这位明显是刚刚转正的小哥,正匍匐着爬到我跟前,递给我一袋子可以哪来反光的东西。
我苦笑着,同时也夹杂着些许感叹:这现在的年轻人,执行能力都这么哇塞吗?!
“我这……要其中一样就可以,不过谢谢,帮了我的大忙!”
不愧是保安队……我小心翼翼的接过其中面积最大的碎镜片,可还是一不小心手抖了一下,划破手不要紧,阳光瞬间打在镜片上闪到了门前广场正中央的位置。
我猜这时柯登昂应该不会开枪。
啊对,我猜的……
我最不应该的就是相信犯人,或相信嫌疑犯,更何况面前是其他人眼中的穷凶极恶的暴徒,但我从柯登昂的眼神中,看到的无助、恐惧甚至是些许泪光,凭借我的直觉,我应该相信他一次。
拿到那片镜子的时候,我刻意的躲着斯利卡集市西侧和北侧的山包,“安子涛你丫的下来了吗?快点下来,乖,哥给你看一场魔术!”
正当我说完这句话,话音刚刚落下的刹那,啪——。
那声音像一只长了一双人手掌的雪怪在拍着双手,那是狙击步枪戴上消音器的声音,如果是消音器,那么远处绝对不会听见,但我敢说,那位开枪的他,离我不过只有百米距离!
“我去你的!”,就在子弹击中安子涛刚刚离开的楼顶与梯子间的空地时,他停住了脚步,诧异的在对讲机里感叹着。
“A,你再晚一会儿战绩就是1比0了,敌方狙击手1,你0……”——恩恺鑫在一旁打趣道。
“就是那里!”邵舜严的声音提醒着我,我抓起手枪和镜子,尽管手里的伤口渗出来的鲜血已经顺着胳膊滑落,滴在地板上,我还是忍着剧痛,将拿着镜子的手伸出阴暗面,镜面朝向我们整个刑侦队都曾非常熟悉的地方——那个土包。
砰——砰——砰——几声枪响。
我打中了吗?……
不急,让子弹飞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