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前世陆明洲大多都是靠着修为优势碾压别人，所以他更清楚面对远弱于自己的对象时人会怎么思考。
先用药物令其灵力紊乱，难以做出细微操作，只能放出些便于躲避大开大合的招式；再用白莲佛盏的效果免疫高阶修士碾压低阶修士最好用的神识控身。
经过这两个阶段，还迟迟拿不下眼前的弱者，气血上头的人会做什么呢？
毫无疑问，力大砖飞的范围攻击。
陆明洲很清楚，因为上一世他在面对凤傲天女主的时候就这么做了，然后他便被那本应该修为低于自己的女人打至跪地，差点……
陆明洲摇了摇头，比起来自死去记忆的攻击，现在还是殷方的攻击比较危险。
看见那老东西祭出有着漆黑龙纹的小幡，陆明洲知道这是来真的了。
原本被二人扰乱的山脉灵气一瞬间被更庞大的力量捕捉，以殷方位中心形成庞大的漩涡。
被一分为二的云海又聚拢了过来，漫天水汽凝结为万千细剑，每一发都有着普通化神修士的全力一击的威力。
“师伯，对付侄儿这么个结丹修士直接祭出本命法宝，您能要点脸不？”
陆明洲尝试继续火上浇油，但面对他的戏谑，殷方只回了一个字。
“死！”
雷光与水雾并行，将整片天空覆盖的饱和攻击将陆明洲身后的数座灵峰都给涵盖了进去。
有人住的几座还好，能独占一峰的都是化神级别的长老，好歹没被砸穿防护阵法，而没人的两座山峰直接被绞成碎石，化为声势浩大的山崩。
“你看，又急。”
当这无比欠揍的声音出现在距离自己不到十丈的位置时，殷方的表情管理终于要罢工了。
“龙鳞！”
还是早已绝迹的真龙之鳞！
看着挡在陆明洲身前的那片金光逐渐散去的巨大鳞片，殷方都忍不住有点眼红。
楚狂这老小子到底多重视这小兔崽子？把这种压箱底的好东西都给了？
但此刻的他早已没了退路，越是重视，他越是要弄死这小子！
弱肉强食的修真界里死人没有价值，陆明洲死了，他还有机会维持住和楚狂之间表面上的稳定，而若是拖到楚狂出手，他就一点机会都没了！
双手掐诀，殷方将全身灵力注入黑龙幡中，五条黑水泫龙从云端显形，发出雷鸣咆哮。
“师伯我开玩笑的，您怎么还当真了呢？”
通过前世记忆考古挖出来的这片龙鳞挡住刚才那一招就已经开始崩裂，本来就只是陆明洲备着用来挡楚狂那老登一招的消耗品，现在这五条水龙肯定是挡不下来的。
但他并未退却，而是加速向殷方冲去。
手背上的符咒闪烁，刚拿到手半天还没捂热，陆明洲直接毫不犹豫地启动了护宗大阵。
一人之力和一宗之力，这其间的差距一目了然，那五条黑龙才嗷嗷嚎了半嗓子就撞在大阵上变成了五朵小水花。
这样的动静，恐怕就是躺尸中的许晴晴都会被震醒，更不用说感受到护宗大阵动静的楚狂。
差不多了，要在那老登跑出来查看前解决一切。
从储物戒里掏出一块未经任何打磨却鲜红如血的玉石，陆明洲一掌拍在震惊的殷方胸前。
“原本这是为师尊准备的，今天就先孝敬一下师伯咯。”
顿时，二人的意识同时落入了黑暗中。
……
黑暗的山洞中，两个小小的身影依偎在行将熄灭的火堆旁。
山洞外传来修士斗法时惊天动地的声响，整个山洞都在摇晃，外面更是不可能有凡人存活。
“哥哥，瑶瑶不饿，这块也给哥哥吃吧。”
女孩犹豫了一下，将手中半块烤焦的芋头举到兄长的面前。
“瑶瑶听话，哥哥也不饿，快点吃了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呢。要跑得远远的，才不会被那些飞在天上的人随手拍死。”
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一起从肚子里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哈哈笑着，二人躺倒在被余烬温暖过的地面上。
“哥哥，你说，我们以后也能像那些飞在天上的人一样厉害吗？”
“当然，哥哥一定会比他们厉害多的多得多！给瑶瑶买好多好吃的，再也不让瑶瑶受欺负！”
“嗯！等哥哥成为很厉害很厉害的人，到时候叫上大家一起来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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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大人，擅自屠杀给宗门上缴供奉的村落炼制法宝是违反戒律的行为，为何兄长大人不以圣子的身份惩戒那人？”
房间内，初见长成的少女杏目圆瞪，追问着一身玄袍的青年。
“瑶瑶，那人是大长老最看重的亲孙子，而且哪个长老的亲族没干过点龌龊事？那些老东西不可能让我这么做的。”
“可兄长大人不是本门圣子吗？”
“圣子也没用啊，我一人也无法撼动所有的长老，就是师尊也不会为了一村凡人和长老们闹掰的。”
“兄长莫不是忘了，我们也都是凡人！”
说完，少女便要出门，却被青年强行拉住。
“等等吧，再等等，等我突破了化神，也就再也不用怕那些老家伙了。”
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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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静静地躺在地上，鲜血在其身下汇聚成红色的溪流。
精致的面容苍白如雪，而其中的神魂却早已消散一空，徒留冰冷的尸骸。
青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闭关之前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他曾嘱咐过她在自己出关前乖乖躲好，就像儿时玩的鬼抓人那般，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动。
但她还是动了，当有人用几村凡人的性命相要，她便傻傻地动了。
他总怀疑躺在地上的少女会突然睁开眼睛，笑着和他说“哥哥我被鬼抓住啦”。
“瑶瑶，哥哥已经破境了，不用等了，再也不用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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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睛，陆明洲已经身处一片奇妙的空间。
这里从感觉上来说应该是一片漆黑，但奇妙之处在于，他却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周围的一切。
脚下猩红粘稠的液体似是血水，浸没到脚踝的位置。
第一次用这玩意，劲还真大！
虽然知道这并非他真实的肉体，陆明洲还是习惯性地摇了摇头。
那些发生在上一世的事情，那些他无法忘却的记忆，在被拉入这里的时候如同风暴一般将其卷入，再撕得破破烂烂。
总是等等、再等等，总觉得等到突破了修为、掌握了实力就能有所改变，然而事实呢？
哪怕成了天下第一的修士，也像个小丑一样。
守不住想守的约，护不住要护的人。
那老子还等你麻痹的等！
“此地是，识海？”
陆明洲的对面，殷方也回过神来，打量着四周。
“师伯果然见多识广，此处乃是以你我之神识杂糅后形成的纯粹意识空间，在此地的你我也只是魂魄而非肉身。”
黄泉血玉，这是陆明洲从有关游戏的记忆里挖掘出的道具。原本是蕴养魂魄的天材地宝，但若是一次引爆一大块，就能将一丈内所有人的灵魂卷入特殊的意识空间。
而离开此地的方法也很简单。
“哼，老夫还真是被看扁了啊，你小子当真以为，没了肉身修为，老夫就会在魂魄的强度上输给你？”
被杂糅到一起的意识再无拆分开的可能，这就是相当于一个灵魂决斗笼，消灭其他的意识才能重回己身。
“老夫这一生经历千余年，你这小兔崽子不过十几年份的人生，能有几斤几两？”
虽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但殷方也不愧是活了千余年的大修士，他马上明白了这个空间内的规则。
在这里，实力与外界肉身无关，由于是意识空间，一切以心念决定。谁的意念厚重、魂魄坚韧，谁才能成为胜者。
厚重的鳞片，蜿蜒的身躯，当殷方明白此地是使用灵魂的形状分胜负后，一条头顶虬角身披黑鳞的巨蟒便直接出现在他身后。
“阴暗、狡诈，还喜欢在犄角旮旯吐信子，还真是符合师伯形象的灵魂呢。”
“遗言只有这么多了么？”
切断了和肉身的联系，没了药力影响，殷方此刻多少取回了些理智。
按道理来说，修士的灵魂强度和修为一定是成正比的，毕竟活得越久修为越高，魂魄也就越强。
明明应该是稳赢的局，可殷方还是有点不放心，今晚陆明洲的行为没有一次是在他预想中的。
“你的魂魄化形呢？不会是觉得赢不过老夫便放弃了吧。”
“怎么会呢师伯？”
陆明洲耸耸肩，指了指脚下。
“您不就一直踩在上面吗？”
踩在上面？难不成！
殷方和其身后的漆黑巨蟒同时低头看去，只见那覆盖了整片空间，望不到尽头的血海忽然波涛汹涌了起来。
无数白骨构成的王座将陆明洲缓缓托起，宛如神灵般藐视着那一人一蟒。
曾经抵达过合体境界，触碰到“道”之片鳞的灵魂！跨越了死亡再度回归的灵魂！被天下亿万人敬畏惧怕，视为万恶之源的灵魂！
怎可能，被区区积攒了千年无用时光，有量无质的灵魂所压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