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99次轮回之前温良的记忆中，一共有过四次参与婚礼的经验。
至于温良是怎么在另外两位病娇少女的攻势下熬到和其中一人成婚的......
到现在温良也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当然后来两次死在婚礼现场，两次死在洞房花烛夜。
那其中有一次，结婚的女方，就是夏铃铃。
当然，现在夏铃铃还只是高二学生，自然也没有那份记忆了。
但温良知道，属于夏铃铃的那场婚礼，奢华异常。
像是把她缺失的那部分专门为她填补回来一般，在牧师和神父的祝福下，完美的结束那一生。
可惜，那是属于夏铃铃的短暂幸福。
在那之后，另外两名病娇在她们婚礼结束散场之时出手了。
一人带着新郎，一人带着新娘，四人一起共赴黄泉。
......
而这第100次轮回，还是夏铃铃第一次接触婚纱。
夏铃铃从服装店出来以后，就把头发又绑成了双马尾，新铃铛发绳也系上了。
店员看着漂亮的双马尾少女，还是很客气的和她报了价格。
“这件6999。”
哪怕只是样品，而非昂贵的定制设计款，也足够让现在的夏铃铃睁大双眼。
“好贵......”
光是门口这一件婚纱，已经是她一年的学费了......
“贵是因为你值得，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这种款式都还不一定配得上你呢。”
女接待员看着夏铃铃那惊为天人的精致容颜，就连客套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
她怎么也是接待了十多年客户，许多形形色色的女客人这位接待员都见识过。
但夏铃铃，还真是第一个让她都忍不住主动上前夸赞的小客人。
甚至，不小心贬低了一下她们店铺的样品。
等话说完了，女接待员这才拍了拍她自己的脑袋，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连忙向着夏铃铃和她身旁的姬骨朵鞠躬致歉。
好像在夏铃铃的身上有种魅力，吸引着她情不自禁地对面前的少女产生好感。
“那......这里最便宜的婚纱呢......”
不需要姬骨朵开口，夏铃铃果然忍不住问下去了。
看着夏铃铃专注的神情，姬骨朵默默收了收肩膀。
她是故意这样做的，把夏铃铃带到婚纱店来，目的是为了让夏铃铃看清楚她的理想和现实有多大的差距。
金钱，也许能抹平一个人对爱情的渴望。
温良不可能实现她追求浪漫的愿望，她歆慕的那个男孩终究只是个苦苦挣扎的，平凡的一个人。
但夏铃铃不一样。
她的家庭，还有她的外貌，包括她的性格都不允许夏铃铃碌碌无为的嫁给一个平凡的人。
女接待员带着夏铃铃和姬骨朵在婚纱店里逛了一圈，夏铃铃眼底流露出些许失望。
其他的婚纱不是太俗就是太媚，就算夏铃铃自己不在乎，她也不希望换上那种廉价的服装出现在温良的面前，让温良娶走一个那样的她。
最后，她还是回到了起初的位置，盯着门口的样品。
“要是便宜点就好了......”
她情不自禁地看着门口的裙摆说道。
“两位还只是学生吧，价格我们是不能变的。如果男朋友或者家里人在的话，你们应该知道的，爱情从来不打折。”
接待员听见了夏铃铃的嘀咕，便跟着说道。
这话一说完，姬骨朵眉头就是一皱。
实话说，姬骨朵可讨厌这种消费主义观念了。
有些人总喜欢把物质价值和精神价值绑在一起，好像钱花的少了就不真诚了似的。
啊当然温良那种无物质条件的情况比较特殊，那种属于生存困难。
“走吧，铃铃。以后可以买便宜的，或者出租一套婚纱就是了。”
“租借的爱情，那还是爱情吗......”
然而姬骨朵没想到的是，她还是第一次没有拉动夏铃铃。
夏铃铃就好像着了魔一般，突然眼神很可怕的盯着某个方向，喃喃自语。
“如果爱情可以租借，那么诞生出来的一切也都是廉价的......廉价的事物可以和任何一位廉价的人相匹配......呵呵呵......”
姬骨朵从来没有见过夏铃铃流露出这般眼神，仿佛盯着某种不存在的死物一般，紧紧锁住了对方。
她感觉后背发凉，她和夏铃铃那么多年的友谊，居然从来没有见到夏铃铃还有这样一面。
“铃铃。”
“铃铃？”
“铃铃！”
她声音很大，响到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不少人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姬骨朵，但姬骨朵没有管那些多余的目光，她拽着夏铃铃，把她强硬的推出了婚纱店的大门。
“啊，朵朵......”
被已经有些衰弱的阳光照射，夏铃铃总算是从恍惚的状态里走了出来。
“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刚才突然一言不发的，吓到我了都。”
看到姬骨朵特别较真的看着她，夏铃铃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啊......我想到了一些事情，不知不觉就走神了。”
“我是不是不该带你去婚纱店啊，如果你不喜欢的话直接和我说就好......不要每次总都表现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你这样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不开心了......”
“没有啦朵朵。我真的很喜欢和你出来逛街，可能我只是有点太缺钱了吧。但朵朵你不是常说，有些事物的价值不能用金钱衡量吗......我想婚纱这种东西，其实可有可无吧。”
“倒也不是吧......婚礼不应该......哎，算了。”
金钱的确无法衡量价值，但是欠钱无法维持生命。
姬骨朵叹息一声，最终还是没有把她的话题继续下去。
她心软了，不想在这个时候打击夏铃铃的积极性。
“天色也挺晚了，我们反正都已经来黑天鹅广场了，要不和温良一起回去好了？”
姬骨朵指了指远方便利店的方向。
她这个军师，还真是没用呐......
......傍晚，五点。
温良拍了拍洛如烟的肩膀，把她喊了起来。
女孩看了一眼手机，都顾不上打招呼，匆匆和温良道别就离开了。
温良知道洛如烟着急回家是为了什么，也知道什么时候喊醒她最合适。
她有个妹妹，洛梦梦。
洛如烟很疼爱她的妹妹，每个工作日会在上学前给妹妹准备早饭，每个周末会在打工结束后给妹妹做晚饭。
她一天见不到洛梦梦就会心悸，像是得了某种怪病。
但这也怪不得洛如烟这样，洛如烟的母亲丢下她们父女三人以后，洛琛就很少给洛如烟看见笑容。
学校教书工作压力很大，得不到父亲关心的洛如烟便更加疼爱她的妹妹。
所以对于洛如烟来说，洛梦梦就好像是她唯一的亲人一样。
现在五点钟，等洛如烟回到家，煮饭，刚好能在普通家庭晚饭的时间完成给妹妹投食。
喊得早了，洛如烟指不定要黏着温良而忘记了回家时间，到最后又开始陷入自责。
喊的晚了，洛如烟会因为迫切想要回家而焦虑加重。
前几次轮回温良和洛如结束约会也都是在五点这个时间段，他已经养成习惯了。
而且，他知道把洛如烟送走后，小铃铛差不多也该来了。
和温良估计的时间相差不多，前脚洛如烟离开，后脚夏铃铃和姬骨朵就到了。
只是......
当温良见到夏铃铃和姬骨朵时，面前的一切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姬骨朵穿着一套浅灰色的吊带连衣裙，嘴唇抹了些许口红，眼角也画了一小道细细的眼线。
苏肩下是一朵幽蓝色的曼珠沙华胸针，和她的单肩包用别针别在一起。
少女眼角妩媚，诱惑感浑然天成，薄如纱网的领口能微微看见些许的轮廓，划出一个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弧度。
姬骨朵显然给自己打扮了一番，她本身的容貌气质在学校里就算得上优异，再加上她出众且略微下流的身材，比起很多美妙少妇看起来都不遑多让。
但姬骨朵尚且这样，夏铃铃又该如何呢。
温良已经见识过无数次她的模样，惹人怜爱的，小鸟依人的，活泼欢欣的，沉醉痴迷的......
很长一段时间，温良对夏铃铃的态度，只是一个在他生命之中，无法逃脱，不得不接触的女人。
仅此而已。
但这一次让温良许久未能跳动的心脏，开启了一个简短的心跳。
宛如石子落入了平静的湖水，略微泛起波纹。
夏铃铃轻轻摘下鸭舌帽，脖子上黑色的choker项圈便从她一开的胳膊下显露出来。
锁骨紧紧勾勒着胸前的曲线，本该就此落下的山峰，却在今天突然一个惊人的拢起，慢慢升上了地平线。
像是展开的荷叶，一点点打开了花苞。
温良意识到，夏铃铃恐怕是第一次换上胸衣了。
她的睫毛被睫毛笔精心勾动过，先是从刘海下弱弱的扇动着，随后略微抬起间便顿时顾盼生辉。
“温......良。我们......我们回来啦......”
夏铃铃脖子上的铃铛突然响了。
她把手背在身后，几缕长发就自然的落下。一对柔顺的双马尾在微风下轻轻的飞舞，肩膀上的紫色肩带也就紧随其后慵懒的伏下。
夏铃铃有些别扭的拽着她的裙摆，试图让那双洁白的腿少接触一些凉风，但也只是让小腹下留出更多的洁白。
她从来没有穿过黑色的裙子，更别说这种略带光泽质感的皮裙了。
这一套原宿风的暗黑萝莉套装，直接撕碎了原本温良对夏铃铃所有的刻板印象。
那个无瑕的天使少女，竟然主动选择堕落成为地狱的小恶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