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许多推理小说里会出现的场景,我们眼前的大厅中有着天鹅绒制的(大概是吧)红毯、金光闪闪的大吊灯、墙壁上不知道是哪些艺术家的画作、放置在空间角落里的白色雕像、华丽的双向大楼梯以及其他任何你认为出现在一座洋馆里毫无违和感的事物。
我和鹏飞惊讶地看着周围,无不感叹她的神通广大。
“她到底是谁啊?难道是神吗?”鹏飞试探着拿起展柜上的一个做工精细的老式汽车摆件,还好不是什么按了会弹出暗器的陷阱机关——只可惜也不是个能打开某个也许存在的密室的机关。
“神……吗?我来到一幅我认为是挂在客厅最醒目位置(两个大楼梯交汇位置的平台处的墙上)的油画前面。
这幅画着实有意思,因为它的内容和画风跟这里的其他画简直格格不入。其他的画都是像美术馆里展示的作品那样的画风,只有这一幅是偏二次元的画风。
鹏飞继续说道:“是啊,不然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呢?这叫什么,位面转移?”鹏飞的脚步声朝我靠近。
“神真的存在吗?”此时的我其实注意力并没有多少放在了跟鹏飞的对话上,但是我却下意识地嘟囔出了这句话,而原因则是眼前的这幅奇怪的油画。
油画很大,画里是一名少年,黑发、戴着方形无框眼镜,跟真人的大小一样。背景色彩艳丽但又有些抽象,既像是傍晚那交织着橙红与深蓝的天空,又像是画中主人公内心幻象的呈现。
少年目视前方,但由于背光而神色晦暗不明。他左手上举,做出了用食指指着天空的手势,说实话我差点看成是用中指;右手则是向前伸出,仿佛是希望有什么放到这只手上似的,或者是想接过画外人的手并邀请其一起进入画中世界——也许就是少年所指的天空。
那天空之中有什么呢?仅看画出来的内容的话,从云层一直到少年的周身,似乎有意地在用似有若无的光点进行视线引导,仿佛是勾勒出了少年来往上方与此间所使用的路线。而再看,却又会觉得是给少年周身加上了人体辉光。
这就是这么一幅意义和笔触都很怪异的油画。其实与其说这是一幅油画,我看这倒更像是一个窗口,窗外真的站着那么一个人,而那个人又是真的想邀请这边的人跟他一起去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难道是所谓的天国吗?
而在那天国之中,会有神的存在吗?
“……不是有句话叫做‘举头三尺有神明’吗,说不定她就是我们学校的守护神呢,”鹏飞一边踏上台阶,一边继续论述“她是神”这一观点,“……不对,如果她是我们学校的守护神的话,那把我们困在这种危险的地方也说不通啊,你在听……”
鹏飞来到了我身侧,顺着我的视线看向墙上的大油画,不到两秒就哽住了声音。
他怔怔地看着画像,声音有些颤抖道:“有没有觉得……”
“嗯。”我点了点头。
没错,画中的少年,正是我。
不论是身形轮廓、五官比例,还是画中的“我”所穿的那件卫衣——经常跟我在校外见面的鹏飞对这件衣服自然是熟悉得很。即便是偏向二次元的画风,也让人没有办法觉得看起来不像我,因为不仅是形似,更是神似。
一阵寂静。
突然,一只手从身后绞住了我的脖子。鹏飞煞有介事地大喊:“你这怪物!你把我兄弟弄哪儿去了!”
他一边瞎嚷嚷,一边用另一只手扒拉我的脸,看来是想从我脸上撕下用于易容的假面。
可我哪儿来什么假面,鹏飞的手掐得我的脸很是吃痛。
鹏飞比我矮一点,因此一开始我被他带得身体向后下方仰。我无语地挣开他的手臂,绕到他背后轻松地将他整个身子牢牢地钳制住。
“放手啊!你这怪物!我可怜的兄弟!你等着,我解决完这冒牌货就去找你!”
鹏飞说着说着竟然还带上了哭腔,但是语气里却流露出了藏不住的笑意。
我决定陪他演这一出。我叹了口气,道:“冷静点,你想想,要是我干的,我用得着留下这么可疑的画吗?而且我都能干出这事了,为什么还要用假面皮这么古老的伪装方法,或者我干脆不要出现,直接把你绑过来,不是更合理吗?”
鹏飞听后,似乎开始有所冷静,可还是不太满意我的这番解释,“这也不能完全洗清嫌疑,万一就是故意演戏呢!”
到底我也不是什么专业格斗选手,而且也没真用力,跟我同为血气方刚少年的鹏飞的“拼死抵抗”还是起了效果,他摆脱了我的钳制。
他又想制伏我,可我又怎么会束手就擒。于是我们两个就半认真半开玩笑地扭打了起来。
我俩边扭打边笑闹,最后我说出鹏飞的右边屁股上两点种方向有颗直径约一点五毫米的痣,他这才看起来像是真的相信我了。
结束了这场胡闹,我们背靠楼梯口的护栏,看着这幅诡异的大油画,相视而笑。
我们有点累了,而且这么久没吃东西肚子早就开始抗议了。但是这么一打闹,却也莫名开心起来。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有个能这样玩闹的伙伴不是很好吗?
“下午好,二位。”一道毫无感情的清脆女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自从我被她关起来之后难得的休闲时光。
“很抱歉打扰了二位赏画的雅兴,可否请二位……”如风铃般的声音一顿,随之而来的是跟跳了一帧似的突然地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一道倩影。
“跟我玩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