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洛可没有从学院走，而是直接去了。
上午的训练课，带课的老师是一个前线退下来的军官，因为擅长的方向和洛可并不相同，洛可依然只是和希露菲对练。
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的希露菲似乎没什么精神，比起上次和自己战斗的时候，气势上弱了许多。
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希露菲和洛可离开了训练场。
“洛可，你下午有事吗？”
两人并排走在一起，希露菲忽然发问。
“嗯？没有啊。”
洛可摇了摇头。
“我感觉自己的剑技好像退步了，既然你下午没事的话……我想约你再练练，可以吗？”
“啊……这个啊……”
洛可不是那种努力型的选手，在听到希露菲的邀请居然是加练后，她一时间有些犹豫了起来。
“不行吗？”
听到希露菲有些失落的语气，洛可连忙摇头。
“不是不行，不过……”
她忽然想到，昨天晚上，伊芙约了自己中午见面。
不如就先用这个借口搪塞过去吧？
这么想着，她开口说到：
“我中午还约了人，等我回来再说吧？”
“那好吧。”
希露菲倒是没有强求，也没有追问洛可要去见谁。
两人又一起走了一段，洛可便转身走向商业街，而希露菲则是走向宿舍区。
“商业街路口的第一家咖啡厅……”
洛可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店铺，随后，一间咖啡厅映入她的眼帘。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身边，响起了伊芙的声音。
“在这站着干什么？进去谈谈吧。”
洛可吓了一跳，朝旁边挪了两步，才转过头。
与昨天不同，伊芙今天穿上了一身轻飘飘的裙子，看着虽然亲和了不少，可她看向洛可的眼神中，那种不满是掩盖不住的。
两人进入咖啡厅，伊芙特意挑了一个里面的座位，周围四下无人，伊芙看了眼菜单。
“你先点吧，这顿就当是我请。”
礼节上她倒是做的相当大方，洛可也没有客气，点了最贵的一个套餐。
在服务员取走菜单后，伊芙重新看向洛可。
“洛可，学生会竞选的事情，是你给特蕾莎小姐出的主意吧。”
“是啊。”
洛可点了点头，似乎猜到对方为什么要见自己了。
“好。”
伊芙见洛可答应得十分痛快，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既然都是给约克家族效力的，那我们也没必要遮掩什么。”
说着，她顿了顿。
“你，我问你，弗兰索瓦和奥古斯丁两个人的反叛，你们有没有从中作梗？”
不知为何，在谈到这件事的时候，洛可反而不像先前那么弱气了，她直起了腰，注视着伊芙的眼睛。
“伊芙学姐，你怀疑我们和那两个人串通？”
“这是合理的推测，不然他们没道理离开大小姐的团队，不是吗？”
“为什么没道理？海娅小姐在学院独占鳌头了三年，特蕾莎大小姐可想而知地能掌握学院接下来三年的资源，那么今年就是他们打翻身仗的最好时机，不是么？”
“论爵位，他们不比约克家差，要是能从家族里两位小姐之间，打破约克家族对于学生会长位置的垄断，对他们而言，也是能力的证明。”
洛可越说，语气越是严肃。
“海娅小姐没有出卖约克家族利益的想法，我们又何尝不是？伊芙学姐，你未免有点太敏感了。”
伊芙一时间被洛可的气势压制，她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前一秒还颇为弱气的少女。
洛可在说完后，也惊讶于内心下意识对于特蕾莎的维护。
但话已经说出口，她也不可能再收回来。
“抱歉。”
良久，伊芙真心实意地朝着洛可道了声歉。
“这件事，是我想多了。”
“那请问伊芙学姐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嗯。”
伊芙点点头，随后说到：
“昨天，我和你都去了宫廷宴会。”
洛可静静地看着伊芙。
“那场宴会，本来是不会有我们两个的位置的。”
“我不知道特蕾莎小姐到底有多爱护你，但是大小姐她从来都不想比特蕾莎小姐差，她听说了你要去，就把我也一起带了过去。”
洛可内心疑惑。
所以她为什么要说这件事？
“洛可，请你分清楚从者和主人之间的界线。”
“我和你可以当朋友，甚至可以当很好的朋友，但是你和特蕾莎小姐，我和大小姐，是当不成朋友的，明白吗？”
伊芙说的是她的心里话。
“既然你选择了支持特蕾莎小姐，应该在她身后默默地支持她，而不是到那种地方去丢她的脸。”
“我也一样。”
说着，她自嘲地笑了笑。
“洛可，你可能不知道，主从有别，并不会因为主人对你的好感变化而改变。”
“可能现在特蕾莎大小姐对你很好，但如果你就这么接受她所有的好意，你内心对她的态度也会改变。”
“你会变得想要僭越，想要超越那层关系，到时候，正常的命令，甚至可能有些严苛的命令，你还会照做吗？”
“而如果你抗命，你觉得特蕾莎小姐会怎么对待你？”
听到这句话，洛可内心发毛，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伊芙说的，某种程度上还是挺对的。
如果自己拒绝服从特蕾莎的命令，可能就会像梦里那样，变成特蕾莎的“宠物”吧？
“我们早就被戴上项圈了，被喂得越好，项圈就会越不合适，最后就会勒到你无法呼吸。”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但昨天的事情，我拒绝不了特蕾莎大小姐……”
洛可的话完全不出伊芙的预料。
她拒绝不了特蕾莎，就像自己拒绝不了海娅一样。
当好意被以命令的形式赠予出去，她们只能选择接受。
“没事，我只是给你一个忠告。”
“大小姐不会全盘照搬特蕾莎小姐的行为。”
这个时候，服务员也将洛可点的套餐送了过来。
伊芙站起了身。
“这顿就当是你来这一趟，愿意听我这些话的补偿吧，还有昨天的事情，我对你道歉。”
说完，伊芙便走向前台，付完款后，离开了咖啡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