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城高速，见前后都没丧尸也没车，周晨靠边停车，对身后的女孩说道：“你有把丧尸的口水擦干净了吗？”
刘艺含点点头。此刻她的头发披散着，当周晨扭头时，正好一阵风吹开盖在脸上的头发，露出一张精致的鹅蛋脸来。
“要不要我帮你看看。我是专业的。”周晨说道。
刘艺含盯着他的眼睛，脸却慢慢斜过去，从正视变成了斜视。
“信不过我就拉倒。”周晨说道。
刘艺含笑了，点点头。
周医生从车上下，让红衣女孩面朝自己坐好。为了让医生看得更清楚，她扬起脑袋，露出优雅如天鹅的脖颈。医生用矿泉水沾湿纸巾，擦了擦红衣女孩的胸口，本想就此作罢，没想到刘艺含居然将背心的肩带从肩头剥下，连同内衣一起向下拉了拉，将上半球露给医生。
这下，哪怕周晨心中不停告诉自己“我是医生她是病人我是医生她是病人”，他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某处开始膨胀起来。如此不专业又下流的冲动让他想给自己一巴掌，但他还得坚持擦拭刘艺含的肌肤。
将可能被丧尸唾液沾染的地方擦了一遍后，他说道：“这样也不能保证完全弄干净了。而且这玩意是病毒，酒精对它效果不好，咱们得弄点铵盐来消毒。所以，你最好别让这块皮肤受伤。另外，这件衣服回去也赶紧换掉。”
刘艺含点点头，将肩带穿上，然后问道：“你怎么知道病人的唾液里富含病毒？”
周晨说道：“我让检验科查过病人的唾液。”
“哦～”刘艺含恍然大悟般点点头，“行，那咱们走吧。”
等小电驴再次上路时，她在他耳边问道：“白吗？好看吗？”
周晨愣了一下，嘴硬道：“没注意看。我是医生，病人在我眼里就是一台血肉机器，懂吧？”
这谎撒的他老脸一红，本以为后面的红衣女孩看不见，可当他瞟了一眼后视镜后，发现她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懂了。”她说道，然后把脑袋搁周晨的肩膀上。后者被扰得心神不宁，差点吧车开沟里，一个急刹车把车停住，本想让刘艺含别这么搞，结果惯性将两团软肉死死压到他的背上，让他猛然醒悟了升华了，觉得这样也挺好，便没说什么，调整了一下坐姿后继续开车。
从环城高速上下来，周晨右拐进一条两车道窄街。这条街的两边都是三四层楼高的自建房，左边这一排房屋密集，房子和房子之间的距离可能只有几厘米。街道右边的房子则都带着小院子。周晨家用来出租的房子就在右边这一侧的末端。
本来两车道就不宽，平时还有些素质吊差的人把车停在路边。可能是这两天的丧尸病毒的原因，大家都没有上班，于是街道右边齐刷刷停了一长串车，而左边的车道上又有新进遗弃的车辆，人行道上有丧尸徘徊，得，看来不把丧尸引走是回不去了。
周晨按响喇叭，将一条街的丧尸，连同那些被困在屋子里的丧尸一起吸引过来，然后调转车头逃跑。把跑得快的丧尸引到环城高速上甩掉后，行动迟缓的丧尸才慢悠悠走到街道这一头。
他直接绕过这一帮子老少爷们，朝着郊外的方向开去，然后兜个大圈子出现在街道的另一头。
刘艺含跳下车，跑去把院子的大门打开。大门的活页不可避免地发出吱呀声，让已经慢悠悠走到街道那边的丧尸齐刷刷回头。
“院门挡不住它们的。”周晨说着丢给刘艺含一把钥匙，“把一楼车库打开。”
刘艺含接住钥匙，小跑着去打开车库门。
院门外，周晨打开行军包，脱去身上沾血白大褂，口罩，护目镜还有头套，开始穿戴防刺服。
刷啦——卷帘门被打开，刘艺含看见车库里除了两个挂着各种工具的铁架子以外，角落里还有两个鼓鼓囊囊的黑色行李袋。
“看见那两个行李袋了吗？”周晨喊道，“从里面随便挑个家伙事给我。”
刘艺含打开行李袋一看，好家伙，里面塞满了冷兵器。她取出最上面的一把，发现这是一把差不多有一米五的苗刀。
她抱着刀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问：“你怎么还收藏冷兵器啊。”
“爱好。”周晨此刻已经穿好防刺服戴好头盔，“来，帮我把护膝护肘护颈戴上。你一会儿躲好就行。”
“行。”刘艺含把苗刀靠着电瓶车搁好后就来帮忙。
穿带整齐后，周晨拔出苗刀，朝着街那边慢悠悠走来的丧尸拖刀走去，不一会儿街上的丧尸就被他砍了个干干净净——这些腿脚不便的丧尸实在是太好杀了，就算经验没有周晨这么丰富，两个人搭伙照样能料理这些家伙：一个人专门拿长杆扫腿打控制，最好能把丧尸弄摔倒，另一个人就拿着武器去补刀。
当然，那些手脚麻利，狂奔起来短跑运动员都追不上的丧尸又是另外的杀法。不过这些丧尸刚刚都被小电驴引走了。
他回到自家院子，发现刘艺含愣愣地看着自己，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那一堆残肢断臂，忽然打了个寒噤。
周晨此刻热得焦头烂额，也顾不上那么多，把防暴头盔摘下来挂电瓶车车把上，对刘艺含说道：“拿张纸帮我擦下汗。我手是脏的。”
剧烈运动，又是这么热的天气，加上身上还穿着厚重的防刺服，他此刻已经是汗如雨下。
但还不能松懈。那些尸体必须要烧掉。其他地方无所谓，烂了臭了自己也闻不到，但是家门口的尸体必须处理。
刚刚那句话说出去半天了也不见扶着门边的红衣女孩有什么动作，他看过去，却发现对方一脸凝重地盯着自己。
他这才意识到，人家小姑娘心里可能还没过这一关，还把那些丧尸当做病人，自己一言不合砍穿一条街，肯定把她吓坏了。
算了，她不动我动。周晨正准备进院子，没想到他前进一步刘艺含后退一步，刚刚过院门，刘艺含忽然左脚绊右脚向后坐倒在地，然后一骨碌爬起来转身跑进车库里，从行李袋里拿出一把薙刀来，刀剑明晃晃地指着周晨让他别再靠近了。
周晨懒得管她，朝着车库内走去，可拦在必经之路上的刘艺含以为他冲自己来的，一咬牙，挥刀朝周晨砍来。
后者抬起苗刀，将刀背架在肩膀上，薙刀砍在苗刀刀背上，一路带着火星滑下去，然后被周晨抬脚踩住，再一用力，刘艺含一个没拿稳，就被缴了械。
也不知道是新手的好运气还是什么，周晨觉得刘艺含刚刚那一刀居然有点技术含量，寻常人不训练很难将武器重心的运动轨迹和刀刃劈砍的方向重合，但刚刚这一刀很完美。
只是，她是一个女人，力量和速度太差了，被自己轻而易举招架住。要是她是个和自己体格差不多的男人，拿着薙刀，凭刚刚那一刀的感觉，周晨还真没有信心能无伤打过对面。
他忽然觉得，做她的思想工作可能比收拾尸体要重要一些。
“你脑子在想什么？”周晨问道，“还跟我比划？这次就算了。有下次肯定好好收拾你。”
刘艺含瞪着他不说话。
“那些人已经死了！还会传播疾病！你以为我们的院门挡得住那么大一群？不砍死他们，我们怎么安歇？”周晨说道。
说完，他推开刘艺含，从墙上的挂钩上取下平时擦车的毛巾擦了下脸上的汗——有时候医生对于“干净”的标准很奇怪，沾满污垢，洗再多遍也是黑的毛巾是干净的，沾了丧尸血液的双手却是脏的。
这时，沉默许久的刘艺含说道：“你是不是该给妈妈打个电话了。”
周晨转过身，没由来地想发火，你妈妈的吻，就惦记着这事是吧？我妈差点害死你，要不是我把电话关机了，她必定会害死我，不让她长个记性她这辈子都是这个坏习惯。
可这火又不知道往谁身上撒——让他吼面前的女孩吗？人家不顾危险费心尽量找到自己，结果自己还吼别人？那自己还是个人吗？或者打电话骂老妈一通？可那毕竟是妈妈啊！她担心自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更可气的是，周晨知道刘艺含说得对。现在确实应该给家里人打电话报平安了。
他只能把脾气压下去，闷闷拿出手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已经平安到出租屋了。妈妈唠唠叨叨让他注意安全，还让他照顾一下租客，说人家是个多么好的姑娘。
周晨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口里不停地“行行行”“好好好”“再说我挂电话了”。但是，尽管不耐烦，没有老妈的允许他没有真的把电话挂掉。
等妈妈唠叨完了，他才问道：“纯净区里面怎么样？”
“安全的很！这可是你的功劳哟，儿砸。刚刚侯市长都来钦侯你了！她准备派人来接你。”妈妈说道，“但是！外面的新闻我都看到了。天嘞，那个女记者，正在报道呢，一群人涌上来就把她给分尸了。我还纳闷电视台为什么不切画面呢，画面一转，好家伙，两个主持人也互相咬起来了！儿砸，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也晓不得这些人在发什么疯！你该跑就跑，该自卫就自卫！我们这边法官刚刚判了一例杀病人的案子，算自卫！”
“哎呀，我晓得了。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没有不耐烦，你说点我不晓得的事情嘛！你说我早就晓得的事情我肯定不耐烦啊。好，拜拜妈，我也爱你。”挂掉电话，周晨把手机揣起来，对刘艺含说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刘艺含哼了一声，看向别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