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兴致缺缺,干什么事都无精打采,总有种活不下去的担忧,这就是所谓的命运不安感吗?柴火劈开就是用来烧的,正如现在身处的酒吧,我像是命中注定的主角一样,所有人都喊了声“救命啊”之类的话语之后就回去了。
只剩下我一个人怔怔地站在吧台前,我不是打倒魔王的勇者,没有那股无畏的勇气,不是我不想逃命,而是有东西架着我的咽喉,甚至流下了冷血动物身体中流淌的液体。
【人迟早都会灭亡,酿成火灾后以死谢罪,如此悲惨的死法真是很适合你呢,乌】
【假如我说是服务员打翻了酒精灯,你信吗?】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性,留下来最有可能性的,就是你这位哗众取宠的丑角,在我的酒吧里安下了炸弹,还炸了,而且偏偏是我在的时候】
【那还真是抱歉呢,在接受你邪恶的惩罚之前,能否放下你手中的刀呢?我记得这是你前不久刚从拍卖会上拿下的收藏品吧】
【的确,用来杀你这种有自知之明的贱人太过浪费】
【所以能在火舌把我们俩吃掉之前,换个地方叙旧吗?】
【把你西装口袋里的东西扔到店外,叙旧的事一会儿再说】
【你很清楚是什么东西吧,这样做真的不要紧吗?】
【不必操心,把你的手套摘下,再拿你肮脏的手指在那个玩意上狠狠地摁上几下】
【听你的,毕竟现在小命还捆在你的手中,你若命令我装狗叫,那我便老实从命】
【很高尚的觉悟,那么行动吧】
我依照她的说辞,在这玩意儿上狠狠地摁上几下,像弹硬币一样把它弹出店外,像是华美的流星,但对我来说算是末日降临前的灾星吧。
之后她便带着我走向了酒馆的地下通道,的确是把刀放下了,但拿来了更加纯粹的暴力指向我,从冰冷转到炎热,其实我并不讨厌啦。
甚至我觉得被威胁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与存在感,因为此时此刻,这个世上能威胁你生命安全的东西,就只剩下眼前这唯一一个,要么洒脱豪迈地离去,要么就简简单单地活着,相当乐观的看法对吧?
【来,把这个喝下去,那边有冰袋、消毒水和绷带,自己看着用吧】
【多谢你的无微不至,但我不喝,你刚才往杯子里倒的棕色粉末是什么?】
【碎红糖而已,一个烧了别人酒吧的人,说话这么冲,好心帮你冲杯姜茶,还不喝?】
【没酒吗?】
【你是不是脑子短路了?刚被你炸完了】
【那我也不喝】
【你只要喝,这次炸我酒馆的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好好好,总比你那些无下限的恶趣味味惩罚好】
【好说一次就够了,下次你要找我时,简简单单对个暗号,随便找找不就找到了吗?别把我看的好像是什么隐藏怪物一样,非得拿那个炸弹把我炸出来】
【说得倒轻巧,我真有那本事,我还需要把你的酒馆炸了吗?庞大到足以垄断整个行业的情报组织“茶话会”的创始人“情报屋”女士】
【在我这儿杀人,然后毁尸灭迹,暗度陈仓,把黑锅一股脑地扣在我的头上,现在还来找我办事儿。你的态度是否有点太过诚恳了?乌】
【那再帮我一次,帮我造个身份,我要办事】
【不要把祸水引到我身上,你我都是商人,按规矩办事】
【那是自然】
【那条件跟上次一样,不论何时,身处何方,是否在执行任务,还是说以另一种身份活着,听到我的命令就要立即执行】
【相当有女王风格的惩罚呢,怀表给你,事情办完后记得还我】
【真是条令人费心的狗狗,叫你时,请你能用另一种更加正常的方式出现】
【嗯,牢记于心】
【你还是早早地做好思想准备吧,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凭人力根本抗拒不了的】
【的确呢】
【有人骂过你是狗吗?】
【必然,前阵子刚有人骂过我是看家的狗,可凶了】
她露出了些许目眩似的表情,又一下子沉默了,我只好挪开视线,当做什么也看见,盯着墙壁上的红色贝雷帽。
【你个可耻的骗子】
【你也是,彼此彼此】
【我和你不同,情报商人与客户只要利益一致,说的话就一定是事实】
【那我希望你对我说的话是真的】
一种难以言喻的凄凉感猛然袭上心头,我不禁浑身颤抖,人们总是惧怕我,而我却只是一个骗子,我希望这是一场梦,于是,我醒了过来,就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