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尽力自持,方不致癫狂——《人间失格》太宰治
我有一段时间因为某件事而萎靡不振,但也就那一阵子而已。相信自己,会走出来的。
公交站附近的房子闪烁着温暖的灯光,潮湿的路面形成一面模糊的镜子,照映出一个扭曲颠倒的世界,在那里房屋装横蛮横,这幅景象远比现实世界来得更加野蛮般过分的美丽。
我很庆幸当时的我没有彻底丧失生活的动力,却也因这个值得庆幸的误会,下定决心要夺回曾经有过的日子,我开始忘我似的疯狂读书,专注学习,恨不得用输液管与书页连接贪婪地汲取知识。
将读书以外的选项全部从脑海中排除,我知道这种方式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书呆,成为一个“残疾人”但那时的我没有其他能力和兴趣,甚至差点失去生存的意义。
我早已经忘了曾几何时,但回忆起来,那仍是一个幸福的误会吧,突然感觉自己需要他人才能生存的错觉也实在不错,因为人类是需要依靠他人才能活下去的生物啊。
一切的起因也是老套的亲近之人死去,我不想用去世、离世、离开等拗口的辩解去解释死亡,因为死亡就是死亡,死亡这个词语便是对已死之人最直接的解释,也是最直白的表达方式,用最不客气的语气阐述了现实。
与我一起逃出那郁闷的“泱泱之地”的人死了,悄无声息地死去了。我不知道他死在哪里?怎么死的?甚至大家都不肯告诉我他葬在哪里,也没人告诉我他已经死了,直至我在家门口收到殡仪馆的信和未成年人的慈善补贴。
我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从今往后我要独自生活,以客观唯心主义的乐天做派来想想,如果在这样的社会里,尽可能努力拼命地过上独居生活,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现在不也很多人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下生活着,又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死去吗?
对现实感到满足的幸福人们,会悠哉游哉地走路,时而推搡,时而挨着身子,有时相互对视,也会以慢得惊人的速度,阻挡人行道和楼梯的空间。
抱歉世界,我不是在抨击社会,只是现在的我有些过于暴躁了,这样的说辞未免太过敷衍,我也明白,但请原谅我吧,原谅我吧,原谅我吧,就算卑躬屈膝下跪道歉也好啊,请赐予我难堪的回忆吧。
虽然我还有别的选择,但我还是遵循了他的遗嘱,去到了孤儿院,就算我是一个自视清高的人,也只是个活得不明不白的虫芥,人类是需要依靠他人才能活下去的生物,这样终于可以显得我是过于自私了对吧?我是一个自私的人,自私自利的烂人,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厌世清高的伪君子。
再后来的后来,一对年轻夫妇看着我一副乖巧可怜的模样,将我领养回家。而受到怜悯的我却觉得无论是哪个家,看起来都不太像样,其中应该都是很糟糕的人,把和自己有关的人看成好人,和自己无关的人看成烂人,可恨的自己会有这种想法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可偏偏却是他们,是任何人都好,变态或者是施暴者都无所谓,在我面前发泄原始欲望,我也只能认栽,可偏偏就是他们,那个和他一起逃出的地方,那个令人作呕的起点,这是离谱的妄想,这确实是我这种病人会产生的想法。
胆小鬼连幸福都会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有时还被幸福所伤,那我便是孤高傲世的胆小鬼,世间如此这般,以骗徒的身份在世间继续苟且偷生吧,不过是做呕的起点罢了,人各自有命,各人有各人的隐晦与狡黠。
但是,如今的我才真正发觉,我的幸福观和那些因不幸而将世界上的一切归为绝望的唯心主义们的幸福观并无二致,我才是那个无病呻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