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凌秋第一次在没有进入任何状态的情况下，能够露出这么凶狠的眼神，生动形象地把作呕二字表现得淋漓尽致，“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嘛，好哥哥？”
“谁（脏话）是你好哥哥？再叫一句我就用剪刀剪烂你的嘴，用这把琴将你脑子里的东西全部砸出来。”
“呜哇...”
栗萌那是倒吸一口冷气，她以为下了车以后，凌秋变回那个小孩哥以后就是结束了，没想到还有高手。
“喂...怎么回事？”栗萌往凌音的方向靠了一些，用低声向同样在场看上去有些尴尬的林花问道。
凌音倒是想要插入，可凌秋的攻击性现在这么高，实在是不太好打断...要说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凌秋把攻击性拉满针对的那一位——
“那个大概是误会，你明白吧？”
“明白什么？明白你剩下这只手要被我打断吗？”
没错，正是前阵子因为搭讪名花有主的女孩，被暴躁老哥打断手的松天。
他倒是圆滑得很，面对如此挖苦，他也面不改色，倒不如说，远道而来的几人都是相貌出色，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凌音将之前第一次到达音乐社时的事情原原本本道了出来，本着她善良的性子，倒也没有添油加醋，甚至还有为松天开脱的意图，毕竟那天，松天只是过于热情，有点甩不开，还不至于到骚扰的程度。
只是自家哥哥面对这种事情，似乎更加应激一些。
当时感受到的喜悦，现在自然也感受到了。
“好了，没空理你，然后就是离我妹妹远点。”
瞪了一眼松天，凌秋走到林花旁边，一下子变回正常的状态。
“那个...林花，我们是马上就要上台了吗？”
“...啊，对。”被凌秋这川剧变脸震惊到，林花也是支支吾吾了一会，“不过不着急，调音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就行了，待会上去以后，你只管接好设备线，然后找个舒服的姿势就行。”
“好，所以那边那条蛆为什么在这里？”
凌秋一点也不客气，直接用手指着松天。
“我让他来现场学习一下，虽然他有一定的临场经验，可是要学的东西还很多，这一点上来说，凌秋你的表现，很值得他学习，所以我把他喊过来了。”林花有些尴尬，挠了挠后脑勺，“就当是为了「林中花」的一点小私心吧，关于这一点，雨宁今天也在现场，她会参与和声的演唱，相信对于凌音来说，这次的经验也能算是一次成功的交流。”
林花的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凌秋也懂了她的意思，人情不人情的倒也不用太多计较，因为她用人倒也非常不客气，从这一点上来说，也是林花这种「天才」与一般人的区别吧。
栗萌的手轻轻拍了下凌秋的肩膀。
“答应她吧，凌秋。”栗萌的眼里倒是多了一分复杂，“反正也没什么大碍，对吧？”
谁知道她在想什么呢？
凌秋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反正到时候正式表演的时候，松天也不会站在凌秋身边，他现在打着石膏的手要出演就太难看了，所以倒也不会给凌秋带来负担，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多了一个学习的观众罢了。
“走吧，现在该我们上场了，老板已经在期待着了，凌秋，好好表现，凌音也是。”
“好。”
“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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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不知道今晚大家喝的还算尽兴吗？”先开口的是雨宁，她似乎之前便一直在缓解紧张感，方式似乎就是在后台奔走，现在到达前台，她那已经运作起来的肾上腺素，确实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现在乐手们还在调试中，请稍作等待噢~”
忽略掉那时不时传来的鼓声，凌秋的手划过几页功能谱，确认了一下今天晚上的本职内容后，他回忆着今晚之前耳机里传来的声音。
嗯，每个段落基本上都有些印象，十拿九稳。
就像是上次一般，他随机选取了一段和弦进行，稍微变了调，便开始随手弹着些和弦分解，各式和弦穿插的过程中，将大量的三七和弦改成九和弦，将氛围感铺得满满当当，那些相当现代化的和弦衔接思路，也让这一手即兴变得那样顺滑。
后台的松天微微张嘴，一下子也愣神过去，这即兴的方式他根本没有想过，一直以来，他顶多也只是选取这么些经典流行歌曲的间奏钢琴solo，束手束脚。
凌秋弹奏的自由度，堪称是张开双翼飞翔于蓝天之上。
“那么，现在正在演奏的是键盘手小秋~”雨宁热情地说着，替一旁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凌音分担着注意力。
「没关系，哥哥在尽量让我平静下来。」
没错，之所以凌秋会加这么多九和弦，就是为了模糊功能感，让氛围感突出，加之他的力度控制，将这份温柔以最细腻的方式，传达给了依旧在紧张的凌音。
只是，中途，有个新的声音加入了进来。
清音吉他的音色很脆。
林花顺着凌秋的和弦进行，直接加入了这场即兴，在这平静的氛围音乐中，她展示出极度有侵略性的模进上行点弦，并以一个属和弦的长音将紧张的情绪推了上去。
凌秋也识相的弹下柱式和弦，将原本的动作打断。
他抬头看向林花，只看到了一张自信且...痴狂的脸。
那个表情，就像是在挑衅...不，那就是挑衅。
「这才是你的目的吗...」
几乎是同时，两人卡进了同一个拍子，凌秋这次只是简单地弹着七和弦，任由林花将他当作solo的背景板。
但他怎么会甘心示弱呢？他听着林花的演奏，在其中汲取着她的动机，并像是回应一般，错开她演奏的时机，重复着动机。
早就调试好的贝斯，在听了这么两轮后，也知晓了流程，跟着和弦进行，简单地用根音和一些小小的加花加入了两人的即兴。
听到新加入的节奏型，林花点了点头，在一小段将情绪推上去的小律动后，开始了简单的扫弦。
凌秋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顺着新加入的律动，将林花给的动机拓展开来，其中一些以和弦延申音的分解，更是把他的solo变得更有味道，这种时不时爵一下的感觉，也已经将台下的观众带入这场即兴之中。
此时，鼓手似乎已经调试好了，他跟着即兴的感觉，在接下来的一段里，以六连音为基础打着节奏型，将观众的注意力全部拉到他身上，所有乐手都弹着主音和弦，将舞台让给他。
一轮结束感十足的四套三鼓加花后，全场安静下来。
“那么，敬请欣赏我们带来的节目——”
在节目名称道明后，鼓手紧接着四套三的动机，以一个进鼓的节奏起手，将凌秋的伴奏引入。
一切配合堪称完美无瑕。
而凌音那天籁更是神来一笔，将这铺起来的情绪全部接住，清脆且空灵的嗓音，配合上她那细腻的声线，似乎也激起了雨宁的兴趣，她以稍微小一些的声音，以复调的形式回应着凌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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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又见面了，栗萌小姐。”
“是啊，林花承蒙您关照了，酒老板。”
来者正是酒吧的老板，因为本人不想透露过名字，他干脆让大家叫他酒老板。
“我本以为一个林花已经是惊喜了，”酒老板笑了笑，“今天带来的这个键盘小女孩，还有另一个小主唱又是何方神圣？”
“他们是今年的新生兄妹，那个弹键盘的是哥哥，在唱歌的是妹妹。”栗萌笑了笑，“他们是林花带来的，我只是负责接送而已。”
“看来这段时间我这的生意又要好一些了。”酒老板爽朗地笑着，“我虽说不太懂音乐的事情，但也能明白，那个键盘小妹，哦不，键盘小哥的技术，可是相当得好，说实话，我倒是有些想把他长期聘用下来了呢。”
“那「林中花」计划呢？”
“当然是「林中花」优先，我的意思是说，哪怕只是单单要一个键盘手，我也愿意聘用他来这里长期演出。”
酒老板瞥了一眼松天，松天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变得稍微有些紧张。
他当然有言外之意，毕竟「林中花」在一个乐队之前，首先是一个计划。
是计划，就会有备选方案。
“看来今天的演出才刚开始，酒老板就已经沉浸其中了。”
“那是，真正的音乐，哪怕我不懂分毫，也可以享受其中。”酒老板背着手走出后台，像是想起什么，“栗萌小姐，来一杯吗？我请客。”
“啊呀呀，那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栗萌走前拍了拍松天的肩膀，没再多说什么，倒不如说，不必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