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凌秋,你感觉如何?”
“吃过以后,好多了。”
凌秋知道现在该要到下一阶段了,便早早吃完,做好准备。
春烬也吃得很快,甚至有些不够优雅,她在对面那对姛的面前可谓是如坐针毡,她当然是想着赶紧搞完。
栗萌这个一向效忠于效率的人,反而是吃得最优雅,最细嚼慢咽的那一位。
毕竟,优雅也是成年人要具备的品质之一。
“那我们走吧。”
“好——”“对了凌秋,走这边。”
凌秋疑惑地歪了歪头,但因为手已经被春烬牵上了,也没办法挣脱,便不明不白绕了个大弯出门口,期间春烬还像个小丑似的做着招笑的举动来吸引注意力。
“你突然发什么电?”
“...美少女的事情你少管。”
栗萌则是笑得前仰后合,哪怕春烬瞪了她好几眼,也不带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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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跟上去吗?呵呵。”
杨铭这边自然也是看到了春烬那精彩的表演,倒不如说,因为那边春烬看着男泵的表情实在是太下饭了,这边在卿卿我我之间也早就完成了进食。
“不了...”
凌音笑了笑,她正好能从窗边看到楼下那三个人结伴而行,她的眼里带着水一般的温柔,随后,将这份温柔给了自己身边的杨铭。
杨铭的心停跳了一瞬。
“说好的,今晚要带你去我兼职的地方逛逛的,你这么快就忘了么?”
“...怎么会。”杨铭撇开视线,感受着倚在身上的这份重量,一时间难堪的心情袭来又远去,“我乐意至极。”
她的余光看到凌音的手指那微微的动作,愣了一会,她也才笑了一下,有些自嘲道。
“我很羡慕你们,都有自己的办法去努力,我什么都做不到,就好像...”杨铭的手伸出,握紧拳,又无力地松开,“只会伤害的我,没有办法像你们一样,给到那个人救赎。”
“谁知道呢,”凌音在她的眼里看到一片乱麻,“我还以为你不会胡思乱想。”
“我也是一介普通少女啊。”
“是么。”凌音蹭了蹭她,“你会找到方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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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感觉,自从你推荐过以后,就一直会来到这里。”
“好地方总就是好地方,不是么?”
河边,三人吹着拂过的风,一时间思绪万千,一时间又被这景象冲掉了所有思绪。
此时的沉默并非窒息,对于这个场景来说,这样就好。
凌秋看着车流往桥的那边去,看着对面的霓虹,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他的唇间流出一句轻语。
“我也能够往那边去吗?”
春烬没有说话,她转过身来,背靠着河堤的扶手,看着这里有年代感的那些痕迹,微笑了一下。
她曾经也这么想过,她曾经也看着对面的霓虹失神,在无数个日夜,在无数个犹豫不决的挣扎中。
春烬也曾被虚无主义所折磨过,一切皆为无意义的情况下,人确实没有办法再看到「希望」,也没有办法再感受到那种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动力。她无法断定此时的凌秋是否也处于那个阶段,可她认为人在低谷时,大多需要的都是雷同的。
无非是支持和理解...以及一些来自于自我的一种动力。
一种能够打破旧的惯性,并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新的惯性的动力。
支持和理解什么的...想必凌秋如今已经收到了许多了,现在大家都在他的身边,期待着他能够好起来,回到正常的状态,就连不愿多管闲事的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对凌秋的恢复上了心。
想来也讽刺,没想到那个春烬居然就这样邂逅了一个不得了的小妖精,将她「不找三次元男人」的信念打得粉碎,只是没想到有人能够突破次元壁,给她来上一点小小的凌秋震撼。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回到主题,凌秋只需要找到源自于本身的动力,大概就快了,而这一步,无论是谁都没办法帮他,所以春烬只是笑而不语。
现在要交给可靠的栗萌了。
“凌秋,我曾经也和你一样,想过,什么才是正确的,这并不是中二病,而是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没办法逃开的一个思考。”栗萌看着遥远的河对岸,眼里不知浮现出了怎么样一幅画面,她的语气变得有些温柔过头了,又似乎有些异样的情绪在其中,她叹了口气,将那种杂质随着气息吐出,“那时候我和你一个年龄,和你不同的是,在某件事发生之前,我都没能往前走,哪怕一步。”
“那,在那之后呢?”
栗萌能够以这副姿态站在这里,她大概早就已经——
“我还是没有走出来,我没能踏出那一步。”
凌秋愣住了,这意料之外的答案让他不由得将视线转过来,栗萌温柔地看着他。春烬留了个心眼,在一旁默默隐去自己的存在感,细细聆听着。
“怎么会...”
“我没有骗你,也没有在混淆概念,我确实,从头到尾都没有能够踏出这一步。但是,时代是不会停滞不前的,当你试图驻足,就会感受到身边的一切,正在往某个冥冥注定的方向,像是洪流一般,我无法抗衡分毫...然后,哪怕充耳不闻,只是机械地为了生活而奔波,也会在某个瞬间回望,发现自己原来已经「走」了如此远,哪怕我从未试图往未来的方向前进半分。”
凌秋不语,只是看着栗萌那双隐藏着万千心事的眼睛,等待着她的后文。
“所以凌秋,那些会能够停留在过去的人,都必然付出了,比往前走要大得多的代价。”栗萌摸了摸他的头,“人总会往前走,只是走的快慢问题,你是属于未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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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一点也不吵诶...”杨铭本来皱着的眉头瞬间舒展,比起那种蹦迪土嗨电音连续轰炸的刻板印象,这里放的音乐更多的是一种,让人能够静下心来的氛围感,这对于那些精神小伙们来说是特别没劲的音乐,但也是恰恰这一点,在这里的人们看上去都相当悠闲。
特别纯粹,没有选择蹦迪,暴露的女性,像是要震得人麻木的土嗨音乐,大喊大叫,而是选择沉浸在最初的——大家聚在一起喝酒的氛围。
要说私心,倒也很明显,这个吧更偏向于音乐的领域,摆在门口的那些海报,墙上一些音乐元素,专辑封面,又或是酒吧专门设定的表演舞台,中央摆着的一眼不是一般货色的钢琴,以及放在角落盖好布的套鼓,这些绝对不是一般老板会干的事情。
至少,看上去没有特殊的经济效益就是了。
这酒吧不小,如果能在这舞台上演出,那大概会有很强的成就感。
正当杨铭想东想西时,舞台上走上一个熟悉的人。
那是松天,最近他已经基本代替了凌秋的位置,在凌秋上班的时间里,他会代替,在舞台上,用那一台钢琴做一些即兴演出。
最开始,还是一些比较固定化的流行歌弹奏,后来混沌了一两天之后,突然间就变成了简单的即兴。
这个简单可不是说演奏难度的简单。
松天看了一眼台下那渐渐变多的人群给自己捧场,也笑了笑,自然地和以往一样坐在那里。
他直接开始了演奏——
“那是...”
杨铭一瞬间就反应过来,那是前两天她听到的,凌秋弹奏的曲子。
松天此时已经学会了凌秋的演奏,但是从听感上来说,已经变了相当多,这可不只是演奏手法的不同,松天也融入了自己的理解。
没错,融入自己的理解,这是最难的一步。
“我们先坐一会吧,今天我们是客人。”凌音牵着杨铭的手,带她来到吧台前,正好遇上在这里消遣时间的「林中花」乐队成员。
“可惜今天台上是松天,而且弹的东西也不太好唱。”林花笑着招呼两人坐下,仿佛她才是这地方的主人,酒老板坐在她的身边,轻笑一声,没有说什么,“今天也来打工吗?”
“今天是兼职。”凌音带着杨铭坐下,自然地向酒保搭话,“给我一杯柔和一些的,还有给身边这位美丽的女士来一杯经典的。”
“好的,请稍后。”
「美丽的女士啊...」杨铭有些难以适应凌音突然变化的气场,乖乖的坐在旁边,像是姛中被压在下面的那一方似的。
嗯,是指气场。
“这是...?”
此时,松天那边的演奏,突然间多了新的变化。
林花嘴角勾起来,眼里是一丝沉醉,不知道是源于酒水,还是源于音乐。
“好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