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斯分校是不被承认的学园,在联邦学生会的备案上也不存在,它仿佛幽灵一般,飘荡于基沃托斯。这里除了没有上面审批的经费,也无法向联邦学生会申请援助,学校和城镇没有现代化的建设,宛如时代的弃儿。
更可怕的是,普通的学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学生身份。也就是说,她们不能像一般的学生一样打工或兼职,想要补贴生活所用,就只能打黑工,死了都没人管的那种。得知这些,明子总是很心酸,这些后辈比她当年惨多了,她当年好歹还能卖肾。
夜幕降临,明子和奥利斯小队挤在同一个废弃的教室中。大门半掩着,窗户用纸糊住了,现在还好,一旦刮风或下雨,情况会很糟。房间内没有床,她们只能找草席或破布铺在地上或铺在并起的课桌上,躺在搁人的地方睡觉。
时间已是秋天,白天比较闷热,晚上则有点冷。奥利斯的学生没有合适的住所,这样很容易冻感冒。本来夫人给她们批了电炉的,但是发电机坏了,美咲正在捣鼓坏掉的发电机,但是搞了半天都没好。看来今天晚上又要燃篝火了,室内燃篝火很不方便,柴少了夜里冻醒,柴多了总是呛得要命。
“日和,工具。”美咲把口罩摘下了,但话依旧不多。
此时日和正在休息,她有一个大背包,把背包堆在墙上,然后自己就能惬意地靠在背包上。她总是羞答答地看着不知名的杂志或是小〇书,那些看上去是很久之前的版本了,而且也被翻过不少遍,那好像是纱织外出打工时带回来的。
奥利斯的娱乐方式很少,这种违禁品估计是唯一能够给学生添点乐子的东西了。一般情况下明子会立即打断学妹的不当行为,但她这次懒得出手了。
“哦,好……我这就来……”
日和赶紧起身,在背包里翻了半天,丢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后,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工具箱。
“美咲,拿着。”
美咲接过工具,继续捣鼓着,动静越来越大,但还是没用。明子见状,感觉自己得做点什么,于是凑了过去。
“需要帮忙吗?”
“你会修理发电机?”美咲问道。
“当然啦,我之前在千年开过半年的修理铺,无论是修理日常用品,还是修理武器,我都很在行哟~”明子比了一个耶。
“前辈,你做出这种动作太有违和感了。”美咲面无表情地评论道。
“什么嘛,我平时都这样好不好。”
明子接过工具,翻看着里面的线路,好像是铜线断了。明子把断掉的线路接上,发电机很快就能运转了。
“好,好厉害……”美咲有点佩服了,平时这种东西都是纱织来修的。
“你们连这种东西都没学过吗?感觉这是必备生活技能……”
美咲摇摇头:“没有。”
亚津子解释道:“我们平时一直要进行各种军事训练,学习的机会很少。再说了,电炉这种玩意不是一般的小队能分到的,我们之前也没怎么接触过。只有纱织经常外出打工,比较了解这些东西。”
“那我教你们怎么样?学会一技之长没有坏处,至少在关键时刻可以帮上队友的忙,而且以后也好找工作。”
“找工作……吗?”美咲的眼神看向远处,好像在思索什么。
“是像在办公室里那样吗?坐在舒服的椅子上,一边上班一边摸鱼……诶嘿嘿……我们真的能有那么一天吗?”日和也跟着问。
“会有的……一定会有的……”明子只能这么说的,对于这种出校园都很难的学生,她还能说什么呢?
聊天聊完了,该发电了,美咲正欲上前转动摇杆,却被明子拦住了。美咲正不解,过会儿后发现发电机的手柄自己转起来了。
“这,怎么回事?是魔法吗?”美咲大惊。
“不用担心,他是幽灵酱,我的朋友。”
“啊,幽灵——有妖怪!”日和吓得捂住自己的眼睛。
“他不是妖怪,是我释放的物质组成的朋友,只有亚人才能看见,你们看不见而已。他和普通人长得也差不多的,平常还可以来帮忙做一些事。”
“他……这么任劳任怨的吗?”美咲问道。
“当然,他很吃苦耐劳的,以前也经常帮忙干活,是我忠实的朋友呢。”
(IBM:黑心奴隶主,你了不起,你清高)
“他会不会突然把我们给〇掉吧……”日和还是害怕。
“日和,说什么呢?你怎么总是在妄想?”美咲说道。
“不会的……”亚津子抚住胸口说道,“我能感受到,他没有恶意。”
“啊?公主,难道你也是亚人?”日和大惊。
“不是,我看不到,但是我能感受到共鸣,也许是我的血脉吧。”
“要和幽灵酱互动一下吗?”明子对着日和说道。
“什么,啊?那个,他不会伤害我吗?”
“不会的~”明子笑眯眯地说着。
发动机不久后停止了工作,日和闭上了眼睛,不久后,她感觉到有人在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还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谁,谁在那?”
“是幽灵酱在说话啦,他很喜欢你哟~”
日和突然害羞了,“喜欢……真的吗?”
明子点点头,日和抬起头,伸出手,摸到了幽灵的胳膊,虽然有些粗糙,但是很温暖,毕竟带有明子的体温。
“你,你好,幽灵酱……”
………………(分界线)………………
纱织一直没在教室,她代表小队去规定地点领取补给,也就是食物。这些食物是夫人提供的,除了食物,必要的衣物、能源也是夫人给她们的。虽然东西少,但是学生们很感激,也对夫人形成了依赖。
据亚津子所说,当年奥利斯被三一宣布废校的时候,奥利斯简直乱成了一锅粥。杀人越货、草菅人命、弱肉强食的现象比比皆是,甚至还有人吃人的事,正是夫人的到来,她们这个阴暗的学园才有了基本的秩序可言。
当然,施舍有代价,学生们要不断接受训练,成为强大的战士,以保卫学园、报复三一。而且定期要挑出一部分学生(主要是老弱病残),接受夫人的实验。
“太残忍了吧,这简直是趁人之危!”明子嚷嚷道,显然夫人对她撒了谎,她哪是什么正义仁慈的领导者?到头来还是和巨匠一个德行,根本拿学生不当人。
亚津子在面前比了一个嘘的姿势:“隔墙有耳,这种事不要在公开场合说,会引来麻烦的。”
明子赶紧把嘴闭上了,说的也是,夫人的力量她领教过的,那不是普通学生能抗衡的。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逃出去呢?”明子放低声音,接着问道。
亚津子只是摇头,没有再说什么,似乎是在避嫌,但答案很明显是出不去。如果真的那么好逃走,奥利斯学生早就跑光了,在外面打黑工也比在这里当娃娃兵和小白鼠强。
“我回来了。”
纱织带着一篮子食物进入庇护所。刚想要修发电机,却发现机器已经被人修好了,她有点吃惊,队里会修机器的人不多吧……
“队长,那是前辈修的。”美咲说道。
“呜嘿嘿,没想到前辈还会修理东西。”日和也跟着应和。
“这样吗?”纱织有些惊喜。
她之前对于新人的加入是有些麻木的,外界的新人到来意味着许多麻烦。但就目前看来,有了明子这个强有力的帮手,奥利斯小队完成任务会更方便了。想到这些,纱织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丝丝笑意。
由于奥利斯小队多了一个能手,配给也就多了一些。食物就是常见的土豆和腌萝卜,土豆和萝卜这些低廉的作物是奥利斯学园内的土地上种植的,萝卜的腌制由学生会完成,几乎是唯一能补充盐分的东西。奥利斯没有先进的农业设备,也无化肥农药,所以作物产量很低,许多学生甚至连土豆都分不到。
不过奥利斯小队是顶级战斗力,所以她们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而且她们的配给中还有压缩饼干和三盒午餐肉。
平时的午餐肉只有两盒(二人一盒),现在多了一盒,是给明子的。另外,为了庆祝明子入队,学生会的人还意外地大方,送了一听珍藏的黄桃罐头。
“你们平时都是吃这些吗?”
这种东西,吃一顿两顿没什么,但是如果时间长了,是很难下咽的。
“不然呢?这还算好的了,你就知足吧……普通的作战部队可能连咸菜和罐头都吃不上,至于非战斗人员,可能连土豆都没有,饿肚子是常有的事。”
纱织对明子的初始印象不是很好。明子是从外面来的人,她根本就不知道奥利斯的情况,想必也很难融入奥利斯的生活。刚才知道她修理了发电机,纱织刚刚对她的看法有些改观,但听到明子吐槽食物,纱织又有些不高兴。
亚津子跟着补充:“奥利斯没有外面的补贴,也没有经济来源,只靠学园内的少量产业根本供不起这么多人,一切资源都是优先供给精锐部队的。”
她们没有提及的是,奥利斯学园还有着严格的筛选淘汰机制,新晋的适龄学生都会被纳入其中。学园每年要从这些新晋学生中筛出优秀的战士加以供养,优胜者得到更好的待遇,被淘汰的学生则会被抛弃,任其自生自灭。
正因如此,之前才会有大量学生在擂台上挑战明子的地位,只要打败了她,给养就会加倍,就能多养活一些朋友或亲人。也正因如此,所有的学生都害怕在任务中残疾,一旦落下残疾,也会被上面遗弃。所以,明子在打斗中有意收手,无意中救了好多奥利斯的学生。
“我没有挑剔,只是想,你们平时都是这么艰苦的吗?”
“唉,能活命就不错了,管那么多干吗?”纱织摇摇头。
“队长和梓酱之前执行任务也会偷着捎一些零食回来,我们那时都不舍得吃,然后直到放过期后才吃坏肚子……”日和不好意思地说着。
“是怕吃下零食后就咽不下普通的食物了吧。”美咲补充道。
“梓是谁?”明子问道。
“是我们之前的队员,她已经外派执行潜入任务了。唉,希望她能在外面过上比我们好的生活。”纱织说着,放好柴,燃起一点篝火,不是为了取暖,而是为了烧烤。她把土豆放在火边,然后用匕首将午餐肉切成小片,插在刀上烤制。
食物很单调,烤一下会让风味更好一些。明子也照着其他队员的样子,试着把午餐肉放在火上烧烤。
这时,走廊外传来声音,许多疲惫的学生陆陆续续地走过。
“那是什么人?”明子问道。
“是学园组织打黑工的学生,收入主要上交学园,以维持学园的收入。而且学园近期有大计划,需要更多的资金,所以派出去的人就多了点。”纱织说道。
“什么大计划?”
“和三一有关,具体情况我不能透露。”纱织用怀疑的眼神看向明子,她不是很信任这个新人。
“哇!明子前辈,你的午餐肉烧着了!”日和突然提醒道。
不好,明子光顾着聊天,都忘了自己还在烹饪了!她赶紧冲着淀粉片吹气,终于扑灭了火苗,但是食物已经变成了焦炭。呜呜呜,最近的事太多,她本就不好的料理水平已经拉胯到连烧烤都能搞砸了。
明子刚要扔掉,却被纱织拉住了。
“别浪费食物!”纱织把明子的焦炭夺过,然后把自己的烧烤交给明子,说完后,纱织一口把焦炭吞了进去。
“吃焦炭会致癌的!”
“你觉得我们能活到得癌症的年纪吗?”纱织冷冷地说了一句,让明子哽住了。
“抱歉。”
“没什么,我也不是第一次犯这种傻了,下不为例。”
之后,明子把黄桃罐头分给了其他人,自己没有吃,作为对浪费食物行为的补偿。
奥利斯小队平时没有机会吃零食,更没有机会碰新鲜的水果,她们都不记得这种甜甜的东西上次是什么时候吃的了。
深夜,就在五人躺在地板上睡觉时,学园的警报响起了。
明子从睡梦中惊醒:“怎么回事?这是,有敌袭?”
“不对,外面的人一般不知道奥利斯在哪,这种情况,要么是夜间训练,要么是有紧急任务。”纱织很冷静地分析了当下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