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除了正在守夜的纱织,奥利斯小队的几人都已经睡过去。房间内很安静,安静得可以听到冷风吹过墙缝的呼呼声和电炉零件松动的滋滋声。
如今是十一月底,夜晚气温很低,明子从睡梦中冻醒,然后打了一个喷嚏。感觉就像全身的血液被凯撒的实验员放干,透心的寒意让她不住地打战。她往靠近电炉的地方凑了凑,把毯子再次裹紧,咬住牙,尽可能地不出声,以防把别人吵醒。
美咲也蜷缩在电炉边,她戴着口罩,把兜帽紧紧地套在头上,身上只盖着一张单薄且破旧的毯子。
日和靠在避风的墙角处,她把大衣脱下来盖在身上,最外面压着一个背包。日和侧着脸,张着嘴,不时地发出笑声,口水从她的嘴角流出,看上去是做了好梦。
亚津子躺在日和身边,身上有两层毯子,大概是纱织为她盖好的吧。不知道为什么,纱织好像一直很在乎亚津子。
明子后悔没在外出任务的时候多买几个被子,她在正规的学园待多了,完全没想到冬天的寒潮。奥利斯也确实冷漠无情,有钱资助凯撒残党研制导弹,却不舍得给学生们多发一些御寒的用品。
她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冻醒了,在来奥利斯之前,她还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即便是她在外打拼的时候。很难想象,奥利斯的学生们是如何生存下来的,而那些地位不高,甚至只能自生自灭的学生过得是什么日子。
纱织在外面站岗也不好受,走廊里冷得要命,她不断地踱步、搓手,试图在寒冷的环境中取暖。虽然纱织离她们很远,但明子依然能听到她的脚步声。
明子起来了,她走出门,叫纱织回去休息。
“你都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一下吧,屋子里面也暖和一些。”明子小声地说道。
“不,今天轮到我了。我是队长,我得做好表率。”纱织还是拒绝了。
纱织的脸是惨白的,白中又有些发紫,这是冻伤的征兆。据说今年的冬天会格外地寒冷,再这样下去她会吃不消。
“奥利斯小队的大家不能没有你,照顾好自己也是为大家着想。”
“你怎么办……”
“我本来就是你的前辈,照顾后辈不是理所应当吗?而且我不是人,我不会死的,只要能有一块残肢,我就能满血复活。”
其实明子对自己冻死后还能不能复活也没有确切的认知,她之前没这么试过,但还是十分有自信地解释。
纱织很犹豫,一直以来她才是尽心尽力照顾大家的人,如今有个新的大姐头开始照顾她,她还有些不适应了。
在明子再三劝说下,纱织终于同意回到房间内休息。明子来到外边站岗,一会儿扫视外面的动静,一会儿悄悄返回房间观察其他人情况。过了一会儿后,纱织也安然入睡,明子的行动可以开始了。
在和学生会的人交接时,明子偷偷释放了IBM,她要求IBM附在集装箱车顶部并且隔一段时间留下一部分不明物质做标记,这样她就能找到弹药库的所在位置了。
时机已经成熟,明子偷偷摸摸地离开驻地,再次把IBM释放出来,IBM像是一个忠诚的卫士,半跪在明子面前。
“呃……”
IBM低着头发出低沉的声响,明子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没有坚持到目的地吗?没事的幽灵酱,我没有强求你一步到位……”明子抚摸着IBM的头轻声说着。
IBM维持自身形态也需要消耗一定的力量,所以IBM在一次释放后不能存在太长时间。如果还要在沿路留下一些物质做标记,那么维持身形会更加困难,所以IBM在半路上就消散了。明子并不灰心,即便这样也可以得知弹药库的大致方向,总比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要强得多。
在IBM的带领下,明子试着躲过哨所,前往奥利斯的边陲地带。路要亲自走一遍才会印象深刻,明子随身携带着之前画好的地图,她要把这次的路线标记在地图上,以方便日后在此基础上寻找弹药库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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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斯的学生会主席晚上没有休息,她一直在等待获胜的消息,但一直没有等到,参谋部传来的都是【节节胜利】、【阶段性成功】一类的说辞。这不应该,三一的大小姐根本没有战斗力,奥利斯又是突然袭击,战斗绝不应该这样僵持。
时间到了凌晨,参谋部那边再无消息。学生会主席隐隐感觉到不安,她来到部室外踱步,用手在胸前画十字。有夫人的引领,奥利斯一定是战无不胜的,应该……
然而,奥利斯的军事行动还是失败了,不仅派出的部队没有回来,就连部署在三一外围的参谋部也被一锅端掉。
消息是一群逃回来的溃兵带来的,她们描述了三一的真实情况。三一的实现正义部早已做好了准备,渚和Sensei也预先调整了安全屋的位置,不仅如此,她们还遭遇了格黑娜援军的伏击……
“胡说!三一怎么会提前做好准备?格黑娜又怎么可能帮助三一?”奥利斯的学生会主席勃然大怒,她简直不相信她听到的。
“我所言非虚,我们的情报的确被泄露了”溃兵中,一个带头的学生听完后,气喘吁吁地解释道。
其他的学生也在随声附和,搞得学生会的部室外面吵吵嚷嚷的。学生会主席的声音也被盖过去了,学生会主席见状,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悲愤。
“给我闭嘴!”学生会主席撕心裂肺地发泄道,“一群怂包,就算那样,也不是你们溃逃的理由!你可知道我们为了这次行动花费了多少心血?不只是大量的财力还有压箱底的装备,就连耗时多年的密道都用上了,你们有什么理由溃败?我们的复仇大计就是毁在了你们手上!”
溃兵中带头的学生听完后,她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不知是心中多年委屈的流露,还是单纯的PTSD,她不顾奥利斯内部的尊卑,直接朝着学生会主席大骂。
“你行你上啊!你一个坐在大后方的姑奶奶有什么资格说我们怂?你知道格黑娜的装备多好吗?你知道战况多激烈?你知道我们的损失多严重吗?”
奥利斯的学生会主席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镇住了,而那个学生还没有结束,她用沾着血的手比出了【三】的字样,瞪大眼睛说道:“三个!我们凭一己之力硬扛实现正义部三个连队,你好意思说我们怂!你对得起我们吗?”
“你……你……”学生会主席气得说不出话,“来人,把这家伙给我拉出去绞死!”
溃兵骇然了,就连学生会的其他人也看不下去,她们知道学生会主席这是气话,于是纷纷劝她消气。可是带头的学生不依不饶,似乎是为了发泄不满而放弃了求生的机会。
“好啊,我战战兢兢,为奥利斯流尽了鲜血,你却想把我绞死?哼,你个衣冠禽兽,你不得好死!”
学生会主席更加愤怒,再次叫手下把那人绞死,周围的人没办法,只得把为首的学生带下去。但学生会的人知道这么做太过分,就没有执行死刑……
在为首的学生【死】了之后,溃兵安分多了。奥利斯的学生会主席在部室内抽了一根烟,心情也平复了许多,她的怒气卸掉,理智也渐渐回复。
“不应该啊,三一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计划?是我们的外派间谍吗?但她们应该也不知道任务详情……”学生会主席不停嘟囔着,她对这个事耿耿于怀。
“会长,我问过那群溃兵了,有人说是未花叛变了。”一个手下解释道。
“什么?”
学生会主席有些不可置信,未花和奥利斯明明是利益共同体,而她在圣娅遇刺后也没有回头路可走,她怎么可能反水?
手下描述了部分溃兵的见闻。
未花在行动中一直磨磨叽叽的,拖慢了整体的进度 而且未花在最后关头居然和奥利斯展开枪战,就连Sensei他们都称赞未花的反水行为,看来未花的反水已经是铁一样的事实了。
学生会主席狠狠地敲桌子,她懊悔自己看错了人。之后她抚住自己的额头,陷入了沉思。对于军事行动的失利固然生气,但她又怎么会不为巨大的损失感到心疼呢?奥利斯为这个行动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如果没有成功,接下来的计划都会受阻,眼看着伊甸条约就要签订,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不想承认纱织的见解是正确的,也不知道如何向夫人交代。此次失误的责任在她,一旦夫人怪罪下来,她的地位就可能不保了。她知道她之前是如何上位的,也知道担任会长期间得罪了太多人……
“会长,我们尚且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且不说三一的部队损失殆尽,奥利斯同样全民皆兵,整顿好学园内防御的话,至少可以在三一的威胁下保护好学园。”手下见会长闷闷不乐,就劝解道。
“对呀……精锐小队也没有出动,我们还有一战之力!”部分激进的学生会成员也说道。
“你们根本就不懂!我是担心夫人的态度,好吗?”学生会主席见手下好言相劝,便又开始发脾气。
“请您息怒……”(您息怒……)
学生会主席计算着伊甸条约签订的日期,心中愈发地焦躁,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丢掉手中的烟,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复仇计划是不可能放弃的,如果伊甸条约顺利签订,那她们多年来的努力算得了什么?如果说想要继续对三一实施破坏的话也不是完全无计可施,毕竟她们还有光环破坏武器。格黑娜和三一也绝不是铁板一块,如果能在条约签订的会场上搞些事情,离间格黑娜与三一的关系,她们还有胜算。
“你们……准备一些东西,和我去找夫人谢罪……”会长再次平复好心情,对着手下说道。
“现在吗?”
“就是现在……”